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虚之邂逅
秦圣并没有用他的思想给我传递答案，甚至在我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大脑往里看时，我竟没能从获知到一星半点。 秦圣他怎么了呢？是不是要死了呢？！照天南星的说法，他应该正身负重伤——堵性命，保护最后几个人类——如今弑神怪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了吗？这里已经成为它们的天下了吗？！ 紧紧拥抱着秦圣的天南星还在苦苦哀求着，期间她说了很多我听不懂也记不住的话，所以把它们统一为天南星试图让秦圣跟随她的理由——但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分道扬镳的呢，因为什么呢？ 同样抱着天南星的秦圣只是把身体僵硬地压在瘦小的天南星身，于他而言，说个不停的天南星像一只缠人的鹦鹉，此刻他却只想安静地休息。 “走吧，跟我走吧，好吗？别执迷不悟了，再不走来不及了呢……” 秦圣仍旧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塌陷在天南星的身体里像个耍赖求安慰的孩子。但不知何时、不知怎地，我竟突然感受到他的眼眶变得湿润，几颗冷冷的泪自他的脸庞滑落——他在低声哭泣。 使我出现幻觉了吗？——明明这家伙的脑袋里空空如也啊，为什么会突然落泪呢？莫非是他主动屏蔽了我对他思想的侵略？凭什么呢，难道他现在能感受到我的存在？那怎么可能！ 他确实哭了，并且越到后面抽泣得越大声，最终连用力抱着她的天南星也放声哭泣。他大概是心软了，所以才决定不那么僵硬地回应心疼他的天南星，因此而努力支配自己的手臂和肩膀，让原本处于主动的天南星变得被动。 泪一颗颗从面颊经过，期间，我真切地感受到一个坚强又结实的男子在这时的悲伤有多严肃和沉痛。他放声哭泣着，时不时发出悲愤的哀嚎。他把一只手放在天南星的脑袋，用力吸着她身的气息，只可惜我却没办法体会到那份甜蜜。 最不可思议的是，哭泣与悲愤流泻到后竟转为激进的吻，而泪水、汗水、灰尘、硝烟也混在他们的吻，让这整份不知算什么的离别变得更加厚重与苦涩。 他们吻了多久，我并没能计算。在我感到介于他们两者之间十分尴尬时，被刺激到的我便也尝试着配合秦圣的身体去感受天南星的爱和温度。 说实话，我是嫉妒秦圣的，从一开始十分嫉妒，只是每当我意识到自己对天南星有下贱及龌龊的想法时，我却又会对秦圣心生愧疚，感觉像是侵犯了他的女人。身于两个世界的我和她、只思想穿越在秦圣部分意识里的我又怎能奢望和天南星有什么结果呢！ 那么，次维算什么？！弥补给我的天使吗？！——为什么会想到次维，次维不是天南星啊！——不过话说回来，次维是我想像出来的人物吗？她又为什么会出现？ 次维！次维？次维！次维？—— 秦圣的舌终于与天南星的分离，双方意犹未尽的*正燃烧在浑浊的瞳孔里，但前者还是努力将后者推开了。 “你知道，我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算我放弃自己的使命，算这世界毁灭而你我长存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不是吗，从你成为弑神怪的那天，我们的路已经不同了……” 弑神怪？什么意思？谁成为了弑神怪，天南星吗？为什么呢？她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吧！但—— “……我宁愿你带领着你的队伍而我带领着我的队伍厮杀到最后，也不愿在这荒唐的世道下，或者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苟活，为一件事业而死尚且是件光荣的事，为成全自己而抛弃同胞却是丧尽天良的行为。既然我已选择了与你对立，不可能违背自己当初许下的誓言，相信我，算我随你去了，多年以后，你也会看不起我的……” “可你知道我因为——” “别说了！末日已经来到，请尊重我们最初的选择，你我再无其他可能！” 秦圣的话足足震慑了我半晌，连同呈现在我面前的天南星的表情都像一道轻飘飘的魅影。但她颤抖的嘴唇、悲伤的眼神及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的眉梢却不能逃过我的眼睛。她终于紧咬嘴唇，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道：“好！我们末日后再相见。” 我想：留下这话转身离去的天南星及故作镇定、不留情面的秦圣所感受到的痛苦和绝望是相当的。 我知道一个下狠心说狠话的人在发泄那些故意颠倒是非的谩骂时又多扎心。自梗塞的喉咙说出来的话会像针一样挑开呼吸道的血管，直叫那涌现出的鲜血从喉结喷射出来，那无以言表的痛楚才得以发泄。 明明那不是他的真心，明明他那么想留下自己的私心，却为什么—— 突然天旋地转，周围的灰暗瞬间化身为浓郁的深黑，接着天南星的背影、弑神怪及人的血rou都变成一根根粗壮又结实的冰柱，它们顶着尖尖的刺，疯狂地向天空伸张，终于漫过我所能触及的世界——画面又发生了转变！ 轨煦—— 谁在叫我，还是天南星吗？ 轨煦—— 若是天南星的话，她不可能会呼出我的真实姓名的啊？ 轨煦—— 是次维吗？我又回来了吗？回哪儿了呢？ 醒醒吧，轨煦！轨煦！ 不，不是次维，是天南星！她竟知道我的存在！这怎么可能？！ “轨煦，睁开眼吧，我已经听到你的声音了。” 啊？！ 我慢慢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才会收到这么怪的邀请。但好心会作祟，我还是听话地把眼睛睁开。 周围通亮无，刺眼的白光射入眼睛后，我便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站在距我不远不近的一处地方。我猜想那便是同我讲话的天南星，因此内心更加忐忑不安——她为什么可以听到我的声音，难道她其实是次维？！ 老实说，我判断次维和天南星的方法极其草率和简单，即人类或动物最原始的感官和预感。若从声音和外貌出发，次维和天南星的声色大同小异、长得一模一样，但感觉这东西却既怪又神，同样一句话音色相似的人发出，不同的人会让我感觉很不一样，而我是根据这一不明确但明显的差异做出选择的。 我的不安令我发狂，其源于我对天南星的期待，也源于我对现状的怀疑——我做梦都不可能会梦到自己会与天南星，那个与我相隔两个世界的人，以真实的姿态相见。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有可能也不真实。 “轨煦，你好，谢谢你愿意同我相见。” 适应光线后，我缓慢地抬起眼，待我清楚地看到对面的那个轻盈的女孩后，我竟在她背后看到几道和她差不多大的阴影！——天哪，那又是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天南星，却因为她身后的那几道黑影让这份幸福多了几分阴森——像一个人一直隔着面纱去看另一个人，现在他们之前的面纱终于撤去，但真实的藏在各自背后的掠影却会成为各自眼的刺，而我正是被那样一根刺狠狠地戳着。 “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啊，轨煦，是身体不舒服吗？”天南星对我投以热切的关注，在我不确定自己因这问候收获的感动多一些还是怀疑多一些时，一股莫名又久远的熟悉感却在我心间戛然而生——是次维给我的感觉啊！ “不，我不是次维，啊不，确切地说，我现在不是次维，是天南星。” 她竟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和次维一样能够读心吗？凭什么咧！ 在我的这一想法从脑经过的同时，我看到对面的天南星的表情由平静走向沮丧，她大概吃到了被人质疑的苦头并感受到这种剖人心思的尴尬，所以才半天没有说话。——不过，她为什么说她现在不是次维？莫非她和次维真地存在某种关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html/book/42/4206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