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法式陆军
嘉庆十八年，农历十月三十 已经是冬天了，江南的冬天却不寒冷。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充足，是难得的好天气，龟缩在海宁城里的清军不免有些松懈。天地会红军是惯于打偷袭和奇袭的，正面一对一的拼杀，他们并不习惯，特别是攻城战，红军连像样的云梯都没有多少。这是蒋攸恬最近几天得出的一条基本结论。 今天天气挺好的，这些红军攻了几天，也差不多该休息了吧！蒋攸恬是这么想的，他早晨上城看了一看，天地会果然没什么动静，便回县衙去了。 到了中午，蒋攸恬突然听到城头敲钟的声音，他连忙穿上官服上城头看。红军分成三个方阵，整齐的从大营里面走了出来。看那架式像是行军出来而不是打仗的。攻城的云梯等等都没有抬出来，蒋攸恬十分疑惑，这些**要干什么？ 红军这方面连夜跟士兵打了招呼，明天总攻，大帅调了大炮来助阵，让大家有些心里准备。 红军士兵们大多来自农村，听说过大炮却很少有人见过。见过的形容是声音威力极大，清军中也很少有配备，没想到大帅一口气就弄来三十门。很多人既紧张又兴奋，甚至一晚上都做美梦来着。 早晨在各营官的组织下，红军战士分成三个方阵向海宁城走去，走到正好弓箭能够够到的位置，营官令旗一摆，所有人都站住了。 “拔刀！前后左右分开一步距离！” “哗哗……”士兵们移动着，站后之后大营官又下了一个口令“卧倒！” “扑嗵扑嗵……”一万人瞬时间全都爬在了地上，城上的清军目瞪口呆，以为这些人疯了。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后面，法国人平托率领的炮队秘密准备好了，在三个方阵后面将三十门大炮对准海宁城墙的薄弱位置，只等命令发炮。 戴兴化问旁边的成谅“大帅，现在打么？” “打！！”“遵命！”戴兴化回去跟法国人传令。他这一年还学一些法语。平托打几个手势，手下的炮手装弹。 “放！”平托用中国话下令，炮手们用手中火把点燃的导火索。 “轰……轰……轰……”城上的清军看到三十团白雾从红军方阵的后面升起，清军还在猜“怎么回事？”“不知道啊！” 蒋攸恬看着，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阵尖利呼啸声传来，蒋攸恬反应过来了。 “爬下爬下！红匪有大炮！” 话已经说晚了，炮弹在海宁城头炸开，随着一阵清军的鬼哭狼嚎。 红军使用的开花弹，碎裂的弹片对人群有极大的杀伤力，这种大炮是蒋攸恬也没见过的。一阵炮轰过后，城头上血迹斑斑，还有不少清兵在哭号！ “找地方隐蔽！快找地方隐蔽！”蒋攸恬顿时也失去了主意。 红军这方面则是一片欢呼之声。平托拿着望远镜看了看，显然对炮手的准星非常满意，他跟戴兴化说了几句，戴兴化喊道“换！换实心炮弹，把城墙炸开，让弟兄们冲进去！” 炮手们一阵忙碌，这样到不必齐射了，红军这面的大炮三两门为一组，怒吼着…… 炮弹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和城砖亲密的接触，挨了几炮之后，城墙上的灰砖开始破裂，比较薄的地方直接实心铁球打穿了。 “快！快准备战斗！把所有的人都拉到缺口处。”蒋攸恬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了红军是要炸开城墙直接冲进来。 切不说数目上的差距，这些已经吓破胆的清军怎么跟人家对抗呢？ “哗拉！”又一炮打来，东侧城墙摇摇晃晃终于倒了下去，穿过城墙的铁炮弹弹跳起来，把几个清兵的腿都打断了，残肢断臂和鲜血流了满地。很多清兵不知所措的站在哪里。 “快!拿东西把城墙的缺口堵上！去拆房子！快点！”浙江巡抚声嘶力竭的喊着…… “打的太好了！”成谅看见城上已经出现了两个缺口，高兴的亲自跑到炮兵阵地来，戴兴化借过平托的望远镜“大帅，我们现在改用开花炮弹攻击，等再打几炮，兄弟们就可以上了！” “不必拉不必拉！”成谅摇摇头“省着用炮弹，先别打了，弟兄应该冲了。”戴兴化跟平托一讲，法国人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下令停止设计。 战场上突然寂静了下来，前面的红军战士一时纳闷，怎么不打了？ “咚咚……”战鼓声音响起，前面的营官第一个反映过来，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 一万名头裹红布的战士像洪水一样向海宁城冲去。很多清兵看到城墙被轰塌，毫无斗志，纷纷投降。 “给我顶住，给我往上冲！把这些红匪打下去！快去！快去！”蒋攸恬拿着鞭子猛抽他周围的士兵，这些士兵有些胆大的，上去跟红军拼命，很快就被打散，从缺口处冲进来的人太多，逆着人流的清兵甚至直接被推倒踩死。 蒋攸恬一看，大势已去，仰天长叹“唉！天亡我也！”他从地上捡起来一把死去清兵的刀，迎着人流冲上去。 地下一个营官看着一个穿着官府的举刀冲了上来，大喜“弟兄们，这有个当官的！抓到他是大功一件啊！” 几个人跑上去，把蒋攸恬包围了。蒋攸恬颇有些困兽犹斗的意思“我砍死你们！我砍死你们……” 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红军战士哈哈大笑，有个力气大的拿刀一架，蒋攸恬的刀一下子飞了出去。蒋攸恬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旁边过来一个人把他踩住，拿绳子捆好，几个人抬着送往成谅的大帅营。 蒋攸恬大哭大叫，完全没有了文人风范。他身后，海宁府的清兵如丧家之犬，或者投降，或者打开城门，逃走了。 ———————— 南京，四日之后 几名骑马的红军战士押送着一辆马车进了两江总督衙门。然后从车上拉下来一个捆着手脚的人。这个人穿着官服，手里还抓着一定官帽，帽子上的顶子是红色的玛瑙球，知道的人一看就晓得这个人至少是朝廷二品以上的大员。 他就是浙江巡抚蒋攸恬。 攻占海宁之后，成谅本来打算把这个战俘在海宁直接处决。可是有一些胆大的海宁百姓，看红军还算讲理，大着胆子来给蒋攸恬说情。这也多亏蒋攸恬平时为官还不错，成谅看在老百姓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但也不能放走。于是找了辆马车直接把他送到南京去了。 两江总督府里面，张其真让叶和在这看着，自己到下面视察去了。叶和处理完公事，就跟新到的法国上尉佩格尼聊天—当然中间还有一个葡萄牙的翻译在。 叶和对欧洲这个时候的事情还算挺了解，扯了扯拿破仑的事情后直接转入主题，叶和感兴趣的就是现在法国的陆军编制如何用来改编红军。佩格尼劲力凭借记忆描述了一番，叶和边听边拿着毛笔在纸上计算。 “1个步兵师2个炮兵连,1个轻骑兵师/龙骑兵师1个炮兵连,1个甲骑兵师2个炮兵连 通常1个军含4个步兵师,轻骑兵师,龙骑兵师,甲骑兵师各一,军团直辖3个炮兵连,总共15个炮兵连.120门火炮. 其中72门6磅炮,18门12磅炮,30门榴弹炮………………上尉，这么说皇帝的军队里面平均每门炮30匹马,35个人” 佩格尼点点头“阁下说的没错。” “不得了啊～！”叶和放下笔叹息“现在的法军每四万人就有一千二百门火炮，戴兴化在桃花岛干了一年多也才送回来六十门大炮，东征军有三十门，将来剩下的三十门要给西征军送去。这火力刚刚相当于一个法国连队啊……佩格尼先生，给我拉一个法国军团到中国吧！那样我马上就能打到北京去了。” 听了翻译的话，佩格尼笑了“阁下想仿造法国建造一支强大陆军的话，不光要有火炮，还需要滑膛枪，还要有骑兵连，还有……” “还要有钢铁厂军火厂水泥厂大炮厂造船厂，还要有高素质的军官和士兵……”叶和摇头叹息“我现在一样也没有。” 叶和郁闷的在大堂里面踱了几圈，佩格尼神色严肃的站起来对叶和说“但是您有超越几乎所有中国人的见识。我想即使中国的现任皇帝也不会像阁下一样有这样深远的见识。” “谢谢谢谢”叶和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上尉请坐，将来还要请上尉多多帮忙。” 佩格尼没有坐下，而是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这个时候通信兵报告“大帅！成大帅在海宁之战抓了清庭的浙江巡抚蒋攸恬，现在送到南京来了。” “哦！”叶挥手让通信的人下去，回头跟佩格尼握握手“请您就先到后面休息，等过两天我来找您。” 佩格尼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叶和学着回了一个，目送这位法国参谋离去。 “来！把那大官给我带上来！”叶和端坐两江总督的白鹤大堂，拍了一下惊堂木。 两边没有了清时代的衙役喊威武，只有几名警卫员站着，看着浙江巡抚被推了上来。 蒋攸恬进了两江总督府便被解去绳索，本来他一路上累的够戗，走路都是弯着腰，现在站在大堂下面，反而挺胸收腹起来。 叶和一拍惊堂木“你就是浙江巡抚？” 蒋攸恬喘了一口气道“然！！” “底气海挺足！”叶和看着这个三十五六上下的中年人，喝道“蒋攸恬，听说你还是个好官，今天我问你！你愿意投降么？” 蒋攸恬看了看，知道大堂上这位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神下凡，灭建州者叶和，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但是他早就做好被杀的准备了，这时候抖嗓子喊道“我蒋攸恬生是朝廷的人……” “啪！”叶和一拍惊堂木“死是朝廷的死人，埋到地里也是朝廷的尸首？好！来人推出去把他剁陷，做成朝廷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