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玉
唐泽走的很慢。对他来说,生命中能这般的悠闲很是难得,所以即便是去与全球十大顶尖高手比武论道,他也并不焦躁。况且以他的本领,本就用不着焦躁。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自己的妻子和兄弟说说话。 道路一旁有人抱拳行礼,唐泽微笑着回礼,却并不停留。远远向上望过去,镇岳宫那宏伟古老的建筑,已经隐约可见。 女人道:“是你愉快。你武功天下第一,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心里自然是向着你的武林的。我是谁呀?一个可怜的,等着老公回家的小女子罢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些幽怨,鼻音更加的重了些:“说好陪我去夏威夷度假的,先是被一通电话唤去了昆仑爬雪山,然后又是来参加这劳什子的聚会……你已经变了,变得不那么爱我了?”女人甩了甩手,没有甩掉,只得任由唐泽握着。 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又让女人红了脸,有些恼了。 唐泽静静的听着身边的女人抱怨。他听得出妻子的不满,心里多少有了一点点感触,却并不担心,那是她的习惯,也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 “小元,别闹,让弟兄们看笑话。”想了想,右手一翻,一枚黑玉便出现在他的手中,递到女人面前,笑着道:“这块墨玉便是我去昆仑玉墟得到的唯一收获了,在那废墟中的一个石台上得到的。看看怎样?” 女人接过去,只见却是一枚质地极好的墨玉,漆黑如墨,色重而细腻,光洁典雅,上面雕刻着一柄小巧古朴的长剑,左右有云纹缠绕,握在手中很是温暖……只不过那墨玉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将整块玉都给破坏了。已经一钱不值。 女人气苦,直接将黑玉抛了回去:“我才不要,这么一块破玉……你今晚别想上老娘的床。” 身后又是一阵轰笑声传来。 唐泽心叫不好,自己出了个昏招,彻底惹恼了妻子,不过还是先将墨玉接过,随手塞进口袋,然后才连连对妻子赔笑讨好。果然,许久都不见成效,他笨拙的手段反而将妻子惹得泪眼朦胧,小声的抽泣起来。 再不犹豫,唐泽连忙向后挥了挥手,顿时就有两个女子赶上前来,左右拉着妻子往前走去了。 唐泽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笑得愈大声的众位兄弟,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啊,就拿她没办法。” 一个高大男子立即就接到:“大哥跟大嫂伉俪情深,我们可是羡慕得很呢……” 旁边一个精瘦如猴的中年男子也笑着道:“大嫂一个人在家里待着的时候确实无聊,大哥你又忙,你不如再努力一把,生个大胖小子陪着大嫂,两全其美。” “哈哈哈哈——这到是个好办法。”唐泽大笑着,点头道:“孩子的事得讲个机缘,急不来的,你知道的,将武功练到了这般境界,想要个孩子就变得有些困难了。” 那精瘦如猴的中年男子直接就大声道:“那大哥你就再多辛苦些。” 众人又是一阵轰笑。 “六弟说得对,大哥辛苦,大哥辛苦。哈哈哈……”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笑声奇大,沛然磅礴,爽朗的笑声传得极远,随即笑声停歇下来,正色道:“大哥确实应该立下一个继承人了。” 唐泽眉头一皱,声音中就多了一丝杀机:“什么事?” 众人心中都是一凝。 那胖子想了想,还有些犹豫,但终于说道:“最近这两个月,非洲那边有些声音传来,议论的是继承人的事情,不过态度却还算恭敬,也并未犯什么规矩,所以暂时没有追究。” “这次的事情之后,那边就可以动一下了。博萨卡既然已经按捺不住,我们也等了许久,正好杀鸡儆猴……”唐泽低声说着,淡淡的笑了笑:“对了,镇岳道长云游回来了吧?” “已经回来了。三年前沐剑枫死了之后,他就回来了,一直在镇岳宫中,未出一步。”那胖子说着,眼中一道厉芒一闪而逝,跟前面的一个年轻道士点了点头,提前了两步,开始为唐泽引路,十几人又继续往上走,“镇岳道长的关门弟子,沐云帆,化劲修为,早几年在京城国术馆中修习过一段时间,待人很有礼貌,我见过几次,也指点过他几招。不过这个孩子性子淡了些,将来就算是突破到丹劲,也不好吸纳重用。”
唐泽看了看胖子的背影,过得片刻,才突然道:“想过华人同盟会瓦解会是个什么样子吗?” 那胖子身体一震,却是强忍着没有回头,身后的众人更是连呼吸都停滞住了,那胖子沉默的走着,过了片刻,点头道:“想过……死很多人是一定的。” 唐泽不说话,胖子微微低头,随后才低沉着声音道:“大哥,其实这几年我也曾想过,我们做的那些事情,杀的那些人,到底该不该,值不值,是不是有更加温和的手段——当然只是随意想想,我是不后悔的。大哥,那些人未必就一定该死,可杀便杀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不会不承认,只能说遇上了。 他们想要利益,想出名,我们想要规矩秩序,大家都有追求,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当初跟随老大时,他有句话让我记忆深刻,说得或许很对:多大的屁股坐多大的位置,多大的能耐干多大的事。我现在便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妇人之仁只会坏事。” 胖子的话语刚落,身后那精瘦如猴的中年男子立即就喊道:“二胖哥,你说得那么玄乎干啥,那沐剑枫就是我杀的,今天从镇岳宫门口过路,我倒要看看镇岳那牛鼻子能拿我怎样?” 唐泽的目光平静,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很危险,做人要懂得敬畏,才能活得长久,毕竟能杀死我们的手段多的是。” “哦,知道了。”中年男子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前面那胖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精瘦中年男子一眼,然后才再次前行。而唐泽的这时候却是若有所思的道:“我爸他当初的说法不对,事实上,这几年我也有提到过,只是没机会说得透彻。他生前手段太狠太毒,对人对己都不当会事,可以理解,毕竟在那个年代,手段狠毒一些才能活得下去。唉,不将利益分润出去,占的比例太多,难免遭人怨恨……子不言父过,在那个特殊时期,他确实维系了一方稳定,少死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