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相处
“今晚？不是拿了方子就走吗？”陆颜大喊道。 没有理会陆颜的喊叫，叶羽侧身对着冯管事说道：“也麻烦管事帮忙准备好解药的方子。” “陆姑娘请放心。” 得到了管事的回答，叶羽挽起陆颜的手，不顾他的挣扎，一边拉着他朝院外走去，一边说道：“听说鲻南郡的鸽子粥做的极好，我们去尝尝……” “你放开我，说好了立刻走怎么又约晚上？” “闭嘴，不然我现在去？你想饿死我……”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方非攥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 “方非姑娘，请跟小的去一趟药库吧。”管事走至方非跟前，恭敬地说道。 见冯叔站到了自己面前，方非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好的，冯叔。”说罢，再次朝叶羽离开的方向看去。看着那道风流窈窕的身影穿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衣裙，方非心下不甘，她暗自咬了咬牙，跟上了冯叔。 微风轻缓，坐在窗户旁的叶羽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拨着面前的鸽子粥，闷声道：“明明都说这儿的鸽子粥别有风味，可是味道还不如师娘做的好吃呢。”瘪瘪嘴，叶羽放下勺子，一手托腮，望向窗外。 一路沉默的陆颜看着叶羽的脸，也学着她那般托着腮，问道：“你就不好奇赫连尘找你是为了何事？” “一日多的时间，也该查出我这个陆青是个不明来历的人了。”叶羽淡淡说道：“虽然传闻中这个赫连尘十分神乎，能力通天，但他凭空出现，拿下了赫连家，绝不可能是自己一人之力为之，况且这两年赫连家愈发壮大，若说他背后无人，实是难以相信。” “可他查不出你的身份，难不成还能让你亲口告诉他？” 闻言，叶羽弯弯嘴角，“许是想套出点什么话吧。” “也对。”陆颜微微向前倾身，两眼眯起，哑声说道：“若是我遇到这样查不出来历的神秘美貌女子，我也会好奇地想接近一番。” “哦？”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头，叶羽正视着陆颜，调侃道：“这酸不溜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酸……我哪有……”陆颜侧过脸，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轻声说道：“赫连尘这家伙的势力我们并不了解，这两年多番查探却收获甚少，不在掌握中的人我们还是少惹为妙，若是你的计划被打乱……” “我知道的。”叶羽眼神明亮，她定睛看着陆颜，说道：“不过是一个意外中的人罢了，毕竟是九大家的家主之一，以后总会遇到的，没有必要特意避开，不过……”叶羽站起身，她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盯着陆颜半晌，说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就走吧。” 陆颜一愣，想也没想地回了句：“走去哪儿？” 叶羽朝陆颜笑笑，眼神流转，说道：“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赫连家的管事也该准备好解药的方子了吧。” 陆颜听后，本是沉着的脸渐渐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微微侧过脸，对着虚空说道：“流风，去准备一下。”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窜出了窗外。 叶羽惊讶，“这是……？” “流风是阿容前些时间派给我的人。”陆颜不情愿地喃喃道：“说是我武功不好，派来保护我的。” “嗯，确实。”叶羽赞同地点点头，“虽说你对暗器的使用是极好的，但是若要面对面用武功比试的话，你定然打不过阿瞳这孩子。” “你……”陆颜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不言人私，不揭人短，这话你可听过？” “本姑娘不是说了你的暗器用的极好吗？”叶羽朝陆颜眨眨眼，言下之意是：我在称赞你呢。 叶羽和陆颜两人外貌出众，本就引人注目，现在这么一闹腾，更是将酒楼众人的眼光都引了过来。 陆颜原本还有心回上两句，如今一看这情形，赶紧闭上了嘴。他一把拉起叶羽的手腕，边走边低声说道：“先离开这儿再说。” 两人回到赫连府，向管事要了方子后，便提出了要离开。 大概是由于早上赫连尘说要见叶羽的缘故，管事极力地挽留了他们，但叶羽和陆颜坚持说自己有急事，耽误不得，要即刻离去，也就拒绝了管事说要先去告知赫连尘的提议。 走出赫连府门，已有一辆马车候在门口。车旁站着陆颜的两个婢女，车内仍是糕点酒水齐备，焚香烟雾袅袅，不过这次马车的外观却要低调得多。 叶羽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这让陆颜倍感得意。 看着离去的马车，冯管事对一旁的仆人说道：“去告诉家主，陆公子和陆姑娘离开了……” …… 清晨的官道上，薄雾未散，寂静而幽深。两旁浅草上的露珠泛着点点光亮，晶莹剔透。参差的光亮间，雏鸟轻啼，幼虫细鸣，交织成了一首夏日山间曲。 叶羽翻了个身，朦胧间，她看见与自己隔了一臂距离的陆颜。此时的他仍在酣睡，闭上眼睛熟睡中的他收敛了一身的邪气，柔和的模样像个孩子。 叶羽恍惚了一阵，坐起了身。 衣服摩擦声窸窣，车外立刻响起了一道低低的女声：“公子，要起身了吗？” 叶羽看了眼没有动静的陆颜，她掀开车帘，望着低头站在车辕旁的婢女，轻声说道：“你家公子还在睡，先别吵他。”看着明显愣住的婢女，叶羽小心地跳下马车，继续道：“我去附近寻下溪水，顺便洗漱下，你们看好公子。” “是。” 伴随着婢女声音落下的，还有叶羽衣摆的甩动声。婢女抬头时，已见叶羽远离。 疾驰在林间，听着耳旁呼啸的风声，叶羽心情愉悦。昨日拿到解药方子后，陆颜让人去把方子的药草集齐，而她也把左手封住的经脉解了。如今行动方便，一如往常。 解决了困扰她多日的事情，心情自然是好。 前方流水声传来，叶羽加快速度，几步跃至溪边。 掬了把溪水洗脸，清凉的感觉让叶羽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洗漱完后，她坐在溪边的一颗大石头上，抬头看着蓝天，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一年后就是九家大会了，为了让叶家重新回到九大家的行列中，她一直在寻找锁魂谱的下落，但是世人所知道的只有澹台家手里拥有的前三章，对于后面的部分在哪里，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那前三章的内容她是知晓的，三年前，师父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堆的曲谱给她，并告诉她那就是叶家锁魂谱的前三章。她将信将疑，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曲谱，既没有武功招式，也没有内功心法，怎么可能就是让叶家叱咤武林多年的秘籍？ 可随着时间推移，怀拥武林人人想得到的叶家秘籍的澹台一家，并没有传出任何关于习练锁魂谱的消息，也不见澹台家的人武功上有多大的进步，这不禁让在明里暗地观望的武林众人开始怀疑，澹台家真的拿到了叶家秘籍的前三章吗？ 叶羽这几年多方布局，除了寻找锁魂谱的下落，也在查多年前叶家灭门一事，这其中的确有澹台家的身影。澹台家怀有秘籍，照他们一向爱显摆的性子，定不可能这般引而不发。若不是那前三章太难以至于无人学成，那就是秘籍于他们根本无用，这也说明了师父给她的那些曲谱很可能是真的。 澹台一家当年虽跻身在九大家之中，可无论是武功、势力还是财力，只能算是九大家之末。叶家那几年纵然衰败之势明显，但百年来积累的武功与打斗经验，远不是澹台家能比的。这表示于叶家灭门一事，澹台家不过是个明面上的幌子，后面的水可深着呢。而这也是为何叶羽一直没有找澹台家算账的原因，不想打草惊蛇了。 日头又升高了一些，叶羽眯着眼看了看天空，深呼吸一口气后，站起身，顺着来时的路飞掠而去。 回到原地时，陆颜已经起身，在两个婢女的服侍下用着餐。 叶羽看他一脸惬意的模样，忍不住想逗他一逗。她停在了一根树枝上，双脚用力晃了晃树枝，发出沙沙地响声。然后她一个纵跃，在空中旋转一圈，脚上嗒嗒两声，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轻巧地落地，没有扬起一丝尘土，叶羽负手看着陆颜的方向，嘴边噙着不明笑意。 暗暗在心里数了三声，一道尖叫声悠扬而起：“虫呀……给我拿开，拿开……” “怎么啦？陆公子怎地这般惊惧？发生了何事呀？”叶羽佯作不解地问道，边朝陆颜走去。 看到叶羽出现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陆颜怒瞪着她，朝婢女一挥手，命令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闻言，两婢女只是跪坐在马车上，低垂着头，没有动作。 “哈哈……”叶羽抚掌大笑，“阿容训练她们时，有一条重要的规定，就是不能犯上，你也别指望她们能帮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