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羽衣人 (六)
在南易踌躇的时候,羽衣人再次快速扇动起翅膀,整个屋内顿时桌椅横飞,连屋顶都被掀走了。 南易被吹得直往后倒退,整个身体都失重到快要飞起来,当下急忙拿出一张千斤符贴在自己身上。其摇摆不停的身体立即稳固下来,双腿如同树根一般牢牢扎在地上。 保持住平衡后,南易抬头看去,那大蛇竟已经到了羽衣人手中。 “我们一族并不嗜杀,所以就算你威胁过我,我也不会取你性命的。”羽衣人说完双翅一振就往上飞去,一瞬便飞出了数十米高。 南易抬头望着不断向苍天白云靠近的身影,自知追不上也不想去追。 “唔,我怎么睡过去了。南大哥,你没事吧?!”羽衣人一走,阮秋烟便醒过来了,迷蒙的睁开眼就发现屋顶没了,瞬时吓得转头看向南易。 南易站立在床边,看着昏过去的范生道:“你过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哦,好的。”阮秋烟上上下下扫视了南易几眼,确定对方没有受伤后立即起身行至床旁给范生检查,“他除了虚弱之外,并无大碍,我去配点药粥过来。” 阮秋烟去了庖厨,南易则继续守在床边。 待范生醒后,南易如实告诉了他以后没办法传宗接代的事。 范生嘴角的伤口已经凝固为黑红色,脸色有些苍白,闻言其眼神变得灰暗,半晌后才道:“不管怎样,此次还是要多谢大师了。” 南易知道对方现在心里很不好受,而此事也不好安慰,只得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待身体恢复之后,我再送你回家。” 调养两天后,范生离开了都督府。 而朝行歌与柳月的良辰吉日也终于要到了,都督府上下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成婚当日,青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纷至沓来,宾客满席。 作为柳月那头最亲近的人,柳义和许梦香都被提前接了过来。 在繁琐的成亲仪式走完后,天已经擦黑了。晚宴上,大家举杯欢畅,纷纷祝福不断。 朝行歌喝红了脸,敬完一圈酒之后行至南易身边,大着舌头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知兄弟你非凡人,是没有地方能留住你的。只希望你走后,还能记得我,当你有朝一日再来这青鹿城时,一定要来看望我,一定啊。” 南易将酒喝下,认真道:“兄弟情意绝不会忘,在你有生之年,我也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朝行歌一杯接一杯的喝,直至最后抱着南易又哭又笑:“你救过我好几次命,而且也是因为跟着你,我才认识了柳月,后来你更是救下我爹。没有你的出现,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乱成什么样。” “所以在我心里,你占据着一块非常重要的位置,我知我的能力帮不了你什么,但倘若有一天你需要有人跟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南易除了默默的碰杯喝酒,便是认真听着,话语不多。 宴席上喝趴下的人越来越多,朝行歌也渐渐支撑不住的伏到了桌子上。 温蕊在一旁撅着小嘴道:“新郎官喝醉了呀?那晚上要怎么洞房呢?” 周子晋连忙夹了一大块rou塞到温蕊嘴中:“多吃菜,少说话。” 有丫鬟过来想要扶起朝行歌,南易抢先一步:“我送他回房吧。” 朝行歌虽然醉过去了,一路上却还是嘟囔个不停,只不过口齿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南易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唠没治了。” 在新房内,等了许久的柳月早就坐不住了,正大喇喇的坐在桌前吃糕点,猛然听见推门的声响后立即手忙脚乱的拿起红盖头就欲往头上罩,只是在瞥见南易后停住了手。 而后急忙上前几步,帮忙架住朝行歌往床上扶:“这傻子,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施了粉黛的柳月在大红衣裳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欲滴。 南易放下朝行歌后,从怀中拿出来一个金色木匣递给柳月道:“这是给你们大婚的礼物,内里放置的是一枚玉坠,其中有着一滴凤凰精血,戴上它可百邪不侵。”
柳月闻言震惊不已,凤凰谁不知道,那可是神鸟啊!当下连连摆手道:“这份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南易见柳月不肯收,便俯身放到了朝行歌枕边:“待你和朝兄有了孩儿,便可以戴在他身上,可保他一世不受邪物侵扰。” 柳月虽然还想拒绝,但也知道对方能送这么珍贵的礼物,压根就不是冲着自己的面子,再拒绝下去倒是显得矫情了,只得红着脸道谢。 南易很快又拿出一个黑色木盒递了过来:“周子晋和温蕊的喜宴,我是没办法参加了,这份礼到时候还请你们帮我捎上。这里面放置的是药草,到时候将之交给温蕊,告诉她,吃了以后能够缓解每个月化形草带来的疼痛。” 柳月伸手接过,眼睛不敢看南易,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你是要离开青鹿城了吗?” 南易点点头:“嗯,明日清晨便走,你早些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之后转身欲走,却是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拽住了衣角。 柳月不安的望着自己的脚尖,声如蚊蝇:“那明早我去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想走的轻松一些。” 见南易拒绝,柳月松开了手,从怀中拿出来一对碧绿的耳环递过去,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这是我最喜欢的物件了,希望你能收下,这样以后你在看到它的时候,就能偶然想起我……我这个朋友。” 在南易回头看向那手中之物时,柳月急忙继续说道:“你送了我们那样珍贵的玉坠,我实在是不知该回送什么好,才如此的。” 南易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对耳环:“我会好好保存的,走了,你歇息吧,不用送。” 柳月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看着南易推门隐入黑暗中之后,才缓缓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