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镜妖(九)
镜妖闻言,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道:“没差别,确实是没有差别。”随后又眼巴巴地望着雪妖哀求,“像我这种小妖,放在您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何必要因为我而动气?眼下有大师在此,想来我已经是没了活路,只求两位抹杀我的妖灵即可,镜身还请勿要毁坏,可好?” 南易瞥了镜妖一眼,开口道:“虽然你指使林箐去杀人是有错的,但是错已经发生,我要做的是阻止往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只会将你封印起来,带在身边而已。至于抹杀妖灵?妖也是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我是不会将你就此灭杀的。” 镜妖闻言,面上的哀苦之色退去,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易:“你不会杀我?” 南易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回话。 镜妖多年来一直被埋在地下,修炼多年以来虽是与人类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对于妖和人之间的敌对还是知晓的,是以现在仍旧有些不愿相信,偏头望向了雪妖。 雪妖一脸不耐:“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活着不好?” 镜妖连连摇头:“不,不,活着当然好。”说完后又谨慎小心地看向南易,见其并没有任何动作神色,心中便定下来了几分,试探地朝南易开口道,“大师,我多年来都是在地里修炼的,现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能不能别将我封印起来?我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事,一定安分守己,且愿意为大师鞠躬尽瘁!” 听到镜妖的话,南易还未开口,雪妖便率先笑问道:“还鞠躬尽瘁?就你这点道行,能做什么?” 镜妖将视线移向雪妖,愣了两秒之后突然带着一脸谄媚地笑容道:“现如今我确实是道行微薄,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是镜妖啊,我可以让你每日在照镜子时都看到最美的一张脸。” 镜妖谄媚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恶心,但雪妖却是意外地没有冷言,反而挑眉看向了南易:“这镜妖就交由我来保管吧,待在我的手中,我一定能让它老老实实,绝不会添乱。” 南易点了点头,毕竟以这镜妖的实力,确实翻不出什么风浪:“你若是喜欢,便交由你吧。” 雪妖笑着拍了拍南易的肩膀:“你让我越看越顺眼了。” 镜妖见自己的恳请竟是这般轻易就被应允,对南易的态度也开始有了转变:“原来人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得多。” 雪妖摆了摆手道:“那是你运气好,遇见的是他。若是换成其他的一些降妖道人,只怕是一句话都不会与你多说就让你灰飞烟灭了。” 白沉见镜妖这边得到了解决,在看了林箐一眼后问道:“那她呢?要如何处置?既然冷州的官府不愿惩戒,那可以我来。杀人偿命,本是应当。” 林箐闻言只是笑,笑到咳嗽之后才停下来道:“要我偿命就偿命罢,我本来也没打算活。现如今你们要抢走我的镜子,我再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来吧,直接干脆点吧。”说完眼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白沉和雪妖皆是看向南易,等其定夺。 南易则是看着镜妖:“你将郁若的魂灵放出来吧,枉死的人是她,仇怨也该交由她自己来报才是。” 白沉点头:“有理。” 雪妖则是一脸感兴趣的神色:“那郁若似乎有着惊人之姿,我倒要看看在我眼中会有何不同。” 镜妖隐晦地瞥了雪妖一眼,不敢再提她是脸盲的这件事,随即朝着南易躬身的同时开口道:“我这就将其带出来。”说完之后,铜镜上镜妖的影子消失了。 南易耐心地等待着,雪妖则是有着几分好奇:“镜妖在这镜子里一定开凿出了极为宽广的地域,真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何模样。” 白沉奇道:“镜子里有宽广的地域?这面镜子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啊。” 雪妖指了指镜子道:“这可是镜妖的本体,妖有幻化只能,你别看它看起来小,若是被镜妖带进这镜子里,你就会发现里面几乎是无边无际的。”
南易接话:“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妖的本体内都可构造出一个相对独立宏伟的空间。” 白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倒是懂了。” 在几人说话间,镜妖很快就出现了,而随着镜妖出现的则是一团白蒙蒙的烟雾。 这烟雾随着镜妖的动作,很快就开始从镜面里渗透出来,一丝丝在空中重新凝聚,显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白沉看着浮在空中的郁若,赞叹道:“果然是位佳人。” 那一身飘逸纱衣的女子肌肤胜雪,一双美目缓缓睁开,犹如一泓清水,环视顾盼之际,带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雪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郁若,听得白沉的夸赞,有些不满地斜倪:“要我看,还真没有什么不同。” 白沉立即不敢再看,笑言道:“美是美矣,只不过还是不能和花愁相提并论的。” 雪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南易则朝郁若道:“你因林箐而惨死,现在你的魂灵已被镜妖放出,现在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的报仇机会,待你心中仇怨消散之后,我便会超度你去往轮回。” 郁若最终将目光移至了林箐身上,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林箐目光躲闪,不敢对视的同时周身止不住的颤抖,低下头的同时胡言乱语道:“如果,如果那天你反抗的不是那般激烈的话,我是不会将你弄得那般惨烈的。你可以杀死我,但还请给个痛快!我,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郁若开口了,其声幽幽:“我那天死的很难看么?难看也罢了,反正最终不过是一堆枯骨。” 林箐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在她看来,对方愈是冷静,其心中恨意一定愈发强烈,只是自己是要死的极为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