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节 辰星
「宇宙调查与开发公司」。 稚子跟着赤日走进了挂着这样门牌的办公室里。 “这里本来是陨星团的产业，不过现在是我的产业之一。” “临时的落脚点？”她问。 “不完全是。” 沙发这样的家具，对她来说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了。因为说不清是舒适的感觉而闭上了双眼，还是因为怀念才失神。 “在想什么？”赤日问。 “我在想，‘赤日’不是你的名字吧？” “所谓名字只是方便的称呼罢了。不过如你所说，那不是本名，而是代号。”赤日解释道。“多数人都曾经在精灵联盟里有留下记录，使用本名的话，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去做了，所以需要第二身份。” “我也一样吗？” “虽然神奥的精灵联盟没有你的记录，不过我觉得还是稍微注意点更妥当。‘辰星’，这是我赋予你的代号。作为银河团最高干部的名字。” “五曜星……这么说还有岁星镇星萤惑？” “那种事情现在还没必要。相关资料我回去找人办妥，过几天你就不是黑户了。” “这么信任我？合适吗？” “我所遇到的人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担任这个位置的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但我知道你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赤日说着站起身来。 “这个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偏见，被歪曲的理解的想法，个人的自私等等，造成了各种各样的冲突。我所寻求的是能够消除无畏的争端进而创造理想世界的「力量」。然而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争端是推动人类进步的燃料。如果一直生活在安逸的世界里，那么人类就不会有任何改变，大概会因此而灭亡。所以我并非是想要让一切的争端全部消失。而是局限于偏见和误解所产生的那部分。” “……所以你不在乎代欧奇希斯……基拉祈却对你有用。” “是的，我所需要的并不是纯粹的「破坏的力量」，而是「能够引发变革的力量」。基拉祈虽然是一种可能，却仍然不是我追求的目标。然而在寻求的过程中，我自己也会产生愚蠢的念头，作出错误的判断。基于自己的欲望或者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偏离正确的道路。作为一个人类，我知道自己也逃避不了这样的宿命。所以我需要你这样的存在来作为衡量我的行动的标尺。” “我可不觉得我有你说的那种才能。”稚子瞪着赤日说。 “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我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赤日则不在意般的回答。 “你这是把自己的感觉强加于人呢……” “呵呵，真的是这样吗？也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不过这种将任何人都放在同等地位上来看待的态度，我只在你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在我获得了现在的地位之后，还敢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的，你也是第一个。” 稚子没有回答他。和这样的人交谈下去，让她有种自己总是处在下风的感觉。 不过尽管她没有说话，赤日却仍然自语着。 “我曾经设想过，如果我身边没有一个能够交谈的人，数年之后，最终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敢于反抗我，最终我会将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偏见的产生正是由于人类的习惯，只要是人类就无法避免。最终我会变成一个不允许有任何反抗自己意志和感情的事物存在的人，而像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判断失误，那么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而如果是这样的人想要消除无谓的争端，那么哪怕他拥有「力量」，争端也不会被消除。” 在赤日强健有力的宣言之下，身为唯一的听众，稚子多少有些被说动了。 “所以辰星，我需要有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当我的判断中有失衡的时候来为我指出。我相信而且你所拥有的「破坏的力量」，哪怕是被冲昏了头脑的我，也可以制止的吧。” “你不怕我到时候会杀了你吗？” “会被杀的话，也只不过是证明我就是那种程度的男人罢了。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梦想。” 很微妙的感觉。稚子再次觉得赤日的说法很奇怪。她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我不是你这样的梦想家。” “你这么说反而让我更放心了。人类所作出的任何承诺都不可相信，而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的人在我身边。我真的很高兴……那么不说这个了，接下去聊聊其他的事情吧。” 赤日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些照片。上面所拍摄的是一些石碑与古老文字。 对于古代语，稚子当然看不懂。不过石壁照片上的两只精灵，对她而言却不陌生。 “空间之神帕路奇犽，时间之神帝牙卢卡。这是神奥地方一直流传着的古老传说。”赤日看到她盯着石壁的照片，便开始解释。 “时间与空间，这类型并不是你所需要的力量的样子。”稚子疑惑地问。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赤日倒了杯果汁递给了稚子。 “那是在数年前，我曾经遇到过一名能够预知未来的超能力者。他看到了一些画面。而巧合的是，我后来拜访阿拉莫斯镇——那是在神奥历史上最有名的建筑师高迪的故乡。在阿拉莫斯镇，我从高迪的日记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描述。” 「未来的某一天，从未相识的存在在时空的夹缝中相遇」 「时间和空间相互碰撞，愤怒紧绕着城镇」 「最终一切都将毁灭」 “如果单独只知道其中一件事，那我只会将它当成人的空想。哪怕是生活在阿拉莫斯镇的人都很少有人听闻过这个传说。不过两件事情重叠在一起却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难道不会怀疑，那个超能力者也曾经去过阿拉莫斯镇吗？” “这也是一种可能性。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后来我又遇到了他，而那时的他根本就不记得曾经和我说过这些事情。甚至在他所看到的未来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世界毁灭的景象。” “……”稚子努力的消化着赤日想要传达给他的信息。 “有两种可能性。也许是我的记忆错乱了。也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被什么人所改写。在今年我又回了一次阿拉莫斯镇，然而高迪的日记中相关的记载也消失了。原本记录着未来的地方变成了建筑的设计图。镇上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到最后对于整件事情有记忆的，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阿尔宙斯……稚子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些画面。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过去的记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多少还是会有些印象的。 帕路奇犽和帝牙卢卡是因为阿尔宙斯的不稳定才会相遇。如果说如同某个版本的轨迹中所描绘的那样未来的阿尔宙斯遇到了小智，而小智改写了历史的话，那么帕路奇犽和帝牙卢卡根本就不会相遇。一切都不会发生。说不定这就是赤日所遇到的不可思议现象的原因。 然而，稚子从他的话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协调感。 “这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记得？如果说历史真的被改写了，那么应该连你都不会记得才对。” “嗯？” 听了稚子的话，赤日也开始考虑他先前一直所忽略掉的这一点。 “不愧是辰星。我也没有想到什么很好的解释。或许是什么未知的东西干扰了历史的走向，让历史没有完全被改写也说不定。” 赤日的话让稚子开始在意起来了。也许赤日只是以讲故事的心态对她说了这些，大概连赤日自己都有些相信这只是他自己的幻想。然而稚子知道并不是那样。 拥有改变历史进行的力量的并不是创世神阿尔宙斯，否则也就不会怒气冲冲的从长眠中复苏了。 难道是时间之神帝牙卢卡？那个可能的未来里，将小智送回过去的就是它。然而时间轴只是构成世界的一部分，它真的有那个力量吗？ 她会进入这个世界，被改写的历史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 这样的思考对于现况毫无意义。沉迷在头脑的思考中而有些不可自拔的她忽然惊醒过来。 “那又如何。” 现在距离稚子离开小茜身边也不过是数小时罢了。数小时前还在接客，数小时后却在这边和赤日探讨世界的未来，将两者放到一起，一种荒谬感随之而生。 “难道你准备去找时间之神与空间之神了解真相吗？” 赤日却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目前我也只有这些线索。时空双神的存在对于神奥而言也只是个传说。” 盯着赤日长达三秒的时间后，稚子才再次开口。 “我饿了……” 以此为借口，她单方面的中断了关于这个话题的继续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