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节 沟通
专注的敲击着键盘并全然沉浸其中的稚子的模样，使小辉相当意外。这种熟练程度，可不是心血来潮的想要过来借用设备的普通人所拥有的。若非事先便知道她是拿到了铃兰大会优胜的精灵训练师，小辉甚至会以为稚子原本就打算成为一名研究员。 “阎星，辰星平时也这样吗？”他下意识的就开口问向了身边那位逗弄着梦妖的小女孩。 “jiejie认真的样子，很有魅力吧？”飒姬的话语似乎有特别的意味，不过小辉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我不是说……”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计算机方面的事情我是不清楚啦，想知道的话你自己去问好啦。”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稚子可没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她已经将想要计算的部分全部输入到机器里，也得到了想要的结论，但这结论却和“梦中的知识”隐隐契合到了一起。 封印阵的外形看上去便是一个六芒星的图样，这是在二维平面下的图像。六芒星在她前世的记忆中也有另一个称呼——大卫之盾。在二维形态下布置出的六芒星便可以作为力量流动的通道，而稚子知道，更合适的使用方式是将其转化为三维结构。 以六芒星的作为三维图形的而解读出的立体图是正六面体，但稚子计算了多次都无法将封印的其余部分完全加入到立体结构中。所以，她选择了另一个八顶点构成的立体图形——星四面体。新的计算很快就完成，不止将封印剩余的结构都容纳在其中，还留下了冗余的区块。 在冗余的区域内添置了可能性，然后借助计算机绘图的便利，大量数据随着枚举式的计算被一一列出，稚子检视着这一个个封印阵的设计，就在她看到某个设计时，一阵异样的熟悉感浮现了出来。 “我见过这个。”屏幕上的显示暂时定格，而稚子也陷入了思考与回忆当中。 并非是切锋神殿接触过的神秘，而是更之前的事情。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之久，稚子终于回忆起到自己并非是在外部，而是在自己的意识内见识了这个封印阵。 这正是当初沙奈封印了裂空座的那座魔法阵！ 念及至此，稚子下意识间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仔细记下了眼前这图形的全部细节，然后清空了先前cao作所留下来的数据。 稚子兴奋的心情同样也感染了飒姬和小辉，很显然她已经达成了她的目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稚子发现了什么。 稚子郑重的向小辉道谢。对他来说是或许是举手之劳，却帮了稚子大忙。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在回程的路上稚子的喜悦完全挂在了脸上，飒姬还是第一次见到稚子如此激动的模样。 不过她回家后的却没有立刻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先去了米多利所在的房间，并将计算完毕的六芒星封印阵设计绘制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六块宝石上。铭刻，加持，固定，然后是巫力注入。依旧是以稚子自己的血液为巫力载体，却不像过去那样拿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直接放血。 针筒是更适合的器材，其尖端甚至可以作为笔来使用。大概只抽取了20CC的量，这已足够将六颗宝石上的封印阵全部激发。 随着稚子的血液渗入纹路，光泽开始浮现于其上。似是超能属性又似是幽灵属性的力量弥漫在整个仪式厅，随着力量的扩散，在场的具备沙漠蜻蜓外型的“分身们”也有所感觉，但它们却无力进行反抗。仿佛是被强制收回精灵球的精灵那般，米多利的六只衍生体一一化作烟雾状分别被吸入到对应的宝石中。 沙漠蜻蜓的反馈虽不是立刻发生却也相当迅速。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它的身体状况便有了明显的好转。以稚子作为资深训练师的经验来看，只需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疗养，便能恢复到完全的状态。 倒是稚子自己为做这许多耗费极大的精力。做完了这些后，就不得不开始冥想。 ☆ 稚子知道，那个封印毫无疑问的是就存在于自己的识海当中。她尝试了数种方式，最终意识到，想要接通识海的捷径便在自己的额头上。被称作绿钻的正八面体，原本就是作为绿色宝珠的素材。以稚子的精神力足以干涉到其内部纹路的式样。 将正八面体的八个面的中点相连，便可以得到一个内接立体，将那个沙奈曾施展出的封印阵录入其中花去了她三天的努力，稚子整整三天都没合眼，一旦累得不行就靠冥想来回复精力。 就在最后一道细纹接驳之际，细微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了。而这个声音，一直都在喊着她的名字。 “稚子……稚子……” 久违的信息，以绿钻为信道，终于接通了那个熟悉的伙伴。 已经严重透支的rou体在这一刻猛的松懈了下来，一个恍惚失神，稚子便陷入到昏迷。 ☆ 与裂空座交战的事件，对稚子来说发生在一年多前。在她的感觉中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对沙奈来说还没过去几分钟。 这种不寻常的状况，稚子很轻易就接受下来。当尖牙陆鲨凭依在亚克诺姆之刃上的那段时间，对尖牙陆鲨自己而言也是察觉不到时间感的。 只有在稚子在自己的识海中同沙奈交流的时候，沙奈才确认到时间的流逝。而两次交流之间的空白期对沙奈来说仿佛是不存在一般。这便是被封印下的状态，一种并不具备时间感的状态。 “或者说，时间本来就是一种集体幻觉也说不定。”当稚子这么说的时候，沙奈的意思里也有五分赞同。 “没有办法恢复原样吗？” “不行呢，即使离开了这个封印，也没有可供我使用的躯壳。我曾经使用的躯壳已经在那次和代欧奇西斯的战斗后自行泯灭了。” “所以说，现在沙奈的存在方式是……灵体？” “稚子所说的灵体是指？” 被封印着的沙奈并不知道稚子所知道的信息，稚子近来在神秘学上的进展自然也无法被沙奈所理解。 “鬼魂，灵魂，幽灵，或者说，一团精神之类的。嗯，有个更专业的说法……”不知不觉中，稚子便打开了属于前世记忆那部分的数据库，“灵魂就是离开躯体但却具有理智和自由意志的活的生命体。”用来形容沙奈此时的状态，几乎是再合适不过了，唯一的差别大概是处在封印当中的沙奈被禁锢在稚子的识海中，而无法回到普通世界。 “说起来，那家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稚子所指，自然是她识海那个不请自来的房客，让稚子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源自裂空座的精神。 “根据稚子的说法，外面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我想它应该是在封印的压制下进入沉睡了。当时我制作的封印本来就是针对裂空座的‘气’，它可没那么容易就醒过来。” “这么说的话，解除封印也是可以得咯？” “稚子打算解开封印？这样好吗？” “当然，鲁鲁也一直都很想念沙奈呢。” 可以，但不是立刻，这是来自沙奈的回答。 虽然不明就里，但沙奈对于封印的熟悉程度远在稚子之上。据它的说法是，一旦封印破除，裂空座的精神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醒来。无论是稚子还是沙奈都是没可能消灭掉这团来自天空神最本质精神的，双方的规格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哪怕短暂的接触也只有一个后果——自己的精神被其侵蚀，成为裂空座的一部分，就如同江河汇入大海那样。 物质世界中神兽威力巨大，可那也不过是表面现象，彼此之间还是可以对抗的。稚子的太阳精灵就曾击破了裂空座的躯壳。 神兽真正强大的在于其内在源头，在人类和普通精灵的尺度上，神性根本就是不死不灭。当初沙奈能够成功将其封印起来，多亏了裂空座的主要意念都放在了侵蚀稚子的rou身而对外界毫无防备才得手。 如果这团精神在稚子的识海中觉醒，可想而知后果。 处理方式便是在解开封印的片刻间将其转移到另一个封印中，这是沙奈考虑的事项。但是稚子脑中也闪过了另一个微妙的念头。 “如果说，裂空座的精神也是一个‘灵魂’，那么有没有可能将它禁锢在弱小的躯体里？” 寻常人的灵体无法脱离rou体，包括现在的稚子也是。可以说，rou体本身便是一种自然而成的封印。想要打破这种封印的难度极大，甚至极少有人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这种事情，只把躯壳本身当做是“我”的全部。 结论是可行的。稚子和沙奈交换了彼此对于封印的理解，以及通过计算得出的封印阵解读。 被稚子和沙奈共同认可的措施是，以一枚尚未灵魂的精灵蛋的蛋壳作为术式的载体，这样只要在这只精灵出生的时候，便会让禁锢变得更加彻底。至于讨论到选择什么样的精灵来承受裂空座的精神的时候，稚子几乎没有犹豫的便有了答案。 “当然是绿毛虫。” 沙奈没有反对稚子的意图，在它所知道的世界上，绿毛虫的确是最为弱小的精灵之一。 但沙奈绝不会想到，稚子完全没考虑过这些，稚子只是回忆起了前世记忆里一个印象深刻的画面：「绿毛虫进化——裂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