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返程回乡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昌都巴残余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着，他的元神在无情的火焰之中早已消散无形。 我颓废地坐在地上。我和昌都巴并不熟，甚至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足二十四个小时，只是昨天夜里在藏民的羊圈里他从飞尸的手下解救了我和王大锤，然后才商量着前来铲除旱魃。 来的时候我早就想到了我们当中有人要流血、要牺牲，可我从来没想到来承担这一切的竟然会是昌都巴！ 身为化神高手，虽然他并不是旱魃的对手，却有一走了之的能力，但他没有放弃做人的信条，对我和王大锤不离不弃，甚至他最后自爆元神我是在为我拖住旱魃。 他以他的生命，赢得了我对他终身的感激和尊敬，而他却不用永远不会再被这些世俗的东西所玷污。 金色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旱魃的身子在其中不停地挣扎着，口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怒喝。 旱魃虽然能够扑灭太阳真火，但却扑灭不了昌都巴自爆元神所产生的三昧真火。这三昧真火的威力非同小可，能烧世间万物，只有仙人才能够使用这种神火，凡间练气士若是想要引燃这种火焰，就必须需要放弃一身修为以元神作为代价来换取。 昌都巴的rou体先前早就被旱魃打碎，魂飞魄散，自爆元神之后已经是无力回天，根本就不可能在有复生之机，甚至连在轮回中沉迷的资格也没有的。 “嘭！”那些三昧真火突然熄灭，旱魃浑身焦黑，散发着一股怪臭味儿，一步一个脚影走了过来。 “我玉鼎真人是不死之身，三昧真火又能如何？一样烧不死我！嘎嘎嘎！”旱魃怪笑不断，身上气息散乱萎靡不振，一点儿都不如最初的那嚣张霸道的气势。 我坐在地上耷拉着眼皮，心中很明白旱魃为什么能够从昌都巴自爆元神产生的三昧真火活下来。 原因无他，这旱魃生前乃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修炼的是阐教著名的八.九玄功，也就是吴承恩《西游记》中所提说的地势七十二般变化，最善变化，玄妙莫测。玉鼎真人虽然死了，但他的身体因为当初修行八.九玄功的缘故而变得与众不同，也因此在众多阐教仙人变得僵尸之中只有他一个成为旱魃。 而现在，旱魃也靠着这具身体，躲面了被三昧真火焚烧致死。 当然，旱魃虽然没有被烧死，但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他的意识已经与阎王接轨，需要的只是别人推波助澜而已。 “鸿钧道人，你的死期，到了！”旱魃陡然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对我道。 我强撑着身子从地面上站起来，微笑道：“我可以确定，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猖狂！”旱魃拼上最后一点力量朝我扑来，手掌直插我的胸膛。 “无上天尊。”我有史以来第一次低诵出了道门圣号，一只手掌突然拍了出去，按上了旱魃的顶门，一根灭魂钉自他的百会xue插入，直达泥垣中。 而与此同时，旱魃的手掌离我的左胸只有寸许距离。 “你、你……原来你，还留了……一手……”旱魃面容扭曲，露出痛苦的色彩。 “你可以安息了。”我一把拔出了灭魂钉，他体内剩余不多的尸气自百会xue涌出，消散于无形之中，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他到死都不会想到我会使用灭魂钉对付他。 如果他不是被三昧真火焚烧过，以致于身体组织松散的话，灭魂钉也不会轻易地插入他的百会xue。而且，以他的速度，也完全有逃跑的能力，只可惜他一心想要杀死鸿钧道人，最后是强jian不成反被日，折损在了我的手上。 旱魃倒下了，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体内的浊气尽皆拍了出来。随后我感觉到冥冥中降下一道虚无的力量，使我身上的损伤都开始恢复，实力也开始逐渐提升，瞬间冲破了五气朝元的屏障，达到了化神境界。 然而我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停止增长的势头，还在加速攀升着。 化神初期……化神中期……化神后期……化神巅峰…… “轰隆！”我的丹田内发出一声如雷震般的巨响，一举达到了返虚境界。 我有些错愕，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有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大约是我用灭魂钉杀了旱魃，避免了一场浩劫的发生，受到了上天的褒奖吧。毕竟旱魃这玩意儿足以威胁到天下万民了，而我铲除了旱魃，那就是大功一件，是有功德的。 正当我有些沾沾自喜的时候，体内的真气却又开始下滑，没用多久就掉到了化神巅峰，而且还在持续下掉着。 “娘的，这是怎么回事？”感受到境界又出现下滑情况，我又开始有些错愕。 然而我无法控制这种情况。境界下滑的速度要比先前上升的速度慢些，大概又过五六分钟的时间，我又掉到了化神后期。 “算了，不管了。”我也知道自己无法控制这种情况的发生，连忙收拾法印、苍龙刀以及灭魂钉，朝着王大锤跑了过去。 我过去解了避暑阵之后，拉起他的双手对接我的双掌，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 王大锤最初被旱魃打伤了五脏，如果要凭他自己的能力来恢复的话，怎么也得一年半载的时间，还不如乘我现在还没彻底被“打回原形”，用这些真气来帮他恢复。 化神境界的真气储量要比五气朝元级别高出不少，恢复效果也要好上许多，立刻就是王大锤的内伤、外伤一起开始恢复，而我的境界也因此加速下滑。 当我感觉到王大锤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已经下滑到了化神中期。我加大真气输入，争取将最多的真气输入王大锤的体内。 这样做的目的有二：一来是为了恢复他身上的伤势；二来也可以将多余出来的真气积攒到他的体内，帮助他做下一次的突破。 当我的境界彻底掉回了五气朝元的时候，不再继续下滑的时候，我才收回了手掌。 王大锤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丹田内也攒足了真气，只不过现在他的意识还处于昏迷当中，只要再过几天就能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我才难得休息一会儿，又起了昌都巴之死，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本来我想出去为他收尸的，可他的身体连同衣服都炸得粉碎，连个衣冠冢也弄不了，我也是有心而无力了。 像他这样的密宗高手，死后应该会留下舍利子的，我想看能不能找回，日后也好交还给宁玛派，可是我却并没有找到，想来也是在旱魃的攻击下土崩瓦解了。 静坐下来之后，我心中又多出了一个疑惑，那就是：上天为什么降下奖励让我变成返虚强者，可随后又让我跌回了五气朝元？ 这个情况很矛盾啊，有点出尔反尔的节奏似的。难道天庭主管功德这一块的仙官把我的功德给抹除了？不，这不可能，我只是个普通的道门练气士，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又或者，天庭的仙官大部分是阐教中人，而我们截教中人大部分是被迫入了低仙一等的神道，像监管天下功德这一块儿的事向来是由仙道监管的，八成是阐教门人，那仙官见我是截教弟子，把应有的褒奖给我收回去了。 二教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这种情况下的发生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个仙官大可以直接不必给我褒奖，这样给了又收回去岂不是多此一举？由此可见，这跟仙官二教之间的矛盾没关系。 这种情况下，符合实际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问题出在昌都巴身上。 旱魃虽然死在了我手里，但却是昌都巴以自爆的形式伤了元气的，因此大部分功德应该归在昌都巴身上，而我只得一点点，而天庭刚开始没搞清楚。不过我应得的那一点点奖励又被我用来救王大锤了。 而昌都巴已经被旱魃打得魂飞魄散，元神又自爆了，他的那部分奖励又怎么给他？ 思考了半天之后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去。 王大锤这货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大概还得两三天的时间才行，可我总不能等着他醒来再走，得赶紧找出路。我们进这地底空间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压根儿就不清楚路在哪里，现在要找的话特别费劲。 我背上王大锤这个沉重的家伙，一路朝着旱魃最初出现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在这个地底空间之中，我根本就无法辨别方向，谁知道哪儿是东哪儿是西的？不过我可以确定，旱魃出入这地底空间的道路与我们进来的道路一定是不一样的，我得找的旱魃出入这里的那条道路，才能离开这里。 这个地底空间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据我估计至少有上千亩，四处充斥着腐朽的气息，令我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我继续向前走去，绕过了一座座残破的亭台楼阁，最终看见了许多腐朽的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