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京都暗流（1）
长孙无忌很着急，一封信落笔即成。吹干墨迹封好信，唤过亲信，长孙无忌珍而重之道：“一定要亲手交到秦王手里！” “是！” 看着亲信远去的背影，长孙无忌拧眉想了下，关好书房大门叫管家备轿，他欲拜访杜如晦。毕竟这个事兹事体大，自己作为李世民智囊团之一有必要跟杜如晦和房玄龄好好商议下。 杜如晦被李世民留在京城和长孙无忌一起负责自己大本营的一切事物，此次北行他只带了房玄龄过去。 正在处理事务的杜如晦听下人说长孙无忌来访，愣了下让下人备茶请长孙无忌在中堂等候，自己随后就到。 “有劳长孙大人久等了。” 刚进中堂，杜如晦就告了声罪。 长孙无忌站起身道：“无妨，杜大人公务为重。无事不登三宝殿，长孙今天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哦？”杜如晦略微惊讶了下，长孙无忌都无法解决需要找自己商量的事肯定不是小事，毕竟没什么大事要是长孙无忌自己能解决的他绝对不会来找自己。 “不知道何事困扰长孙大人呢？” “今天上午萧瑀萧大人来我府邸了。”说着，长孙无忌将萧瑀说的话和自己的猜测想法都说了出来。 听完长孙无忌的话，杜如晦凝眉深思了起来，要真如萧瑀所说，那秦王现在的处境确实有点危险。 谁都没有怀疑萧瑀是为了私心，因为萧瑀是李世民的铁杆支持者。 “我已经书信一封给秦王，请他定夺。” 杜如晦不经意地瞟了长孙无忌一眼，这货都已经书信给秦王了才来找自己商议，真是有点不知所谓。 抿了口茶，杜如晦微笑道：“既然长孙大人已经将此事汇报给秦王，还是等秦王的回信再说吧，做臣子的，肯定要先看看主上是什么意思才好出谋划策，现在咱两的相谈在秦王的意思没表达时只是空谈而已。” 这是下逐客令了，长孙无忌会意，起身告辞离开了杜府。 “老爷这般驱赶长孙大人真的好么？”长孙无忌走后，管家杜德伟悄然走了进来。 杜如晦冷笑了下，道：“长孙无忌既然已经书信给秦王，那跟我商谈还有什么意义？仗着自己与秦王是连襟很多事都独断专权。调离王应宏，江南东道还是李唐的疆土了么？转手就会被他人吞掉！” 管家一惊，两眼圆睁，疑惑道：“老爷的意思是。。。” “萧家的根基，可是在常州城。” 顿了下，杜如晦起身走进书房，掂起毛笔洋洋洒洒一封书信落成，待墨迹干了交给管家道：“让杜奎送过去，顺带带几个好手去保护两位公子，嘱咐他们注意常州城的动向。” 想了下，杜如晦又写了封信，道：“这封信让杜奎交给辅国大将军王应宏，告诉他，谨记一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等管家走后，杜如晦靠在软塌上闭目沉思了起来，长孙无忌啊长孙无忌，你的心思明眼人很清楚，就算我们相信萧瑀说的，但是始终得有防人之心，萧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世家，他比现在任何一个世家都要强！ 你自己的meimei已经嫁给了秦王，现在还想为了自己儿子迎娶秦王嫡长女而要毁掉王应宏，毁掉李唐一大支柱，这已经触及了杜如晦的底线。 十二天后，李世民大军还朝。 得知李世民回府，杜如晦立马从马厩里牵过自己的坐骑，扬鞭赶往亲王府。 处在闹市，杜如晦也不好急速前进，只好紧赶慢赶地往前慢慢催马前行。奔走间，突然一股大力袭来，自己被人扯下马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一顿打，虽然杜如晦极力抱住头部，但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抵抗得了众人的拳打脚踢，顿时头破血流。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从老子门前走过还敢策马狂奔？记住！以后从老子门前走过要下马步行！” 杜如晦艰难的睁开眼，看到朝自己脸上吐了口唾沫的狂徒居然是李渊宠妃之一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 忍着伤痛，杜如晦缓缓挣扎着爬起来，牵着坐骑一步一拐地离开了原地。 看着不发一语的杜如晦离开，尹阿鼠两支黄豆眼骨碌一转，唤过亲信道：“去，告诉我女儿，就说秦王麾下谋士杜如晦仗着秦王的势力欺负老子，叫我那好女儿去皇上耳边好好吹吹枕边风！” 且不说尹阿鼠的腌臜勾当。 杜如晦到得亲王府，众人看到他的惨状立马呼啦一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他怎么回事，嚷嚷着要去弄死打伤杜如晦的人。 杜如晦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劳烦众位费心了，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了！那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在我家老爷骑马路过他家门口时招呼家奴将我家老爷拽下马，不由分说一顿毒打，说让我家老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居然敢在他门前策马狂奔！” 杜如晦一听暗叫糟糕，回头怒视了跟班一眼，怒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李世民一脸阴沉似水，拉过杜如晦的跟班，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怎么个回事，仔仔细细给本王说来。”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谁都知道李世民心中压抑着无边的怒气。 杜如晦叹口气，他知道李世民知道此事肯定会闹大，到时吃亏的必定是李世民，因为李渊对尹德妃的宠爱比皇后生前还多，如果不是手底下大臣一致反对尹德妃品行出身资历不够不足以母仪天下，李渊这老混蛋早就立尹德妃为后了。 “走，随本王进宫！” 李世民一马当先，带领着天策府一干文武干臣策马直奔皇宫，皇宫守卫在让李世民等人解除武装后也没敢多为难，直接放行让他们进宫了。 “启禀陛下，秦王求见。” 在休憩的暖阁里，李渊正在跟尹德妃打情骂俏，自己的美人今早一来找自己就大发脾气，又哭又闹，说天策府杜如晦仗着李世民的势力打了她的父亲，说杜如晦平日里最看不起她和她的父亲，说尹阿鼠靠卖女儿才获得的荣华富贵，她尹德妃也是靠色相迷惑帝王的狐媚女子。 李渊那个气啊，批奏中的他当场摔了个玉砚，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美人哄的破泣为笑。现在一听始作俑者来求见自己，大发雷霆道：“不见！叫他给朕滚！” 太监总管高明绝雪白的眉头皱了皱，站在原地没有去传李渊的命令。 李渊哄着美人，抬眼看到高明绝仍旧站在原地不由怒道：“怎么？朕的话你没听到吗？” “陛下，这恐怕不好吧，毕竟秦王威望太高，如果陛下这么做。。。”高明绝很是反对李渊的做法，但是他一个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于尹德妃，高明绝是深恶的厌烦，甚至是痛恨，他可是窦皇后的死忠，当年的窦皇后是如此的贤良淑德，这尹德妃跟她一比，哦，不，是完全没有可比性。谁敢拿一个表（河蟹）子去跟圣母比？ 李渊也不完全是个傻子，不然这皇帝谁都可以当了。高明绝可是跟着自己和皇后的老人，忠心天地可鉴，几分面子还是要给他的，当即没好气道：“让他进来吧！” “是！” 高明绝走到门口，高喊道：“宣！秦王进殿！” “等一下！”高明绝拦住了就要往里面冲的李世民，低声道：“殿下，尹德妃在里面。”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一句尹德妃在里面，李世民就知道这尹德妃肯定跟自己父皇吹了枕边风。 “多谢高公公！” 高明绝侧身闪过了李世民的抱拳礼，低声叹息道：“若窦皇后在世，现在的李唐必定更强盛。” 李世民听了这话一惊，身形晃了晃，尉迟恭上前立马扶住李世民。 “公公大义，世民。。。”李世民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那哽咽的语气说明他的心境。 高明绝摆摆手，道：“殿下赶紧进去吧，一会儿陛下等久了又要龙颜大怒了。” 李世民告声罪就进了暖阁，后面一众天策府文武干臣也要跟着进去，高明绝单手一横拦住了他们，道：“诸位在此稍后，陛下只让秦王进殿。” 尉迟恭本来就黑的大黑脸听到这话彻底成了包公，上前道：“我等愿为秦王不惜一死，此时不跟随，枉为人臣！”说着就要往里冲。 忽然，尉迟恭眼前一花，一个掌影贴面袭来，一个铁板桥躲过攻击，尉迟恭一脚踢向袭向自己面门的手掌，奈何那手掌如灵蛇般轻灵，轻易躲过自己的攻击，同时转而一掌拍向自己的脚底板。 尉迟恭变招已经来不及，索性加大功力一脚迎着那手掌硬碰一记。 “嘭！” 尉迟恭飞了出去，身形在空中打了个圈落地后连退好几步，被身后的柴绍稳稳接住。 运功压制住右脚的酸麻，尉迟恭内心的惊骇无以复加，攻击自己的人居然是高明绝！ “尉迟将军，你放肆了！” 听着高明绝平淡的声音，尉迟恭打了个冷战，环首看了下众人，上前一步赔礼道：“是敬德鲁莽，望高公公海涵！” “算了，在这安心候着吧！” “多谢公公恕罪！” 惊讶的不仅仅是尉迟恭，一干天策府干臣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点头弯腰的太监总管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轻而易举就将天策府战将里数一数二的尉迟敬德一招逼退。看他的样子，明显还没出全力。 暖阁里，李渊满眼怒气地看着站在下面的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