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妖怪坐骑
呵！那会是什么？怎么我从没有见过？！ 我无法形容那小怪物的样子，总觉得它又像是某种动物，又像是某种机械，头顶貌似还顶着一小块草皮。 把草皮当帽子吗？这是什么打扮！ 我不禁想起在秦圣世界所看过的卡通片，想到电视里的卡通人物它形怪状的东西还有很多，便也不足为，只是抛去那些二维动画、三维立体人物，这样一个只可能出自人想象的事物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难道我不应该感到惊讶？何止是惊讶，简直是惊悚！ 想到这里，天不觉地黑了起来，特别是那小怪物出现的头顶方，天空像是被泼了墨似的黑压压一片，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还能够看见它的。 天至于黑得这么早、这么快吗？！ 有时候，我明明知道这里和“生前”所处的世界不大一样，知道很多东西可能和自己的想象有关，却还是对问问题这间事执迷不悟，同我“生前”那样，我似乎还在把自己视为一个普通人。 “喂，快点啊！天要黑了呀！” 女孩儿突然在我愣神的时候，对远处那个一蹦一跳的小怪物叫嚷起来，她挥动起手臂，在空交替着向对方打招呼。 “正——在——加——快——呢——” 我不知道造成它说话这么不清楚的原因是我们相隔甚远以至于字与字的间隔被拖得太长，还是它作为一台机械，发出语音对它来说过于困难，所以才如此结结巴巴，总之，它说话的方式这样，同它的样貌一样令人感到既怪又忍不住发笑。 我本想问一下女孩儿，我们该怎么办，以及正在过来的是什么东西，但一连吃了几次闭门羹，且我还处在害她误车的羞愧状态，所以怎么也没能说出自己内心的疑问。 不得不说，我的性格有时候女孩子还要腼腆，在患得患失生存下来的我，总活在为他人着想的疲惫阴影，即便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累，可不那么想，又会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似瞎cao心是我的宿命。 ……等待会让一切都及时到来……这是谁说过的话呢，貌似不是我身边的人吧——不过放在现在这处境正合适嘞！ 那个活泼的小家伙终于离我近了，由它带过来的阴天几乎盖住了我所能看到的天空，它们仿似暗黑物质大军向我和女孩儿的方向赶来，但却并不诡异，反倒很自然。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和尼雅、coco说一下我的经历，但是我还又机会吗？ 小怪物离我近了以后，我便抓准一切机会对它进行外貌的打量。发现我一开始的猜疑终于有了解释，我心里不但没有惊喜之意，反倒突生出一种不舒适到恶心的感觉。 该怎么说呢——你既可以说它是一台会移动的机器，也可以说它是一只活脱脱的生物——在它那rou质的皮囊下，活动的竟然是一些生锈的零部件，或齿轮，或飞轮，或杠杆，千百怪、妙趣横生，但组建在一起并应用在一个被惯有“生命”的活物，这组合怎么也不美妙及有趣了。 要不是我胃里没有东西，我真担心会当着女孩儿以及那小怪物的面呕吐起来，算我不是“人”但作为人的教养还在我心尚存。 “我们的车要来了，你过来，我们一会儿乘着它离开。”女孩儿依旧头也不回。但她说的话却不带有任何责备的色彩，像是早已不在意我之前的过错。 我听从她的指令，阔步向她的方向挪了几下，怪的是，这一次步伐顺畅、毫无阻碍，轻妙到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跳起来——不过，等等，先别激动，她刚说什么，车？我们的车？！是指它吗？！ 我的五脏六腑终于忍不住一起翻滚了，除了满脑子都是恶人的锈迹、腐烂的臭水果以及缠人的泥泞外，一个强烈的声音还在我体内呐喊：不，千万不要是真的！ 我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这样一辆车，身体却相当老实地顺从了女孩儿的提议。随后，我便同女孩儿并肩站着，试图在眼睛的帮衬下去回避与那小怪物的正面接触。说实在的，我的执拗仅仅是源于我不想在女孩儿面前丢脸。 “来——了——来——了——” 这下我总算知道这小怪物真的存在语言障碍，而且一会儿等我们了这所谓的“车”后，耳边可能会随时响起这种难听得好像从土地里冒出来的声音。 灰色的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缭绕在我们周围，或许从一开始它在这附近蠢蠢欲动，而我恰好没太在意它的存在，有或许它出现在那小怪物快要到来的瞬间，总之，眼前突然灰蒙蒙的一片，对我分辨那家伙的大小造成了阻碍。 我们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看来是的！ 眼看那家伙要到了触手可及的位置，我却有些不确定女孩儿之前所说的“车”真的会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吗？！ 只见那颗顶着草皮的脑袋突然从一团正准备升的烟雾钻出来，草皮的小型植被竟然挥洒出美妙的荧光，像夏日里的萤火虫那样萦绕在烟雾之。只不过它那张滑稽又古怪的面容实在让我无法接受，因为它的鼻子看去像是个一块放坏了的黑森林蛋糕，正点着发霉后的绿点。 但这都还不算我不愿相信它可以成为我们的“坐骑”的原因，若它足够强壮和高大，身体足够结实、肌rou足够明朗，我都能暂时克服心理的狭隘，可它却是那样瘦小、那样不堪重负，且各方面看去甚至还不如我，不如一架廉价的、无用的机械人，这怎么也说服不了我那本不情不愿的偏见了。 毫不夸张地说，它像一台随时会散架的破铜烂铁，不仅瘦骨嶙峋，而且年老体衰，我从它那逐渐从烟雾露出来的结构框架和零部件搭配，很容易看出了这点。它身锈迹斑斑，零件在相互作用时还发出“啃啃哧哧”的怪响，两条暂且被称之为腿的金属杆磨损得不成样子，更不用说那对被挡在站台下面的脚掌。 “你在开玩笑吧！”我闻到一股由那小怪物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汗臭和腐臭，看见它那披在肩的与身体零件极不搭配的皮肤，差点儿呕吐出胃液：那面有一层粘稠的白色液体。 “别说这种话，布鲁诺会生气的。”女孩儿小声对我说，然后又心情愉悦地对小怪物说道，“又要麻烦你了，布鲁诺，我们总要碰几个麻烦鬼。” 麻烦鬼？几个？！ 我吗？几个又是什么意思？！ “哈——哈——还——是——老——地——方——吧——”布鲁诺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其发笑的时候，极像是模仿人微笑的假人。 “当然，老地方。”女孩儿说着要把我推到那小怪物的背。 鬼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我看到从小怪物的脊背伸展出来的座椅，可那座椅像是小女孩儿玩过家家游戏时用的洋娃娃座椅似的，只有巴掌大小——而女孩儿却推着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天哪！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这是在叫我做什么啊？！ 被女孩儿推着的我，满脑子都是布鲁诺那种充满魔性的笑声，不知怎地，总觉得那家伙的笑里隐含着嘲弄的意味。 “啊，别这样！等等——” 不等我把话说完，我已经摸到实木做的扶手，并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屁股正坐在什么东西面，而环顾四周，我竟看到女孩儿那庞大的身体以及不停往下坠的白色液体。 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接着，女孩儿也不知怎地突然消失，让我差点儿以为她借助暗夜和迷雾趁机与我分离。 “喂，我在这儿！”女孩儿的声音竟突然出现在我的身体下方。 我本能似地反应，并在我所处的位置向下望，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红色靠背坐椅正坐着我的女孩儿。 说来怪，这一次，我竟觉察她似乎在朝我微笑，而且是那种带有激动情绪的微笑。然而在我感到宽慰的同时，心里却横生出一丝陌生的熟悉感。这感觉不同以往，它使我意识到我距离能够真正看清女孩儿的容貌不会太远。 所以在我身以及在女孩儿身发生了什么，现在便一目了然。在女孩儿推我向布鲁诺的脊背去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竟按照那座椅的型号缩小了，以至于我和女孩儿坐在由布鲁诺提供的“座椅”时，也成了它那古怪装扮的一部分，像一些科学怪人喜欢在口袋里装几个玩偶那样，在外看来，我们是两个令人发笑的人偶。 “坐——好——了——吗——我——们——出——发——吧——”又是那听去能刺穿耳膜的声音，缩小后，这声音听起来更是响亮无，犹如深谷里风沿着山体在咆哮。 它的声音其实还不算什么，期间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我的脚尖不小心碰到它脊背时的感觉。因为座椅的连接处与它的脊背相距较近，且我的腿有点内旋，所以被缩小的我在不能控制座椅的左摇右摆同时，总要被迫碰到那层令我呕吐的黏液，更何况之前看起来只是薄薄一层的液体在现在的我看来像厚实的石乳。 /html/book/42/4206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