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光影老者
“囚魂第十戒拥有者——玖棣，来——找——我……”一道穿越恒古时空，充满苍桑的声音，似暮鼓晨钟般由远及近。一遍又一遍在玖棣灵魂深处响起。 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全身灼痛排开，似久旱逢甘露般，滋润着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致使玖棣极度贪婪的享受着，沉醉久久，不愿自拔…… 某一刻，徜徉游离的意识，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悄然在旋转扭曲的空间中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已然身处一片昏暗的空间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好似发生的理所当然。看着头上依稀闪烁的星光晦暗难明，玖棣懵然无措，傻傻的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突然一道天光亮起，由远及近。如繁星滚落尘世，晃得玖棣不敢直视，匆忙抬起胳膊遮挡在眼前。霎时，那道天光将整个空间照亮有如白昼，才重新恢复视觉。那道来自遥远虚空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囚魂第十戒拥有者——玖棣，欢迎来到须弥界。”充满沧桑感的回音，似自天外传来，恒古、雄浑而空荡。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须弥界又是什么地方？”看着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玖棣纳闷的问道。 “我是谁？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一缕残缺的灵魂，无时无刻的不在呼唤你！可惜你的囚魂戒中能量耗尽，无法与你的灵魂取得联系，直到刚才。”说着，天光回收，退潮般凝聚到一起，慢慢地回缩形成一个人影，身后丝丝白发无风自动，尽显飘逸出尘，奇怪的是无论玖棣如何努力，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影的五官模样。 “囚魂戒？你是说我解开的那个魔球里面藏着一个戒指？”玖棣想起穿越之前那一幕，问道。 “不错。这是第十枚囚魂戒。而你，正是第十戒拥有者。凡是通过考验者，就可以拥有这枚戒指。传承其中的一卷功法神通。这也是你的机缘造化。”老人悠悠的说道。似经历万古沧桑，不带丝毫情感。 “机缘造化？哼！”玖棣不以为然，他十岁升入世界知名大学，本该有大好前程。只因无意中解开一个魔球，阴差阳错的看到一个同龄人，凄苦悲催而短暂的一生。又被传送到这个极其诡异的地方。被一个雷球碎掉全身筋骨经脉。又被盲婆所逼，强行吃下七夜花，饱受烈火灼身之痛。原来这一切，都是这老者所cao控的结果，玖棣一时间气血上涌。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把我弄到这里就为了传承什么所谓的狗屁功法？不妨老实告诉你，小爷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情。你快把我送回去，我只要我的生活。我原来的生活！”玖棣哪里在乎什么囚魂戒，什么功法。他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爷爷身边，回到同学中间。那里才是他的家。什么机缘、造化，不过是神棍蛊惑人心的鬼话。玖棣不假思索的吼道。 “这个……这个恐怕做不到，囚魂戒已经认主，因此，它把你带到这须弥界中，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不过——修炼我的功法，凑齐十枚囚魂戒之后，也许未尝不可一试。”光影老者淡淡的道。 “穿越时空？”玖棣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词汇，将一身怒气击得粉碎。现代科技高度发达，也没有出现穿越时空的可能。可一枚小小的戒指，竟能将自己带到闻所未闻的须弥界中来。这……这也太过天方夜谭了点吧？ 不对！会发雷球的小女孩，会灵魂传音的盲婆，万年古藤，万年青鸾木，散发七色光的七夜花，断魂谷，这些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奇异的事和物。无疑都是须弥界囚魂大陆这陌生地域的有力证据。莫非……玖棣此时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到异世界。想要再次回到爷爷身边的愿望，已是遥不可及，心中不免有些怅然沉重，可是内心却怎么也不愿意接受。 “须弥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里？”玖棣无力的问道。 “不知道。灵魂残缺，导致我的记忆有限。” “那你为什么选中我？把我弄到异界来，难道就是为了传承功法？凑齐你手中十个玩偶？”玖棣追问道。 “呃……机缘巧合。” 玖棣几乎被老者，简短的回答雷倒。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道：“机缘巧合笑话！那你该不会只是单纯为了你那功法流传于世，而寻找传人吧？” 玖棣建制怒不可揭。但天生聋哑的经历，致使他拥有冷静的头脑，勉强安抚下内心的暴躁，分析道：这老头儿，很可能是囚魂戒原主人，突然现身，不可能不给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而当务之急，就是先将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再说，不然，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那可就悲催了。 “十枚囚魂戒，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各自有缘人，以修炼其中的功法。如此作为，只是希望其中诞生一个绝顶天才。而从异界而来的你，有幸被选中，这的确是个意外，更不在我的记忆之中。何况，囚魂戒自行择主，不是任何人能干涉的。其中原委，我也不尽而知，毕竟我和囚魂戒分开太久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老者言简意赅，好似说着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 “你只知道囚魂戒的目的，又曾经和囚魂戒在一起，那就是说你了解它，很可能曾是囚魂戒之主了？那为什么你又会和它分开，又干涉不了其择主呢？” “它似乎——可能——的确曾是我之物，其他的我就记不得了。不过残缺的灵魂怎么可能成为主人。现在它是你的了，你问点其它吧。” 光影老者的回答让玖棣一阵无语。随即问道：“那好！你说我是囚魂第十戒拥有者，那为什么会有十个？” “不知道。” “另外九个在什么人手里？” “不知道。” “那是它引领我看到另一个人的一生？” “不知道。” “…………” 玖棣一连串问了十几个问题，老者都以“不知道”回答。让玖棣气急暴走。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又凭什么让我修炼你留下的功法？凭什么左右我的命运？凭什么让我去找你？”。老者极度不负责任的回答，使玖棣再也沉不住气，爆吼了出来。 “拥有囚魂戒者，气海封闭，灵魂禁锢。一生不能修练。只能作为凡人，虚度光阴。反之，修炼功法，可拥有颠倒阴阳，逆转乾坤之威能。如若大成，则可化无限不可能为可能。轻重优劣，你好自斟酌。至于能否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那就看你的修为境界能达到什么程度了。”老者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气诉说着。 妈的，真够卑鄙的，直接断了老子后路，够狠。如果任由摆布，那不成了提线木偶。哪里还有自由？可若不从，就没有回家的可能，更见不到相依为命的爷爷……他说修炼功法到极致，可化不可能为可能，那是不是也包括，穿越时空回到爷爷身边呢？对！囚魂戒能带我来，就一定能带我回去。玖棣虽然感到憋闷，明明知道穿越时空根本不可能，但似乎仍旧寄托着内心一丝渺茫而又不太现实的希望。 慢慢地，玖棣再次平静下来，看向老者道：“好！我修炼。我要为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而修炼。”玖棣很清楚，人生就像一场游戏，与天争命，与人博弈。无论在哪里，都摆脱不了这样或那样规则制约的桎梏。现在自己无法改变游戏规则，那是因为自己没有强大到足以改变规则，打破桎梏的程度。前世里没有机会，可这里似乎却提供了一个上不封顶的平台，那样的话，一切都变得皆有可能。想到这里，玖棣沉下去的心，又重新活络起来。 “囚魂戒在什么地方？功法有在哪里？”见过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儿，随手就能扔出雷球，将自己打成残废，玖棣有点渴望达到那种翻云覆雨，移山填海，颠倒日月，扭转乾坤的神奇境界。就算不能穿越时空，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受人欺凌，可以继续寻找其他办法。 “囚魂戒在你身上，功法就在其中。现在，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我，才能将你身上的封印解开，全力修炼。当然，这之前，你依旧可以修炼囚魂戒中的功法。只是进境要慢上许多。” “在我体内？怎么可能？我身空无物，而你却说在自己身上。简直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您老也是一把年纪，怎么能空口白牙的睁眼说瞎话呢？”玖棣懵懵然质问道。 光影老者连连摇头，叹息声中，伸出一指。突然一道金光自玖棣体内闪出，悬浮在眼前半空中，铺陈而开。 透过金光，玖棣发现，那是一个古朴的紫金色卷轴，慢慢展开。似蝌蚪般的蝇头小字，缓缓游离而出，一个接一个的融入到玖棣眼球中，而玖棣僵硬的目睹这一切，却动不得分毫。更加让他失望的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些金色蝌蚪是那种文字，显然超出已有的认知。 难道这就是功法？可是，没一个字是我能认出来的，怎么修炼？ 玖棣暗自纳闷，忽又听到老者的声音道：“小子，你是囚魂戒第十个拥有者，也是最后一个，没有的选择。这部功法，虽然难练，但好在威力巨大。即使你丹田被封，灵魂禁锢，却仍然可以修炼。” “不过，你要记住，囚魂戒有十枚，在修为日益增加增加的同时，囚魂戒可以感应到其他囚魂戒拥有者的存在方位，修为越深，感应的能力也就越强，感应的范围自然越大。修炼的同时，要防备被其他拥有者发现、抢夺的危险，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十枚？这老东西，将我们十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强势威逼我们按照他制定的规则进行游戏，意欲何为？难道就是以传承功法为噱头，从而选出最强者为借口，做他的棋子，让我们互相残杀？亦或是还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 虽然以身家性命，博取无上威能看似公平。可是，这种忽视他人感受的做法，太不人道，玖棣感觉自己，就像被赶上架的公鸭子，简直是哑巴吃黄连，被逼上梁山。 “每融合一枚囚魂戒，其威能就会壮大一分，每聚齐一缕残魂，我的记忆也就会健全一些。直到集齐十枚囚魂戒，十缕残魂，老夫也许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当然你也会得到更多的收益，希望那个人是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找到我。否则，你的灵魂将永世被囚，最终命丧须弥。” “啊？这么严重？那怎么找到其他囚魂戒拥有者呢？怎么集齐那九缕残魂？”玖棣被老者无悲无喜的话惊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的问道。 “每年最后一天，囚魂戒的感应能力，将会扩张到十倍。两者角逐，只要一方身死或者誓降，囚魂戒自然会在另一方体内融合，包括那一缕残魂。胜者将得到败者的功法。合并十枚囚魂戒，才是真正的囚魂戒，集齐十缕残魂，即可得到我全部的记忆传承。” 光影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提醒你一句。十名囚魂戒拥有者，都是经过极其苛刻考验，才得到囚魂戒认可的。无论悟性、天赋、气运、毅力等诸多方面，都是百万中无一、天才中的奇才。而你，只靠那一点小运气，解开失去阵法加持的封印。相比之下，差距如云泥天壤，鲲鹏蜉蝣。 况且，他们每个人，此时都已经踏入武道，或者修灵之路。你只有三年时间，三年内，仍无法催动囚魂戒，或者无法将那部功法修炼到入门。囚魂戒将自动离体，并抹去你脑中所有记忆。届时，你也就失去了这场角逐的资格。” “那，那我没有记忆，不成白痴了吗？”玖棣愕然。自己先天聋哑，莫名的来到异界，已然际遇不佳，悲惨之极。若在变成白痴，那不就是行尸走rou一般，自生自灭了吗？好歹前世里，也是有神童之称，怎么可能甘愿平庸，沦落他人之下？想着，玖棣身体中不禁热血涌动，滋生一种变强的渴望。 变强！不为争霸四方，权倾天下。只为在爷爷膝下多尽一天孝道，也不枉爷爷耄耋之年，养育自己的恩情。 既然卷入这荒唐游戏中，不如就此一搏，说不得，修成正果，可以重返家园。而对我自己来说，又没什么后顾之忧和损失……一翻权衡利弊之后，玖棣终于下定决心：他奶奶地！老子陪你玩儿了。 “那怎么用这囚魂戒？” “囚魂戒已经在你身上，自然就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如何cao控，还需你自己揣摩。囚魂戒不仅可以储物，还可以囚魂，不但将拥有者的灵魂囚禁，还可以囚禁他人及妖兽灵魂，只要你灵魂、修为境界足够强大，你便可以无限囚禁他人灵魂。不过，囚禁灵魂境界比你高者，会带给你灵魂反噬，切莫尝试。 至于囚禁拥有者的灵魂，除非境界上超过老夫。否则，永无翻身之日。而你来自异界，到是让老夫知道它的第三个用途——穿越时空。” 老人的话吓的玖棣浑身一哆嗦。这囚魂戒竟然是认魂不认人，连主人灵魂也囚禁。除非超过老人的修为，才可以解除，不然，那就永远要受到他人cao控、奴役。难道这囚魂戒原本就是什么逆天神物？还有它可以穿越时空，那不就是说，cao控了它，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爷爷和学姐身边了吗？念及至此，玖棣似乎感觉行走在黑夜里，突然发现前方升起一盏指路明灯。 “那您老是什么境界？既然它有穿越时空的能力，那要等我修炼到什么样的境界，才可以驾驭它穿越时空，回到原来的世界。”玖棣脱口问道。 “不知道！给你个忠告：须弥界本就是被遗忘之地，物竞天择，强者为尊。而你毫无修为，万事要以保命为先。十名囚魂戒拥有者，已经在百年内出现。你是最后一个，如今比第一戒整整晚了近百年时光。想同他们分庭抗礼，你将要付出的艰辛，并非是常人所能想。你好自为之吧。至于何时能穿越时空，那就只有你自己领悟发掘了。” 啊？百年？这落后百年，会是什么样的处境？妈的，老天也在玩我。人家都已经修炼百年，就算是傻子，不成独霸一方的枭雄，也是凤毛麟角的高手。而我呢还是个不知道怎么修炼的毛头小子……而cao控囚魂戒穿越时空，没有相应的修为，看来是无法做到，也不知道要修炼到何年何月……玖棣一时间心似沉铁，感觉压力山大，刚刚萌生希望的火种，被老者一下子无情的浇灭，冰寒一片。 “那他们是什么境界？”玖棣慌忙问出心中疑问。 “不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之前已经将功法印在你的灵魂中，自顾修炼去吧。其他人的境界，还是不知道为好，以免徒增烦恼。”话说间，光影老人周身光芒四射，丝丝光芒将玖棣这副灵魂躯体，照得通透，纤毛毕现。哪怕是灵魂每一个角落，心中每一个念头，顷刻之间无一不暴露在外。犹如庖丁刀下的野牛，色狼窥尽春光的少女，毫无秘密可言。 光芒来的快去得更快，连带光影老者的身躯，刹那间迅速溃散。 “最后一个问题，我到哪里找你？”玖棣突然想到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焦急的问道。 “重水湖。来——找——我！”余声未尽，已然随着光影老者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