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历史、尘埃、血、与归来
在诸神早已归隐的几万年后，世界已经很久无法听闻他们的踪迹，自诞生起便是至高存在的他们是否继续陷入重来的神眠之中，亦是一件连最古老的巫师都无法确定的事，或许曾经于‘先民与诸神的圣战’中走来的圣者埃尔与其追随者知晓一二，但事实究竟怎样才能被还原成原本的样子，只有作为神灵的那些存在才是最客观的叙述者。所以，无论是谁，都不知道历史究竟的模样。 只是，在神灵们消失数万年后的现在，某些凡俗的生灵在睡梦中，依旧能看见自己行于远古的诸神之后，与那些或高大或威严的身影共同徒步于冈底斯山脉之巅，与风一起探索着这个世界第一处露出水面的高原。没有缘由的梦境中，后行者们可以听见前方神灵的低语，在这个世界规则起源的山峰上，神灵们围绕法则的白塔而行，而当那些与世界同样亘古的目光注视到这些于巧合中来到此处的后来者时，凡俗的生灵便会从梦境中醒来。 对于这种事关神灵的梦境，巫师，高地人，精灵，上位巨龙都曾经见证过，而据古代种们的记载，自梦中醒来的生灵会忘记自己之前的一切而回归最初始的婴儿状态，之后他们便会在某一方面表现出独特的潜质，智慧，强大，窥探世界等等，然后成为某种怪异的存在，并不源自自然法则于出生时的馈赠，也非通过后天修行而得到的能力，他们会作为异于正常的事物，开始以某种方式影响世界的进程。究竟这种突然生出的能力会带着他们走向什么方向是未知的，但大多而言，记载中的神梦者只有普通生灵的寿命，也就是说，获得那种被称为‘眷顾’的神明的礼物之后，他们无法如同修行者一样在法则之间牵系自己的灵魂来延长自己存活在这个位面上的时间，也有一些记载说“普通的寿命结束之后，“神眷者”们的亡魂会被接引到神灵们的中间，继续那场梦中未完成的旅行。”这种言论在第一次圣战中尤其泛滥，所以先古的第一次圣战也被后辈们称为信仰之战，是神灵们为了自身的信仰而挑起凡俗的生灵们与荒野的恶兽战斗，虽然最后这场战争延续到了生灵们的内部，但也是第一次圣战开启了远古先民们智慧与思索的脚步。 世界由此打开。 无论神灵与神眷者们有怎样的联系，但现在这个世界是拒绝神灵们踏足的，第二次圣战之前，圣者埃尔从深渊中走出，于雾之年中执灯行走于世界,在埃尔的注视下，巫师开始建造白塔，矮人与地精在山腹中挖掘出殿堂，人类在精灵与巨龙的教导下开始于平原上建造城郭来维系生存，而当最终，圣者将提灯中的火焰升到天穹之上成为太阳，世界的法则便进一步趋于完善，当先民们可以依靠自己而生存之后，凡俗的便脱离开崇高的，是啊，生灵们一旦开始追求自己的空间，神灵们便立刻被抛弃。 当法则已经完善，失去了信仰的他们，那些始终高高在上的拥有无边力量的神灵便开始无所适从，可能是世界从未让他们感到无法生存，于是没有生灵们最重要的追求的他们也就无法获得这个位面生灵们的理解与支持，第二次圣战开始爆发，圣者埃尔与七十二位追随者们在高山之巅追逐着这些迁徙者的身影，企图建立神国的风之神维因成为了自黑暗之年中的卡波菲斯之后第二位陨落的神灵，只是他的陨落没有前者沉陷一片大陆作为自己棺椁的华丽。 但维因之后接连数位神灵的陨落便是凡人们真正开始自己纪元的标志，圣者埃尔也成为了这个纪元最核心的旅客，至今在埃尔帝国国都的一些场所中还能看见那时候一些有关这个纪元的古老痕迹，那些遗址中，有关于人类该如何在他们强大的邻居中获得自己地盘的事物总能给后来者很深的启发。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那我们就该找到自己存在的方法，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过，便该让世界记住。 人类的纪元真正开始是在光明之年，深渊中再次到来的访客打扰了这个位面的安宁，他们不同于先来的那位那么友善，于是收获的待遇也就不一样了，巨龙，精灵，高地人联合在一起结成了加尔哈德联盟，而后巫师，地精，矮人，兽人，人类乃至一些更小的种族都加入其中，这场如同它的名字‘加尔哈德’被负载了“执着战斗，不放弃”的圣战最终以恶魔的惨败而告终，战争的过程惨烈异常，传奇阶的强者们几乎都沦为了士兵，卡萨巫师中的十二环贤者陨落数位，而龙族中也有不少相当于传奇阶的成年巨龙以及较之更强的上位巨龙在龙岛的墓地中陷入永眠，战争的结局以最后的战役奠定胜利，自此之后，损失巨大的精灵们回归与精灵王庭，在位于世界屋脊的“姆亚”的庇护之下修养生息，再不出现在低地大陆之上。地精的帝国分崩离析，机械文明的火种被其他种族拾取，而地精们也无力挽回这个局面，兽人在战阵最初的时候便接连陷在了最严苛的战场上，他们的种族几乎是损失最大的圣战成员，而作为最没有力量的人类，拥有极高繁衍速度的他们才是圣战中保存最完整的文明，在加上战争之中获得的其他种族的知识，较为聪明的那些人类便在之后的时间里领导起自己的种族一步步迈向了辉煌，每个时代的旋律都是相似的，也就是其中的角色调换了一下而已。 而那份最为重要的盟约，加尔哈德盟约，巫师们在圣战之后提出：“为了维系这个位面艰难获取的珍贵和平。”而得到各个种族统一意见的法典，由精灵王的生命之杖，黑龙王的黄金王冠，巫师皇帝的白银戒，地精之王的宝石眼睛，矮人之王融化了自己的铁锤，在第三天的午夜制成了一本神话之书，每一个圣战中存活下来的传奇阶都要用自己的鲜血在上面签署自己的名字，以灵魂立誓。而这本被称为加尔哈德法典的书籍最后由巨龙保管，上面的条约由每一个种族的首领共同制定，具体的条约在后来的纪元中有过几次微小的变更，但大体上都是以整个世界的安定为前提。 加尔哈德法典最核心的条目都是围绕着世界之后的格局来定的，最重要的便是不允许有新的争端出现，要让世界维持在一种正真的和平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法典制定之初，每一个签名的传奇阶便成为了第一代守约者，他们需要依照法典监督这个世界，这种监督是一件极为繁琐的责任，所以后来的每一个新的传奇也被强行加入其中，成为第二第三代守约者。以木头，黄金，白银，宝石的名义，这个世界在遭受了一场动荡创伤之后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安定祥和。 人类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的繁衍发展，大约三百年后的现在，人类成为了这个世界明面上的主人。 当普通的人类在占据了这个世界巨大的数量基数之后，其中成为守约者的数目也开始比其他种族更为庞大起来，而隐秘的暗处，加尔哈德法典的性质在某些关乎自身种族的时候，总会向着人类的方向发生偏斜，这些肮脏却又美好的片段有没有被其他守约者瞧见，人类并不确定，于是在“守望者”组织出现的开始，所有围观者都不能够理解它的目的，或者说它的存在理由。 当卡拉达的国王将要退位，当每一个异于人类的种族开始失去自己的土地，当最早的那份法典的签订之时，世界就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个或一群无关种族，无关力量的“后来者”会出现。 “守望者”，加尔哈德圣战中一群负伤者，弱势者，位于战线后方的后勤队伍，他们在圣战中危险程度最低的地方穿梭，将物资与情报送达战争中危险程度最高的战场，他们中自然是有传奇阶的强者的，但由于他们的能力并不适合正面战场，于是依旧被放到了后方，可那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jian猾的思维概念，于最艰刻的环境中为整个位面而战斗，这是一场正真的圣战，死亡与鲜血的背后便是光芒，荣耀，种族的存息。每一个身在战场上的战士都掰下了这个地方的一片‘未来’护在了怀里，刀剑和骨骸同朽。 “守望者”本来和其他参与战争的成员是一样的，可当战争结束之后，当守望者们看到一些本来兴盛的族群整个在圣战中消泯，亡族在那个时代并不是陌生的词汇，当我们无法在一群战友中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的时候，活着的你怎配分享享胜利与荣耀，守望者们黯然地离开了。 但是三百年后的现在，那群自觉遭受耻辱的传奇以及其他‘守望者’的后人们，呵呵，现在回来了，来教导一下后辈们，什么才是战争应有的意义，原本属于加尔哈德圣战的荣耀，不该被当成谋取种族私利的刀叉，既然宴会上每一张椅子都坐满了人，那么为什么不掀掉桌子？ “巫师，你们从未在意过世界的走向，从成为巫师的时候你们连自己的种族都不在乎了，既然想要超脱这个世界，那么跌倒在深渊里，我看对你们来时该是极为合适的！” 当肖恩看见这句宣言性质的话时，他已经离开卡萨有三天的时间了，从卡萨山区绕行然后抵达一座新的城市，安定下来后肖恩便照顾起生病的杰克还有艾丽莎，于是，等肖恩在一处这边世界的交流场所里听见一个牛头人大声嚷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惊。 在他的印象里，“守望者”从未发表过什么言论，他们永远只是沉默，爆发，然后再沉默。 不祥的感觉浮现在肖恩的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