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科幻小说 - 穹宇遗踪在线阅读 - 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1)

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1)

    “秦圣!秦圣!”

    少年觉得在他头顶之,一个他永远无法抬头巴望的地方之,一个声音真通过某种难以形容的方式传递至他的大脑,让他感到那声音失真又不切实际,好似由他脑的某个“零器件”发出一般。

    “秦圣!快醒醒!秦圣!”

    那声音愈发巨大,并击打在他意识深处,只教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谁在叫我呢?偏在这个时候!

    少年始终没有忘记脚下的步伐,却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制着根本挺直不了腰背,他越是想知道面是谁在叫他,越是感到带给他疼痛的力量有多强大,直到最后,他连扭动看一下那扇门的力气也没了,像个亡命之徒似地在生死线机械地奔跑,毫无意识可言。

    “秦圣!秦圣!”

    头顶方的呼唤更加震耳欲聋,仿似巨人的咆哮拨开云层,自遥远的穹顶奔腾而下。

    然而此刻,秦圣背后却传来一种阴冷潮湿、冰凉刺骨的感觉,像一个毫无防备的人突然掉进冰窟一般,那感觉让人诧异到毛骨悚然。

    他想象着,那张暗黑色的扭曲的血盆大口或许在他身后;还想象着,要是他有可能转身,兴许会看到女主人那脱去面纱后的精致面孔,然后听到由她发出来的带着轻蔑和鄙夷的笑声;她甚至还要摆弄腰肢,向他挥手,让他不得不被吸引过去而任由其摆弄——想到这里,他便觉得体内的肾腺素如奔腾不息的洪流那般在他身体里撞来撞去,使得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汗毛都在这种影响下微微抽动。

    他如实感受到一种因无法摆脱命运而不得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那种难忍的不快像一口无法下咽的痰或口水一样,既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但很快他便否定自己,并强调痰和口水怎么能和这种痛苦相,甚至没有什么可以与之拟,算是被死神缠身都不可能。

    “秦圣!”

    声音突然小了,不知道是因为说话的“巨人”故意放低了声音,还是他被迫去了更远的地方,让少年担心再没有谁在他孤注一掷的时刻对他抱以期待。

    “秦圣!”

    它还是期待着他的,只是它现在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在外了。

    有时少年难免会想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极不真实的世界里,而真实世界的恶魔却在以这样一种方式对他发动魅惑,不,事实,两者同少年的处境相协调,应当颠倒一下才合情合理。

    冰冷的感觉更加深入人心!少年以为他随时会被这扭曲的世界所吞噬。

    那我还在逃避什么呢?反正都是要为此牺牲的呀!明明不挣扎,任由他人的摆布会更轻松些,不是吗?

    “秦圣——”

    时间像是迅速流泻了几十年,健壮小伙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起来,这更一步说明少年的猜想——一切随时准备覆灭,包括少年自己。

    于是,那一瞬间,由绝望滋生出的渴望让少年感到无振奋和勇敢,原本他只是挣扎的心现在却有了想要摆脱现状的欲望,像一只平时努力生存并勤勤恳恳的动物突然想要拥有更多智慧,一个努力面对困难的人却突然想要克服困难那般,这种欲望的存在使他变强的同时,又给他带来踏实又丰盈的存在感,让他真的感受到了一股巨大到无以形容的能量正在从他的胸腔爆发。

    “你不该来到这里的!”

    女主人的怒吼从少年背后呼啸而来,它卷着盛怒与狂风,卷着冰冷与尘埃,像无数刀片从少年身边刮过。更突然的是这阵飓风刮过,却要把他周围的所有事物统统刮去,满目怆然后,一层层褪去如壁纸般的碎屑将这里衬托得更加诡异而深不可测。

    “你不该——”

    再一阵飓风向少年袭来,跟着,颓圮的画面终于消散,随之而来的是空洞黑暗的陌生环境,而唯一光亮的地方又距离他非常遥远。

    少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且这种由绝对黑暗带来的压迫感与被关在小黑屋时所带来的憋闷感完全不同。不过,算他身处异境,且那环境又足够可怕,他也不觉得那有什么,至少他呼吸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气体的分量,颤抖的时候还能感受到rou体的惶恐,而算在他不受自己控制时也还知道自己的思维和神经正乱成一团——可现在,自他进入这个迥异的环境以后,他便失去这种本能的自我顾虑,以至于连之前所经历的可怕场面也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仅仅是这样平静地想着,亦如静止在整个空间的尘埃和不知名的物质那般,实际,他本该因此生出更多疑问——我这是在哪?女主人又在哪?那个呼唤我的声音怎么不见了?那些闪着光又距我很遥远的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在这里我感觉连时间都静止不动了呢?——但却没有一个问题活跃在他的大脑里,仿似时间的长河突然在这里变成了细流,甚至都有干枯的迹象。

    他本该熟悉这种感觉的。在无数个被人遗忘的日日夜夜里,在无以计算的宇宙空间,在他还未诞生,还未沦为物质的超自然状态下,在他浪费时间消耗于虚无的这些经历里……这种感觉一直依附在他体内,对他不离不弃。

    但他不会记得,也不可能记得。因为他的记忆只会像奔腾不息、逝而不返的河流那样,却不会像牢不可破、与世长存的山石一般。

    少年忘记去欣赏周围的事物,周围的事物却不允许少年只这样静静地待着。从刚才那个明亮却遥远的点开始,越来越多像它一样的点开始出现,如天的繁星一般,它们在更遥远的地方扩散。

    少年的眼睛眨着,像他也是其一颗,实际,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眨没眨。

    他向它们靠近,却不是因为他真的在移动,而是当越来越多的点在他周围出现的时候,他因为没有可参照的物体而误以为自己来到距离它们较近的地方,其实,距离他远的点现在一样远,看去距他较近的点也不一定真的较近,因为在这里没有空间大小之说,谁都可以认为一个光点无限大,谁也都可以说每个光点都无限小,甚至小到连尘埃都不。

    时间亦是如此,在一颗光点变成多颗光点、在少年从睁开眼睛到闭眼睛的这段不知如何计算的时间,谁都可以认为过去了很久,谁也都可以说时间根本没变过一丝一毫,因为这里也根本没有时间可言。

    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变化以及少年经历的场面都可以暂且忽略人性的感受,甚至可以将他排除在外。

    这些点先是依次失去光芒,后又像被点燃的蜡烛似地一个接着一个点亮,然而,这一次点亮却不意味着它们还会像蜡烛那般熄灭,而是为了进一步显现自己的存在,它们扩大了自己所占的空间——若只是一个忽略质量的点的话,那它只是让自己所释放出的光芒更明亮一些——仅是如此,让整个空间看起来亮了一倍!

    又不知过了很久,这些点开始不满足于自己的现状——发光发亮让它们觉得十分无聊,它们渴望有新的有趣的事物可以把这种枯燥的生活带走——从某种层面说,这些点可能是具备意识的另一种存在,它们非常清楚如果它毁灭自己原有的形象并适当地膨胀自己兴许可以给自己找来不少乐子,于是,它们真的这么做了。

    这对它们并不是一件首屈一指的小事,更不是弹指一挥间的小事,而是它们经过深思熟虑、悉心探讨后——我们暂且把它们的交流说为探讨——才决定按照某一特定规律依次为新生活牺牲,看去,它们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在原有的基础消失了一阵子,后又扩散出一种粉末状红色物质——它们在它周围萦绕着,像美丽的少女用红纱布遮住面颊一般——随后连这层面纱也从它身消失了,它又不知何时从身体两端引出两个细长的触角,并慢慢将这触角伸向自己的同伴。

    每个亮点都在做着重复的事情,像数不清的玻璃球被挂在一张星光闪耀的,极其美不胜收,然而,这种美的和谐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它们一个个通过一缕细长又纤弱的光柱伸向身旁的空间时,能量与力量的角逐也开始了。

    弱rou强食是任何物质的原始野性,巨大的私欲会迫使这些巨大的能量体对外界展开攻势。

    但这并不是说,它们的生存规律无理可循,连rou食性生物和草食性生物都要“挑食”,像它们这样高级的存在又怎能什么都往自己“肚子”里塞呢。

    这便是说,它们每一次吞噬对方,或者被对方所噬,都是按照它们事先所拟定好的规矩来行动的,像水火不容但形影却不离那般,它们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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