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你就是死于惶恐滩头的那个方以智?
“哈哈哈,老兄,你着急什么呀,公事是公事,私交是私交,再说呢,你擅长什么,能达到什么地步,这都是天定的,不是让你上了那个位置就能干得了的,想开点吧,天下不只有当官这件事情。 让别人说去吧,你干好兵部尚书这一职位就行了,你掌握兵部,看好兵源,那是咱们的后备军,是咱们的底气来源,以后天下总是要交给文人管理的,但这兵一定要掌握在咱们手中,才能让咱们基业不乱,明白了吗? 真正的重用是这里,而不是朝堂上的排名,那些谁想要争,就争去吧,都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古月笙尴尬的脸红,有些愧疚的说道:“大都督,我有些肤浅了。” “知道就好,记住了,掌握在咱们手里的都是基础,都是别的东西全部没有了,只要咱们还拥有这些,就一定能东山再起,或者别人动摇不了咱们根本的东西,……对了,去把那个你说的老生叫过来,我看看。” “大都督派一侍卫去通传我的命令,让他来总督府就行了。”古月笙道。 “这合适吗?” “会不会让他有别样心思,他接近你或许有别的心思,如果听到了大都督召唤,这个人是不是想着其他的事情,这样主动来的人,是官迷还是敌人细作,还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张强对古月笙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由不得他不担心,朱大典就是表现的太积极,太势力了,才会被张强恼怒的囚禁武夷山,心中还存着一丝过往的情分,所以不是杀他,而是囚禁他,要不然帮助敌国jian细,这样的罪名可是叛国罪,以极刑论处的大罪。 张强担心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不容易掌控,怀着其他的目的,自己虽然是穿越者,但前世还是如今,都不是一个玩心眼的好手,更不会玩政治,像这些沉浸在大明官场几十年的老官油子,他还是感到不放心,压力很大。 “没关系,你刚才还不是说,只要咱们掌握了华夏军的基础,那些人翻不起大浪来吗?这个人我看行,虽然有点热血,鲁莽和冲动,但落魄到如此地步,重新获得新生,想来他不是去破坏,而是去珍惜咱们给他的机会。” “你当初怎么遇上他的?”张强很感兴趣的问道。 “我当初还在台州任知府,那是第二次反海盗的侵袭作战期间,我带着卫队连夜追缴海盗,在一处寺庙遇到他,海盗据寺庙而守,地形坎坷,带来的民兵和侍卫们都无法靠近寺庙。 当天大雨,火绳枪又不顶用,只能强行派人攻击寺庙里面的海盗,伤亡颇大,我派人再去调集人手,这时候海盗突然从一条小道转出来,我吓了一大跳,当时我身边仅有两名侍卫,其他的都去攻打寺庙了。” 海盗有五六个人,给他们带路的就是这个老生,海盗从一条小路逃下寺庙,想要从这条交叉口突围,当时大家一愣以后,纷纷欺身而上,战斗在一起。 海盗毕竟人多,逃跑的肯定是头目,头目的武功可是比我这个穷秀才,书生厉害了。 他们四个人缠住我的两个侍卫,剩下那个人朝我而来,想要抓住我。 我虽然也受过你的训练,也打过战,但毕竟咱们那是大兵力对战,讲究的是团体配合。 单兵素质,还真不如这些每天提心吊胆,走南闯北的海盗。 几招下来,我就被逼的险象环生,一个不慎,滑倒在地。 海盗头目乘机挥舞着一口大朴刀,当头劈下来。 雨夜,寒光,狰狞的面孔,吓的我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快把胆汁都吓出来了。 我以为我那时候就要和你们永别了,没想到危急时刻,从背后冲上来一个人,猛地一头撞在了海盗腰间,海盗不防,一头栽倒在地上。 当时,那口大朴刀离我的头仅仅有一指距离,直接劈到泥土里面,斩断了我几根青丝,儒巾也被大风吹跑了,披头散的。 可我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儒生,秀才,还带兵打过战,镇守过几个县城,当时没有带我的兵器,是因为我当时的官职是文职,没有机会带兵出来,遇到这些事情,那一刻,我先前的战斗经验告诉我,不能留恋,迟疑。 电光火石之间,抽出筒靴里面的匕,翻身压在海盗头目身上,一刀捅在了他后脑勺下面的脊髓处,用尽力气,直到他死去,才敢精疲力尽的翻身仰躺在泥水中喘气。 听古月笙说完遇到这个老生的经过,还真是传奇,张强笑着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方大啊,我不是说了吗?”古月笙道。 “哈哈,有这样胆识,又这么机警,临危不惧,在你身边能呆的住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方大能解释的?我决定他也可能是土匪,或者是海盗原先的老海盗,或者是勾结海盗的豪强,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和尚。” “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和尚,法号弘智,字密之,这个人可是个全才啊,我感到他知识渊博,可为吾师啊,文,可为大儒之才,还擅长医药,很多时候,连城中的郎中都无法辩驳过他,精通药理,兵部很多官员有时候不请郎中,却请他去看病。” “哦,很厉害吗?” “嗯,尤其是思想,很多思想,闻所未闻,却人深思,能讲佛道,儒道,道教典籍也顺口而来,通晓很多地方的地理环境,哪里有什么,地形如何,都能说的上来。” “哦,对了,现在你的那些兵工厂,火炮厂归兵部管理,他经常留恋在那些地方,和万思元交流,沟通,常常感叹咱们的技术,感叹泰西人的聪明,经常请教那个弗朗西斯·弗朗索瓦问题,两个人竟然成为莫逆之交,时常两个人在弗朗索瓦的小楼里面喝个小酒什么的,他竟然学会了弗朗索瓦家乡的语言。” 说到这里,他感叹道:“这是个能人啊,今天到你这里,听到朱大典去位,你渴求人才,我忍不住就把他说了。” “好,好,兄弟,给你记一功,”张强拍拍古月笙的肩膀,笑着道。 “可惜,推出他来,我就要落后了,让他压我头上了。”古月笙还是对内阁的排位耿耿于怀。
“去,人家的学问都能做你师父了,你难道能比你师父能?你这个小官迷。” 古月笙忧郁的神情望着门外,“千里读书只为官,惟有读书高啊,你说,我一个小秀才怎么能逃脱这种读书人的命运,摆脱这种执念啊。” “虽然我达不到师父的那种文学水平,可我还是向往自己可以步步高升,官越做越大,但如今乱世,这种想法可是不可能实现了,要想实现只能去清军哪里当官了,现在清军占据大明江山大半个江山的土地,很多学子早已转而去清朝哪里考官了。” “他们想去就去吧,我这里不需要那种官员,需要实学的官员,能办事,能把握这个华夏军弄得强盛的才干官员,可不想要一些诗书才学高,却无法做事情的官员,诗书朗朗上口,感怀情事,描写风物,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之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山,还是那个水,你改变不了什么,只有放手去做,才能真正改变什么,比如咱们,现在我敢说这是华夏大地上最强的军队,最强,最富有,繁荣的地方。” “我看到的,也感受到的,方大也经常赞叹咱们领地内的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富庶繁华,没事的时候经常请假出去游历各地,回来以后,经常一宿一宿的站在天井里面,感天感地。” 古月笙笑着站起来,学着方大的样子,在张强所在的大堂里面,仰头学样,笑的张强肚子都疼了,伸手指着他道:“你也是个好人,没有听过学生这么揶揄师父的。” 古月笙背着手,一副老儒生的感怀的样子,嘴里朗诵道: ““同伴都分手,麻鞋独入林。” “一年三变姓,十字九椎心” “听惯干戈信,愁因风雨深。” “死生容易事,所痛为知音。”” 这诗一出口,张强就浑身一颤,好熟悉的诗啊,好痛的感悟。 刚才还对诗歌不屑一顾的张强,能深深的感到老人家的那种家国情怀,想要改变时世的那种无力,无奈。 还有那种心里苦闷,无法找人倾述的痛苦。 正在他和古月笙谈笑为方大的时候,侍从进来禀报,“大都督,方大带到。” 古月笙一下刺溜的从站着迅的溜回自己的座位,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端着茶杯低头不语。 “带他进来,”张强回头看看古月笙的模样,然后正色的对侍从道。 一个根本就不像是老儒生的中年人进来,月白儒生袍,明朝方巾裹头,躬身对张强施礼道:“老生方大,拜见大都督。” 张强站起来,仔细围着他看了半天,然后突然问道:“你就是死在惶恐滩头的方以智吗?” 张强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还有些晦气,满屋子的人都在惊诧的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