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节 巫术启蒙
参加冠军联盟的阵容，完全没有花时间考虑就确定了下来。稚子准备作为龙之使者出战，派出的自然是六只龙精灵：沙漠蜻蜓、尖牙陆鲨、暴蝾螈、哈克龙、化石翼龙、电龙。 以参加冠军联盟为前提，化石翼龙和电龙的实力尚且还有不足。在铃兰大会上，一般程度的对手，正好能给化石翼龙和电龙积累对战的经验。 得知了稚子的决定的美琴倒是有些意外，在近几日的接触中美琴知道，稚子的超能精灵们更厉害，她认为稚子有希望成为冠军，也是以她的超能精灵们的实力来作为参考的。 不过有那只强度惊人的沙漠蜻蜓在参赛队伍里作为压轴，美琴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 在参赛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稚子离开了切锋神殿，坐在沙漠蜻蜓的背上，飞回了切锋市。 切锋神殿目前还未有加装过联盟制式的电子通讯系统，为了和友人进行联系，不得不回到城市里去。神殿平时联系所采用的是另外的方式。在修验者们之间以术式完成的联络虽然繁琐，却已经用了好几百年。而且不像电子仪器那样会受到电磁干扰之类的使用限制，术式联络在可靠性方面还要高于通讯器材。 默认的选择自然是精灵中心。拨通的号码是嘉德丽雅所住的城堡。 她来到切锋市之后就有联系过嘉德丽雅，当初说过会去度假区域做客，结果却没去成。为此也好好道歉过了。 这一次，是将自己会在铃兰大会上出场这件事，通过线路联络了嘉德丽雅。要说起来，嘉德丽雅对于稚子来说是作为精灵训练师的领路人。自从相识以来，便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这一次铃兰大会算是稚子头一次在大型竞技场将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下的出战，立刻就来告诉嘉德丽雅这边。 “稚子要参赛啊，虽然我觉得早了一点……好想去看呢……” 嘉德丽雅的话里透露出了值得在意的信息。 “‘好想去看’，嘉德丽雅jiejie，你是说……” “嗯，‘逃难’。今天下午就会离开神奥地方。家里的安排是去东伊修，即使那边的事情结束也不一定能够再回到神奥地方。想不到你会比我更早参加联盟大会，我会在电视机前为稚子加油的。” “jiejie那边，也很辛苦呢。” 以年龄来说，嘉德丽雅早就可以去尝试挑战冠军联盟了。之所以没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抽不开身的关系。 “辛苦倒不至于，作为继承者的必要的形式。以此来说反而是幸运才对。” 出行之前，嘉德丽雅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所以没聊几句就挂断了通讯。现在联盟还没有普及跨海通信的技术，也即是说，等嘉德丽雅离开后，想要再联系就只能写信通过她的家族方面代为转交了。 没有机会在分别之前见到面，算是遗憾，稚子和她的精灵目前还未掌握超远距离传送的落点坐标计算方式，以两地之间的距离，就算是坐在龙精灵背上飞过去也来不及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依旧是药剂的调配和巫术的学习。能够灵活运用术式，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切锋神殿修验者。 因为出场阵容已经决定，药剂调配的优先度也因此而确定下来。进展的过程却又有了意外。 「进阶饮料」须调配为精灵所匹配的口味偏好来配置，相应的口味偏好才会效果拔群。 在六只龙精灵当中：尖牙陆鲨喜欢的口味是辣，讨厌的口味是苦。电龙喜欢的口味与之相反，喜欢的是苦而讨厌的是辣。而化石翼龙，它喜欢的口味是甜，讨厌的口味是涩。 可另外的三只龙精灵：沙漠蜻蜓、暴蝾螈、哈克龙，却是什么都能吃的没有口味偏好的类型。 无口味偏好的进阶药剂，成本花费最高，效用却最低。也就是说，它们三个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通过药剂来提升灵力了。 沙漠蜻蜓和哈克龙倒是没什么表示，唯有暴蝾螈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落情绪。即使有稚子的安慰，也没什么效果。 在巫术的学习方面，导师是飒姬。 符文、图形，具有调动能量的作用。原始人以此为本，创造了最初的文字。不过这并非是巫术起源。 巫术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事情大概没人能说得清。比较普遍的认识是巫术的历史几乎和人类的历史同等长久，但是切锋神殿的修验者们却持有更惊人的看法。巫术起源于人类之前。也即是说，并非是由人类所发明，只是由人类继承了下来。 古老文献中记载了大量巫术的资料，大多数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与其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如说都系“天方夜谭”。古时候「神术」会和「巫术」进行区分的理由也在于此，祭祀和巫师，本就是对于不同职业的称呼。 不过飒姬之所以不承认「神术」的特殊性，却是有她自己的一套说法。 飒姬是专家，亏了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解释，所以稚子这个外行才能够入门。 真正的「巫」并非是愚昧无知的产物，也不是什么玄奥力量的结晶。只是对于实践的记录和重复。这个世界上充满各种形式的力，在各种力量的交织之下形成了体系。在自然界一个事件总是必然地和不可避免地接着另一事件发生，并不需要任何神灵或人的干预。这既是属于科学侧的观念，也是巫术的观念。所谓的科学的理念，最初就是从巫术中所分离出去一部分，具有特别性质的一部分。只是现在已经异化为了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单就巫术来说，定律有两条：「相似律」与「触染律」 「相似律」，表现形式是重复。好比科学实验时候，只要重复执行正确的步骤就能得到预想的结果那般，这便是相似律的内容：果必同因。 「触染律」，表现形式是浸染。是基于力而产生的联系。科学侧也有不需要接触就能够起作用的内容，众所周知的磁力以及引力都是。而触染律即是说，曾经有联系的事物，即使无法保持接触，联系也不会因此而中断。巫术的首要原则之一，就是相信心灵感应。而最常见的依据，便是时间和空间。只要曾经在空间上很接近的即使分开后也能保持联系。只要曾经在时间上很接近的哪怕过了很久也会有所关联。 所有的禁忌皆为巫的表现形式。如果一个人在生病之前吃了某种食物，就有可能会在之后的时间里本能般的厌恶那种食物或是认为那种食物是造成生病的原因。时间和空间的关联性导致了大脑的下意识的判断，但是实际上，因此而得出的结论，有时候靠谱，有时候就是扯谈了。 个人的禁忌是由于大脑的判断所致。群体的禁忌，便是将个人的禁忌扩大化的产物。传统与仪式，多已失去了真正的理由，却让参与其中的人都相信着“不这么做不行”。 稚子并未开始学习真正的术式和巫力相关的内容，而是不厌其烦的翻看着文献中记载的各式各样的仪式。通过「相似律」与「触染律」对其产生的动机进行分析。飒姬并未这么要求，在她之前神殿里也没人做这种事情。稚子这么不务正业，飒姬也没去催促。 会觉得这件事相当重要，只是她自己觉得。 她已经藉由此触及到了某个真实，不过暂时，她还没有能力将其使用语言表述出来。同样，她自己尚且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 如果说一切传统都是基于反应的残留，那么长久以来让稚子无法认同的实质正是这个也说不定。 “我讨厌‘理所当然的事’的理由……还真是肤浅。” 试图否定世人所认可的秩序，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也被过去的经验和记忆所束缚，无法自由进行思考。没有办法把自己也一并否定掉，说到底，她还只是名为人类的物种中的一员，只是和多数人类比起来略微有些特别而已。 经历过的事情变成了记忆。重复体验之后得出的结论将其当作真理来对待，这是过于轻率的事。无论有多少次成功，都无法断言这即是真实。然而将这当作不可违背的法则来对待的事情比比皆是。一切断言都只是证据不足，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绝对之事。 思考陷入了僵局，再多的案例分析也注定只是徒劳。终于醒悟过来之后，稚子停止了这种枯燥无味的事情。 试图探究决定世上各种事件发生顺序的规律，这可算作是理论巫术。不过多数情况下，人们形成做法之后便会忘记起先的动机。 并不需要透彻了解实验的原理，只需要了解能够使得实验成功的一应步骤，这便是“应用巫术”。 在理论巫术的层面上无法继续下去之后，稚子便把精灵投入了应用巫术的学习。 ☆ 施展术式的媒介多种多样，所需的素材也各有不同。巫术的根基是关联性，对于这一点，稚子并没有心理上的障碍。 而无论是哪个术式，首先的步骤都是调用力量的环节。和稚子预想的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各种类型的力都在被调用的范畴。拿个最简单的巫术例子来说：燃木点火，实质上调用的，是储藏于木头内部的太阳能。 几乎所有形式的力都有对应的术式存在，不止是巫力，也包括精神力、生命力。甚至于生活中常见的水力、风力、电力都可以作为被调动的力量。 需要运用到巫力的，只有区区数个术式。其中之一是玛狃拉身上曾经启用过的「觉醒力量」，以巫力注入的方式唤醒精灵沉睡于体内的力量。还有飒姬所经历过的「减速仪式」。 作为一名超能力者，稚子很自然的对调用精神力来完成的术式感兴趣。和凭借感觉来施展超能力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当时稚子直接将自己念力放出更接近于本能的话。最大的差别就是，当时所使用的超能力是无需任何准备就能够在瞬间用出。 现在的稚子尽管被封印着念力，但是作为念力基础的精神力却依旧存在着。本来应当是只能对自身起作用的力量，却可以藉由术式做到一些在常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说，「能力鉴定」。 花费了数日的时间进行观想，和稚子以往的冥想有所不同。这时候观想并非是为了体悟，而是为了在脑中构筑起一整套框架。就仿佛是虚拟的鉴定仪器一样。观想出的事物并非真实存在，也并非完全虚构。 人闭上眼睛也能够回想起刚才的景象，脑海中呈现出的景象是真实景象的映照，虽非完全相同，却是大体一致的。人类有将观察到的信息储存进大脑的知觉系统，但是只有修验者们才会去对这种强大的能力进行开发。 接着便是感应，并非是为了能够沟通而做的感应，而是以精神力对脑海中的世界进行体察。脑海中的世界是对于真实世界的仿真，根据「触染律」，真实世界中的存在，也会对应出现在脑海中的世界里。精神力是对于自身起作用的力量，借助强大的精神力，便可以体悟到被隐藏起来的信息。 至于鉴定精灵的各项能力，则是基于此之上的扩充技巧。鉴定过程中所需要的设备仪器，只是起到辅助的作用。飒姬也好，美琴也好，早就能够脱离于仪器的辅助对精灵进行「能力鉴定」了。之所以还会使用仪器，更多的是为了对判断结果进行验证。 「能力鉴定」并不是极端困难的巫术，属于大部分修验者都能够掌握的中阶技巧。天生强大的精神力让稚子掌握的十分迅速，经过不断的练习之后，她早已不需要仪器的辅助便能够判断一只精灵的潜力信息。 精灵的努力意味着它是否能够变强，而精灵的潜力，则会意味着精灵能够强到什么地步。 作为一名精灵训练师，稚子本来就已经达到了能够一眼就判断出精灵大概处在什么等级的程度。只要不断熟练下去，总有一天只要一眼就能够判断精灵的潜力及其培养方向。可想而知，这样的她在进行精灵对战的时候，就会在情报层面处在绝对有利地位。 她也学了灵力强度的鉴定，虽然以她的敏感的确可以体会到灵力强弱的差别，但是具体量化为数字，还是得靠仪器的辅助才行。 除此之外，稚子学会的另一项巫术，是精灵凭依。 有一些切锋神殿的修验者的精灵并不是呆在精灵球里，而是附着在了一些特别的事物上。手镯、戒指、护身符等等……具有灵性之物，便能够成为精灵居住的场所。这是最古老的收服精灵的方式，在精灵球尚未被发明的年代，精灵便是被封印在灵物之中。灵物甚至能够帮助精灵提升灵力，珍惜的宝石往往是极好的凭依之物。比如当年的波导使者亚伦，便是将他的路卡利欧封印在了其手杖顶部的宝石之中。又或者，在切锋神殿底层的祭坛上，被圈禁在三根柱石中央的宝石，便是雷吉奇卡斯栖身的场所。 古代的精灵被称为魔兽，由结界术延伸发展出来的封印术，是古代人类能够驱使魔兽的主要凭仗之一。 具有灵性之物可遇而不可求，自古以来切锋神殿的修验者们往往选用了自己亲手制作的方式。选用能够承载灵力的材质为基板，在其上篆刻符文，成为特别的仪式道具。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是手镯、戒指、项链、护身符之类的形式。 稚子却拥有一件灵物——被她随身携带着的在律诗湖所得到的小刀。 但是最初发明了凭依的动机却并不是互惠……人类可不是那么崇高的生命形式。 目前凭依于刀锋上的精灵是尖牙陆鲨，是它自己这么要求的。自那次战败之后，对于一切能够提升自身实力的手段，它都表现出极高的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