第四章(5)
奈杰尔还透露,他的每个房间里都放的有钱:“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要清清口袋,让我把钱收拾起来。十块钱以下的票子,他都说是分钱。‘这些分钱你拿着吧,’他总是这样讲。昨天我们步行穿过闹市去吃午饭,走了一半,他又让我返回去了一趟,因为他觉得这回带在身上的现金太多了一点,不够安全。他一下交给了我两万五千美元,让我送回旅馆。” 杰米得悉,王子只怕一种人:伊朗国家安全情报署的秘密警察。“他的一个堂兄去年在伦敦胡闹,”霍姆斯介绍:“有个少女向警方控告自己被他强jian了,并揭露了这位堂兄在他乡间别墅搞的吸毒和**活动。警方还未来得及行动,伊朗‘国安署’便把这小伙子捆绑起来,押回伊朗去了。他在伊朗受到贬黜,再不允许他出国观光。所以,王子总是谨小慎微,设法保守一切秘密。” 杰米环顾了一下今晚参加聚会的人们,他感到王子的谨言慎行的目的不会落空的。来这里的人如果将这里的情况捅出去,他们本人的损失也不小,如果闭口不言,反倒会受益不浅。他向旁边一间开着门的卧室里瞟了一眼,瞧见两个几乎裸体的姑娘正在给一个大腹便便的制片商**。 “你们电视台预报天气的姑娘也在那里面吗?”他问西蒙斯。可比尔没有理会,又走到可卡因钵盆那儿去了。 杰米在这一套客房里穿来走去,终于找到了王子,他正独自坐在书房的皮沙发椅上。由于暗色调的家具和绿色灯罩的台灯散发出的柔光所造成的气氛,使杰米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好像被人推进了伦敦的一个男子俱乐部。 “乔治,找看,你不准备购买一家杂志吗?”他在一把扶手椅上坐下,从装着冰块的水桶里拿出一瓶泰廷泽酒,自己斟了一杯,问道。 “你问这干什么?有人要卖吗?” “正是我们的杂志,那里快要接管了,当《曼哈顿》的主人,岂不是一件趣事?到那时你再也不会担心我写的东西了。” “是啊,那倒挺有趣,但我们的经验告诉我们,在这里不可打宣传工具的主意。你们美国人对我们购买别的东西——轮船、飞机、银行、旅馆——似乎是毫不介意的,但一涉及到报刊界,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我们一般是不碰它们的。” 他们又扯了一会儿别的话,然后杰米道了声晚安,便直奔“五十四号演播室”去了解那里的活动了。 . 大概就在杰米离开聚会的那个时候,迈克尔·格伦农在五十二号街停下汽车,走进了滨河旅馆的院子。他是来与苏珊·曼弗雷德分手散伙的,这件事已经不能拖到明天早上了。 他乘电梯来到她套间的门外,按过电铃等了好几分钟她才来开门。苏珊穿着一件睡袍,头发乱蓬蓬的,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 “天哪,是迈克,都几点钟了?你跑到哪儿去啦?我们今晚一直在瑞安家等你呢。他们打过两次电话找你。” “真抱歉。我忙乱之中忘掉了这个约会。古德森的那笔交易落空了,所以我简直是山穷水尽了。就到海伦都里跑了一趟。” “海伦?我明白了。这么说,你们想用家产来对付希伯了。” “是的,她对此事的热情很高。我确实感到过意不去。我的意思是,我过去待她……哎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和我们达成的协议丝毫无关,我现在只是觉得我应当对她更好一些。我给予她的太少了,她应当得到更多的爱。你和我一向有约在先,双方必须忠诚老实。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我认为,咱们的关系应该结束了,至少要中止一段时间。不光是这次接管,还有许多事需要理出头绪,而且……” “好吧,迈克尔。我明白了你的话。我虽然认为你是荒谬透顶的,但也不准备为此而与你争吵。已往,我知道杂志在你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可今晚才看出来它重要到何种程度。为了买回你的杂志,你连一点尊严都不要了。这你清楚,你是在所不惜的。我不知道你夫人怎样估价她所得到的收获,但我可以告诉她,她收获甚微。” “求求你,苏珊,别说这种话了。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不少令人难忘的美妙时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必须拯救杂志才是。” “可是,你要付出代价的,等过了几个月或几年之后你恐怕会发现不值得了,这不是指你抛弃了我,因为你随时随地都可能这样做。只是贝德福德的那位贵妇人一旦让你上钩之后,我看就再也不会把你放开了。” “我对你说过了,这不是她的主意。全是我想出来的。我太对不起她了。” “迈克尔,你对得起我吗!好了,你快走开吧。我要睡了。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他离开后,苏珊将这大型套间的电灯全部打开了。她配了一杯加苏打水的苏格兰威士忌,仰卧在起居间的一只躺椅上,盯着窗外的夜景。河面上悄悄地驶过一艘油轮,船上的灯光微微闪烁着,她突然失声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又暗暗地对自己说,你真傻!你不记得你写的那本书的第十三章吗?那里专门讨论了男人到了一定年龄会把事业和理想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你恰恰遇到了这种情况。可那是书上写的,而这却是我的生活呀——她暗自感叹。我们曾是多好的一对哟。他妈的,我太爱他了。真的。我不光爱他的优点,连他的缺点也爱。我知道这无赖关心杂志胜过关心我和别的一切事情。但我从未想到过他做得这样绝,突然间就把我给甩了。男人啊……失去权力对于他们来说比任何事情都要严重得多,我应当懂得。我的书里论述过这一点。他妈的,我干吗老想着他,难道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吗?我何不爽快地说:那好吧,谢谢你,这只不过是趣事一桩,不过你要记住,当我再去编辑部的时候,嘿!我就不好再理你了,因为晚上董事会的董事们要去找我睡觉,他们见了会忌妒的! 苏珊这会儿止住了眼泪。她将酒一饮而尽,又关掉了一盏盏电灯。她停在窗前,将guntang的面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她在想:我要是能像一个男人一样该多好啊。那我遇到这种打击,就会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