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兵临城下
蒋干回到曹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在被徐州军士羞辱了整整一天后,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傲气,瘫软在担架之上的他被两名军士抬着,向着曹cao的中军大帐走去。 而端坐在中军大帐,把蒋干派出去的曹丞相此刻显得有些焦躁,原本他还奢望吕布按陈登的说法,向自己献城投降呢。 可是,自己左等蒋干不来,右等蒋干还是踪迹全无。 知道曹cao脾气的一干文武大臣都借故一个个地溜出了中军帐,大家谁也不是傻子,此时的曹老板心情是极度的焦躁不安,自己呆在那里,万一被当成出气筒,岂不是比蒋干还冤。 就连无法离开的数名近侍也是像只带着手眼,没带嘴巴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一个个如同泥菩萨一样,以至于偌大的中军帐里只有曹cao粗细不均地喘息声传出。 就在曹cao的耐性几乎被耗尽的时候,帐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抬个死狗般的蒋干,把哥几个累得够呛,哪有不喘之理。 片刻后,门外传来近侍有些战战兢兢地的声音:“启禀丞相,蒋主薄回……啊……抬回来了。” “叫他进来,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吕布还敢为难你不成?”曹cao一边怒气冲冲地嚷嚷着,一边抬头望向帐门口。 可惜的是,曹cao并没看见自己期待的蒋干,而是出现了四名气喘吁吁地抬着的一个担架的军士。 他们来到大厅的中央,放下担架,冲着曹cao施过礼后,都像兔子一样迅速地溜出了大帐。 曹cao还在目瞪口呆的时候,在担架上,颤悠悠地站前一个人形的怪物。 说是人形,是因为他似曾相识,说是怪物,是因为这那还是一个人呀,散乱的头发沾满了草根、树叶,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一条条、一缕缕,再往脸上看,曹cao着实吓了一跳。 整个头颅肿胀的如同猪头一般,比正常人大了足足两圈,尤其是嘴巴沾满了深褐色血疖,一咧嘴,露出的是参差不齐的几颗牙齿。 曹cao看得心惊胆战,只见他以袍袖掩面,惊道:“你……你是何人?” 人形怪物未出声音,先哭了起来,肿胀的已经看不见的眼睛里涌出了两行浊泪:“曾(丞)相,我是臧(蒋)干!” “什么?你是蒋干!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曹cao闻言,探头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之人,不正是自己派去下书的蒋干吗! 见曹cao认出了自己,蒋干才忍着心理和身体上双重的疼痛,把自己的刻骨铭心的遭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给了自己的老大。 最后,蒋干指天发誓,吕布如何把自己当成曹cao本人,大肆羞辱。 可以说不五马分尸不足以抵消对曹cao的诋毁,不挫骨扬灰无法恢复曹cao的名誉,一句话,吕布不死,天理不容! 明白事情原委的曹cao顿时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地喝道:“把人全部叫来,开会!明日必将吕布碎尸万段!” 看到曹cao大怒,蒋干欣慰地又躺回了担架,他这回可以安心地养伤了。 因为他相信老大会给自己报仇雪恨的。 …… 此刻的中军帐里,云集了曹cao麾下的所有将领和谋士,而老大曹丞相则脸色铁青地侧身而坐。 进到大帐的每一个人首先被躺在担架之上的蒋干吓了一跳:啊!何方妖孽?! 待看清是蒋干后,大家在痛惜惋惜的同时,无不觉得有一丝丝的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抢着去下书,不然,躺在那里的可就是自己了。 特别是平日里自负雄辩的几位,更是觉得后背嘶嘶冒凉气,思量着如何改变自己在曹老大心目中的形象。 有甚者后悔自己若是以结巴示人,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就在众人心里胡思乱想之际,坐在那里生闷气的曹cao用眼瞥了瞥众人,见一到齐,便转过身形,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道:“辱我使臣,罪该万死!明日便挥师进攻,为蒋主薄报仇雪恨!” 老板正在火头上,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大家都齐声道:“诺!” 这两厢旁的人都动作了起来,武将们都撸胳膊,挽袖子,怒目圆睁,恨不得将吕布生啖其rou! 而谋臣们都大声呵斥着吕布,一时间“三姓家奴”、“军阀”、“刽子手”都出来了,说的是义愤填膺,口吐白沫。 只有恢复正常的郭嘉、程昱和荀攸三人静立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大家闹腾的差不多了,而且,在众人的声讨中,曹cao气也稍微顺了些。 他这才拜拜手示意大家住声:“好了,先请蒋主薄下去休息。” 在大家的注目礼中,蒋干如同遍体鳞伤的斗鸡般,虽惨不忍睹,但却趾高气昂地被抬了出去。 等他离开后,大家这才纷纷转过头,将注意力放在曹cao身上。 “诸将官听令,吕布大逆不道,突起逆师,攻伐朝廷命官。其罪不可赦,明日里众将随我剿灭此贼!程昱、夏侯渊何在!” “属下在!”“末将在!”程昱和夏侯渊先后出列。 “程昱为督军,夏侯渊为主战将,命你二人帅左军,明日辰时攻取小沛,不得有误!” “诺!”二人领命退回原位。 “荀攸何在!”曹cao继续点将。 “属下在。”荀攸应声出列。 “命你为督战官,自我之下,如有临阵怯战脱逃者,军法从事!” “诺!” “郭嘉何在!” “属下在!”郭嘉也应声出列。 “命你拱卫大营,以防贼人偷袭,当小心谨慎!”曹cao手握令箭,嘱托道。 郭嘉露出标准性的微笑,答道:“主公放心!”说完退回本列。 “其余众将,随我攻击吕布大营,务必将去拔除!”最后,曹cao环视四周,吩咐道。 众将大声道:“遵命!” 安排停当后,曹cao示意众将回应整饬军备,为明天的进攻做最后的准备。 众将拜别曹cao后,都先后上马,兴奋地返回了自己营寨,跟在众人身后的刘备辞别众人后,便换上了一幅波澜不惊表情,和张飞策马向着前军大营而去。 “三弟,明日留精干之人随你守营,拨老弱军士随我出战。”刘备思量许久后,吩咐道。 “还是兄长守营,俺去找吕布报仇雪恨!”跟在身后的张飞,一听便有些急,恶狠狠地说道。 “胡闹!你我寄人篱下,凡事不可强出头,切莫无端受人猜疑,否则悔之晚矣。此事就这么定了!”刘备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张飞坐在马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二人就这样返回了大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还未大亮,曹营里便开始了最后的准备,而吕布一方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换防。 严阵以待的小沛守军突然发现,几天来原本一直安静的曹营居然营门打开,在“轰隆隆”的牛皮战鼓声中,数个巨大的寨门被缓缓地打开,紧接着无数的士兵纷纷涌出。 曹军要进攻了! 于是,就在轮岗休息的士兵刚刚睡下,便被刺耳的牛角号声惊醒,同时响起的还有守城军吏的尖锐的喊叫声:“敌袭!” 高顺和张辽接到战报,也是大惊,二人在亲兵的簇拥下,快速涌上了小沛的城墙。
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是,数以万计曹军,他们分兵种列成十数个巨大的方阵,每个方阵之间都许多的传令兵来回穿梭着,将军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各位将领。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里充满着莫名的兴奋,该来的终究会来,让我们决一胜负吧! 高顺看罢,不紧不慢地吩咐道:“按此前方略,各部严阵以待,检查守城器械,命征用的民夫在军械库前集结,随时准备输送器械!” “诺!”早已准备就绪的数名传令兵鱼贯而出,将主将的命令迅速地传递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无数的军士冲上了城墙,只见他们快速而有序地列成三排,就位后,军士们将身后的劲弓抄在手中,然后举目盯着城外的敌军,而最后一排军士则将背后鼓鼓的箭囊解下,依次排开。 数以百计的床弩,被从掩体中拖出,然后在数名军士的忙碌着安装在指定的部位,还有数座巨大的投石车也有数名军士和数十名的民夫忙碌中,做好了一切准备。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而主将高顺则在认真地观察着曹军战阵的变化。 就在曹军列队完毕后,在辕门里涌出了数十起,他们聚在一起好似商量片刻后,便各自散开奔向不同的方阵。 紧接着,刚才还聚在一起近万曹军,纷纷移动起来,渐渐形成两个大的集团。 靠近左侧的军团,足有五千之众,而且是以步兵为主,几乎没有骑兵,而且巨大的投石车、云梯、床弩等攻城器械都有一大批。 看到这里,高顺已经可以断定这队人马显然是要攻击自己的小沛。 而曹军的另一军团,则步骑间杂,距离小沛城的距离也稍远,倒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己方的军寨。 看来,分兵御敌的方略显现出了它的威力,有了城外军寨的牵制,小沛的压力会小上很多。 虽然这么想,但是,高顺的脸上还是一如往常地波澜不惊。 这时,张辽在一旁急道:“将军,曹军动了!” 高顺闻言,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向成为的曹军。 只见,在将校的催促之下,曹军的方阵发出一阵的sao动,紧接着,无数的士兵喊着整齐的口号,慢慢地向着小沛逼近。 大战就要开始了! 高顺扶着城墙的手微微用力,紧抿着嘴角,仔细盯着正在前进的曹军,心里计算着曹军的距离。 五百丈、三百丈、两百丈…… 曹军的阵线缓慢地向前推进着,距离自己弓箭营的射程越来越近了。 一百丈、五十丈,曹军的前锋已经进入到射程之内,而且其前进的速度明显地加快,就连沉重的云梯也是被推得飞快。 高顺的右臂缓缓地举起,早就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慢慢地将手中的劲弓张开,闪着寒光的箭镞齐刷刷地对住曹军。 此时,曹军的震后,突然战鼓声大作,原本鼓噪而进的步兵方阵,猛地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高,呐喊声也变成了仿佛野兽般的咆哮。 与此同时,高顺的右臂猛地向下一挥,怒吼道:“放箭!”话音未落,无数只箭如同飞蝗一般,狠狠向着曹军的步兵方阵扑去。 刹那间,小沛城下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高速飞行的箭镞穿过曹军盾牌的缝隙,狠狠地钉进士兵的体内,顿时,伴随着无数的哀嚎声,不计其数的士兵翻倒在地,鲜血顿时犹如水花一般,在人群中绽放,在泛起的尘土中显得异常醒目。 紧接着是第二轮的攻击,三排弓箭手轮番将手中的弓箭射向敌阵,他们看也不看,发射完手中的箭支,便迅速推到最后一排,将位置让给身后的战友。 战斗就这样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