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鬼墓(五)
当南易与晏子归在墓室内即将迎战时,阮天成已经离开了昆仑山,去往客栈与众人汇合。 阮秋烟已经醒来,正吵闹着要去山洞,眼下见着阮天成顿时气的手抖个不停:“师父!你打晕我是何意?你袖手旁观不愿救人,怎地还要阻止我?若是南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恨你!” 阮天成闻言也不恼,只是颇为嫌弃的打量了阮秋烟两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披头散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想救人,你有那个实力吗?靠你的双手一点点去挖,人家饿死了你都还没挖出多远呢!” “我知道凭借自己无法救出南大哥,但是让我什么也不做,我会疯的,师父,你就让我去吧。”阮秋烟猛然收起了气势汹汹的模样,低声哀求起来。 阮天成摇摇头叹气道:“唉,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我倒是不希望你再弥足深陷了。你且放心吧,子归姑娘已经将通道清理出来了,并未见到南易的尸体,所以他还活着,只是进入了墓xue当中。有子归姑娘前去救人,那定是无碍的。” 阮秋烟面上的愁云散去,讷讷问道:“真的?” “我骗你作甚,亲眼所见,子归姑娘打通山洞后进入了墓xue。”阮天成不耐道。 其旁的左丘明面色变了变,在悄然退走之前,他先行在两人身上投了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消片刻就会毒身亡的。但因为知道南易不好对付,且jiejie提醒过对方在中了尸心毒之后仍能活着,所以他才将整个通道都给炸了,拼着自己与死神赛跑也要将其彻底掩埋在地下,熟料现在听到对方可能并未死去,顿时有些难以接受:“子归姑娘凭借一己之力,这么快便将通道给清理了?” 阮天成一脸敬仰的神色频频点头道:“那可不是,她一路上都不带喘气的,只是衣袖轻挥,那堵住通道的碎石便纷纷化为了粉末。” 左丘明闻言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而其余人皆是心头一松,开始要些好酒好菜欲要好好吃喝。 酒至酣处,话头渐密,沈燕青举着酒杯开始敬起酒来,说话间带着一股江湖豪气:“此次来武林大会比我想象中的收获要多得多,不仅看过了各路高手过招,最主要是遇见了你们,还经历了皮影人偶和降头师这样离奇的事情,而这可能是我以后都不会再碰到的了。所以我倍感珍惜,把你们当作肺腑之交,如今大师的安危还未确定,我会等在此处,待他平安归来之后再好好喝一场。” 唐安闻言也是一脸感慨:“对你们,我真的是有太多感激。明大哥将我从河边及时救下,而南大哥帮我取出了鬼胎,让我从阴影中真正走出来。至于你们,在这一路上都给予了我太多关照,你们都是好人,其恩情我没齿难忘。” 其话刚说完,便态度恭敬地先朝着左丘明敬酒,眼中带着满满的感激。 左丘明不敢迎向唐安的目光,垂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所做的事一向都只有杀人,现如今只救过一次人,也不过是因为带着目的。 他打小便生有一双阴阳眼,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而他救下唐安,不过是看出了她肚中的蹊跷,故此带在身边方便投其所好接近南易而已。 在左丘明埋头试图隐藏自己僵硬的表情时,小芸跳着步子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我家小姐此次来昆仑山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想择一位良人。我啊,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她的每一个眼神我都能看得明白,对谁生有爱慕之心,我也是一目了然的,不知明公子是何想法?” 左丘明闻言猛然抬起低垂的头,望向了沈燕清。 而对方只是红着脸,并未阻止小芸那近乎直白的话语,望过来的眼睛有如一汪秋水,含着默默情意。 “我自是愿意,只是……”左丘明的神色满是矛盾,“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怕是给不了安稳日子。” 一旁的阮秋烟见此,自然想帮忙凑成一双好事,不由得出声道:“不知明公子到底有何顾虑?”
唐安已经有了醉意,其面色酡红,大着舌头道:“像燕青这般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牢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呀。” 左丘明注视着沈燕清,缓缓道:“我自小便沦落街头,成了有一顿没一顿的乞丐。有时候过于饥饿,少不了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得来的食物,我也不一定能吃得上,因为比我年岁稍大的乞丐会来抢食。” “这样久而久之,我已经麻木了,饥饿、挨打,让我的人生看不见丝毫光明。我想,就这样饿死吧,解脱了就好。所以没有食物时,我也不再去行窃,只是没想到即便这样,那些时常进行抢夺的乞丐依旧不肯放过我,他们骑在我身上以打我为乐,强迫我喝下腥臭的尿液,肆意指着我狼狈的样子嘲笑。” “我不懂,同为乞丐,他们有什么可开心的。在我以为就要这样被欺辱而死时,她出现了,与欺负我的人年岁差不多,但她却能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打跑了四人。” “她与我一样,没有亲人,同为乞丐,一样的独自一人,不会结伙。但她比我狠得多,打起架来胡踢乱咬绝不示弱。” “后来她便一直跟我在一起,保护我,偷来的食物也会分给我一半,我们形同姐弟,虽不是亲生,但是一起经历过那几年的苦楚,使得我们比至亲都要亲近得多。” “后来我和jiejie在与人争地盘时打起来了,凭借着一股狠劲,我们两个硬生生打的对方八人落荒而逃。也就是凭着这股狠劲,有人看中我们,承诺提供丰足的衣食,且教我们本事。” “若是有的选,谁愿意当乞丐呢,我和jiejie没有丝毫犹豫就跟那人走了。我们确实不再忍饥挨饿,且学了一身本事,但同样的,我们没有了自由。我的命是不属于我的,我给不起任何承诺。” 左丘明的话一说完,大家心中皆是明了,想凑成他们但也不知该如何说,其目光皆是落在了沈燕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