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斧声烛影成悬案

    李煜成为亡国之君，被押送到开封，穿着白衣到“明德楼”去见宋太祖赵匡胤。

    赵匡胤见李煜到来，说道：“朕曾两次召你进宫，你都以病为由，坚辞不来，如今来了，朕便封你‘违命侯’，你说怎样？”

    看来，赵匡胤还有幽默的一面。

    对于赵匡胤的幽默，李煜笑了，不是愉快的笑，而是苦笑。他伏地而拜，颤声道：“多谢陛下圣恩。”

    从此之后，李煜便住在开封。

    公元976年十月十日，在赵光义、赵普等人陪同下，赵匡胤到李煜家中看望，李煜忙携府中上下列院跪拜。

    令所有人没觉察到的是，赵光义的目光落在小周后身上，就再没挪开。

    在他看来，跪在李煜身后的小周后皎若秋月，当得起国色天香四字。

    赵匡胤随意向李煜问了一些生活状况，便携众离去。而小周后的样貌却深深镌刻在了赵光义的心坎上。

    周后有大小之分，大周后名蔷，小周后名薇，两姐妹都是钱塘美女。当年，大周后怀孕后，正值及笄之年的meimei周薇应jiejie之邀来到宫内服侍jiejie。大周后难产，加上产后失调，不久去世，李煜早就对周薇暗中生恋，周薇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后。

    李煜被封为违命侯后，住在开封，远离江南故土，过着长吁短叹的凄寂日子，好在尚有小周后相伴。

    赵光义垂涎小周后的美色，茶饭不香，苦于无计可施，整日价郁郁不乐。

    公元976年十月十九。

    这天夜里，下起鹅毛大雪来。

    赵光义正在府中对小周后深深思恋，暗想着务必除去李煜，以实现心愿。正自苦苦思索，宫中来人传他进宫，他只得抛开心事，急赴皇宫。

    来到皇宫中，赵匡胤早已命人备好酒菜，当即屏退左右，邀赵光义入座。兄弟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谈些国家大事。

    赵匡胤道：“朕打算将都城迁到洛阳，晋王（此时赵光义已封晋王），你怎么看？”

    赵光义愕道：“陛下为何有此意？”

    赵匡胤道：“如今我大宋冗兵已久，长此以往，民力殆尽，不利长治。以洛阳山河之固，去冗兵，最为妥善。”

    赵光义忙不迭跪地道：“长治久安，在德不在险！”

    赵匡胤沉吟不语。

    此时此刻，兄弟二人心中各有所思。

    赵光义心想：“若将都城迁往洛阳，我的苦心经营将毁于一旦。”须知，自从北宋建国以来，赵光义就一直担任开封府尹，也就是首都的市长。赵光义以亲王的身份担任开封府尹期间，主要做了三件事：组建自己的势力；结交宫中宦官；拉拢朝中武将，可说整个京城开封，遍布他的亲信势力。

    赵匡胤心想：“晋王在开封拥有非常大的势力，如果我一旦归天，皇位很可能会落入他的手上，不如通过迁都，削弱晋王的势力。”

    沉默良久，赵匡胤起身道：“你我手足情深，何须跪地说话，此事再议便是！”扶起赵光义，继续喝酒。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在烛影摇晃之中，室外的宫女和宦官远远望见赵匡义站起身来，连连摆手，不住后退，跟着听见“嚓嚓”之声远远传来，却是宋太祖手执玉斧，在不停地戳地。

    宫女和宦官正感惊诧，只听皇上高喊道：“好做！好做！”众人不得召唤，想要进去看看，终究不敢，犹豫不决之际，又看见室内两人坐了下去，再次举杯饮酒，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一直到了深夜，赵光义才打开房门，告辞而去，回归府中。宋太祖赵匡胤解衣就寝。

    凌晨时分，赵匡胤驾崩了。

    得知太祖去世，宋皇后立即命宦官王继恩去召皇子赵德芳入宫。

    王继恩领命而去，出得宫来，却径走向晋王府邸。来到“开封府”，王继恩叩响大门，手脚不住颤抖，在门外候着。

    过不多时，大门开启，王继恩急道：“快快快，我要见晋王。”不由分说，便抢进门去。

    赵光义一见王继恩觳觫不安的模样，问道：“宫中出事啦？”

    王继恩环顾左右，见无人在旁，低声说道：“皇上驾崩了！”

    赵光义闻言，似乎身体力竭，登时瘫坐在地，说不出话来。

    王继恩道：“晋王，快随我进宫吧！”

    赵光义猛地站起身来，迈出一步，又即坐到，说道：“兹事体大，不可贸然。”

    王继恩道：“时间久了，恐怕就会被人抢先了！”

    赵光义眼中精光一闪，霍然起身，道：“快！”

    两人当即冒着风雪赶往皇宫。

    来到宫内，赵光义本要在外等候，让王继恩进去通报，王继恩却说直接进去，以免夜长梦多，二人便直接进入殿内。

    正等得焦急的宋皇后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道：“是德芳来了吗？”

    王继恩道：“是晋王来了！”

    就见宋皇后全身一颤，转过身来，看着赵光义，良久方道：“我母子的性命，全在官家手中了！”她完全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别的好讲。

    赵光义道：“无忧，共保富贵！”

    作为大宋的开国始祖，赵匡胤究竟是怎么死的，已经无从知晓。后世人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因病猝死，有人说他是被赵光义加害而亡，无法定论。总之，“斧声烛影”成了大宋第一悬案。也许，这个悬案，将永久地随着那个风雪夜尘封在历史尘埃之中。

    如果，赵匡胤真是因病猝死，那么他生前想要谁继承他的皇位呢？是他的弟弟赵光义吗？

    如果，赵匡胤是被赵光义加害的，那么当初“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时候，他重用赵光义，是不是也为此埋下了导火索呢？而他篡夺皇位，历史也将让他“出来混，迟早要还。”

    不管怎样，赵匡胤走完了他的一生，是不忠逆臣也好，是一代圣君也罢，只能留给后世人去评论了。不可否认的是，赵匡胤自建立起宋朝以来，通过努力，基本结束了五代十国以来四分五裂的局面，在后周世宗柴荣的基础上，为中原的统一做出了进一步贡献。

    自此之后，赵光义接过大宋的国玺，登上历史舞台，也将开始演绎自己的功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