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前路受阻无去处 另辟蹊径遇奇袭
面对如此情形，众人纷纷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巴掌大的图纸来，只见上面分别用三种颜色标注出了三条路线，指引出抵达卷轴所在的那间实验室的不同路径。单是从图纸上看，一时也分不出那条路径更加安全和快捷。在正南看来，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从中选出最近的路线，合众人之力用最短的时间到达，然而也不知石原淼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提议大家分成三组，分别经由不同的路线前进…… 在未知危险的环境下，就好像身处于敌强我弱的战场上，分兵乃是大忌。石原淼自恃有步枪在手，丝毫不把潜在的危险放在眼里，一心想着凭她的一己之力就足以达成目标。换了旁人肯定不会得到哈尼根上尉的支持，不过因她的身份特殊，哈尼根不好立刻拒绝，就望着石原鑫，意思是听他最后决断。 石原鑫略微想了一下，出乎大家意料的竟然同意了他meimei的分兵计划，并让哈尼根着手将所有人都分成三组。正南开始还不理解，随后就明白过来，想来对石原鑫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还在于有人能够最终成功抵达终点，至于在这路上碰到的任何危险甚至牺牲则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将所有人分成三组，分别走三条不同的道路，虽然遭遇风险的可能随之扩大，但总有人能选对相对安全的路径，也算得上是以人命去换空间的选择了。 所有人包括雇佣兵在内都是自愿下到这里来的，因此石原鑫兄妹的决定虽然于情不合，却也有理有据，别人都不好说些什么。就在哈尼根分组前，石原淼率先在一条路径上指了指，就扛着她的步枪，趟着水独自走了。哈尼根赶紧冲着他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了上去，然后才说剩下的人分成两组，分别由他自己和石原会长带队，除了他的手下均分两队外，正南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跟随哪组…… 曹沝巴不得能有和石原鑫接触的机会，拉着Shining站到了他那一边。正南早就对石原鑫的为人颇有微词，自然和青山一起选择了哈尼根的一侧。因为石原淼先行出发的缘故，剩下的人也没时间过多的计划，只互道了声小心，就分开上路了。 正南和青山跟随着哈尼根涉水而过，转个弯进入到另外一侧的办公区域，迈上几个台阶登上相对较高的地方后，终于不用再泡在水中了。 哈尼根作战经验充分，在每个转角的地方都和他的手下彼此配合，查看是否有潜在的危险，亦步亦趋间，行进了不小的距离。正南和青山也模仿他们的样子，渐渐地不但不再紧张，反而觉得有几分好玩了。一行人越过布局复杂的办公区域，走在相对安全的一条长廊上时，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下来，正南就趁此机会问哈尼根，怎么跑到日本当雇佣兵来的？ 哈尼根虽然并不健谈，可显然对正南全无敌意，听他这样问了，就回答说： “你知道在我们美国，像我这种在役的军人在乘坐飞机的时候，会有很多人自愿让出头等舱的位置给我吗？因为大家普遍都认为军人在保卫我们的国家，是值得真心尊敬和敬佩的人……” 正南点点头说：“我在美国电影里确实见过，美国人大多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表现出一方面可能会反对战争，一方面又对自己国家军人的人文关怀，丝毫不像别人总以家国大义来绑架个人的思想，培养出来的只是冷血的杀人机器，还被冠之以‘最美丽的人’之类的虚伪的名头，到头来一旦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老来凄惨悲凉，甚至连生活都难以为继……” “没错，正因如此，我才来的这里——在我们的价值体系里，用别人的尊重赚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在你们亚洲，反而好像越是高高在上且表面光鲜的人，就越是可以在背地里做那些为人所不齿的事情，就好像在你们的价值体系里，并不觉得表里不一是件丑事，反而是拥有权势的人与生俱来的特权一样。当然，要我做到认同这种价值体系并不容易，能从中赚点钱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美国人也是俗人，也需要养活老婆孩子不是……” 哈尼根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戏谑之言，不过正南却丝毫也笑不出来。犹记得中国乃至整个亚洲受到华人文化影响的地区里人们无不以内敛的性格著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所谓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就只停留在每天定点播出的节目里，那些用良知换粮食的主持人的口若悬河里，实际上比起被他们终日里贬低的一无是处的人来都不如…… 正南一时间感触颇多，可显然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联想罢了，若是说出来恐怕难难免会误伤了民粹的爱国情怀，甚至招来卖国贼的骂名吧。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哈尼根忽然站定在了原地，伸手将后面的人都拦了下来。 大家都停下脚步，这才发现每个人的口袋里都传来“嘟嘟”的声响。正南掏出先前哈尼根让人分发给他们的辐射监测仪，就见上面的指针剧烈的摇晃着，几乎就要进入红色的警戒区域了。纵使他不太会用这个东西，可也知道这不是好事，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哈尼根却让大家不要紧张，只说这个探测仪是最新型号，探测的是前方数米外的辐射数值，所以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暂时还是安全的。 正南顺着长廊向前望去，见不远处就是两扇推之即开的门，透过门上长条形的磨砂窗子依稀可以看到，那边是个不大的方厅，按照图纸所示，再打开一扇门后就连接着通往下层实验室的楼道。不过现在方厅里有辐射的危险，大家又如何能绕过它下到下层的空间？ 哈尼根为了证实他的推测，就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鞋带般的细线来，将一端拴在检测仪上，然后抓着另外一端的线头，好像玩溜溜球一样，贴着地砖将检测仪，动着推向了那两扇门。 检测仪撞在门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不过随之而来的则是警报声大作，比起刚才只是提示的声音大了许多，以此观之门后的辐射的确是非常强大的了。 直到现在为止，正南也没搞清楚石原鑫展示的那个装置的原理，按照他的说法，将摸金符、发丘印和自己的龙尾石放置在其间，通过某种电磁场的作用，就能将这些护身符的作用放大到一定范围的空间里…… 正南发丘印和摸金符到底具有多大的功用并不了解，不过对龙尾石他则是信心满满，想当初父亲正衡就是在它的护卫下从东陵地宫里侥幸得脱，后来在长春于家的时候也是靠它在事后的补救，才令他免于最终尸化的结局，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龙尾石正是应对那卷轴释放出来的辐射的克星。 如果真如石原鑫所言，他的那套仪器能将石头里不管什么东西释放到整座建筑里，相信就能暂时将辐射暂时压制下去，只不过众人才行进了这么一段距离，怎么那仪器就失效了？目前辐射只在那个方厅里，会不会逐渐扩散开来，直到弥散进所有的空间呢？ 哈尼根却说应该不是仪器失效，更像是那方厅的特殊结构造成辐射还积聚在里面，仪器释放的力场又无法进入其中所致。一早石原集团的科研人员就曾跟他介绍过，说是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当时他们只是根据理论作出的推测，真的碰到又该如何应对就不知道了…… 青山从旁道这个简单，随便寻个长杆把那两扇门捅开，一来可以释放里面的辐射，二来也可以让那个什么场进到里面，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正南虽然不是科学家，却也认为青山的办法并不可行。想那仪器的原理如此复杂，所谓的力场又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不像风雨云雾打开门就能放进去。再说万一把里面的辐射放出来，那就连这长廊说不定都会被污染了，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哈尼根显然也不赞同，不过并不说什么，只是用他的枪托在临近的墙壁上敲敲打打，好像找寻什么。大家开始还不明所以，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想来这处建筑都是建在整座山里，四面墙壁和房顶虽然依着穿凿出来的山洞延伸，可显然不可能严丝合缝，若是能从墙壁和洞壁间发现足以同行的缝隙，不就可以绕过那间方厅了嘛！ 众人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后，也都随着哈尼根一起寻找起了出路，没多久就有人在墙壁上找到了个发出“空空”响声的地方，便用枪托用力敲了几下，就把墙壁砸个大洞出来。 哈尼根将步枪上的手电打开伸进洞口里照了一阵，发现向着方厅后面的楼梯方向的确能容人通过，只不过需要踩在洞壁凸起的石头上，一点点挪蹭过去才行，稍不留神就可能向下跌落，或者卡在缝隙里不得脱，看上去多少也有几分凶险。 不过将探测仪直荡到那边，也没发现有警报的声响，足以证明至少这条路线上不会受到辐射的威胁。哈尼根当机立断，就让他的手下又把洞口砸大一些，然后率先钻了出去，攀在山洞的墙壁上。后面的正南举着手电，替他照亮着前进的道路，就见他身手果然敏捷，丝毫不亚于专业的攀岩运动员，几下的功夫就到了缝隙的尽头，然后掉转过身体，用膝盖和小腿顶住房间的外墙，腾出手来拿过步枪，试着在墙上再凿出一条进去的洞口。 正南见哈尼根进展顺利，也就和青山一起钻了出去，并让其余的雇佣兵紧随在他们身后。正南原本有轻微的恐高症，不过此时四下里一片漆黑，如果不用手电照射的话甚至都看不清脚下几米远的地方，多高也就无所谓了。不过他毕竟不如哈尼根那般灵巧，手脚在黑暗中摸索着崖壁突出的石头，免不了被磕碰得生疼，而他又因是排在最前的位置上，拖累的整个队伍都行进缓慢…… 正南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可越是着急就越手忙脚乱起来，眼见着哈尼根就快砸出了出口，可他们才只爬到半路，看样子是要他再那多等一会儿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侧的青山却突然不明缘由地停了下来，正南刚想催他跟上，就见青山反而先在的袖子上拉了一把，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正南不明所以，不过仍旧遵照这青山的指示停止了攀爬，转而皱着眉头仔细聆听起来。这一听之下，的确感觉有些细碎的声响自头顶传来，声音在这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来回折返，听上去一时间还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窸窸窣窣得好像千万条虫蚁啃咬着什么，直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正南冲着青山后面的雇佣军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同时将手电对准上方。几束光线一下子把他们头顶的区域照亮了一片，就看到不远处黑乎乎的一大片东西里，还闪着无数豆粒大的光亮，被手电这么一照立时就发出阵不小sao动，原来是栖息在洞壁上的一大群蝙蝠…… 在山洞里遇见蝙蝠本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正南刚想继续前进，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再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就问青山是否知道，蝙蝠这东西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青山摇摇头，说：“我早就注意到了，这群鬼东西怎么个个都红着眼睛，南哥，你说它们这个样子该不会也是被传染了吧？” 正南知道青山的意思，肯定是经由蝙蝠红色的眼睛联想起了丧尸似乎也是这副模样。不过他想的更多，先前石原鑫分明说过，曾用生命探测装置对地下建筑进行过全方位的扫描，并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是当时忘了问他，所谓的“生命迹象”是否有体型上的要求，如果小到蝙蝠也在其列的话，那眼前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或许就不该被叫做蝙蝠了吧…… 想到这里，正南刚想提醒大家小心，冷不丁的就感到头顶开始簌簌地掉落下尘土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抬头看时才发现那群蝙蝠果然都纷纷振动起翅膀，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一边直朝他们俯冲袭来。 好在跟在后面的都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一见此情景，立刻就都拉开步枪的保险，朝着上面疯狂扫射起来。正南和青山也从最初的惊讶中缓过神，加入到了射击的行列，一时间山洞的缝隙里满是子弹划出的亮线，几乎不用瞄准每颗子弹都能穿透并射杀若干只蝙蝠，只不过血液混杂着它们尸体的零碎部件纷然落下，直让下面的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众人的火力虽猛，可蝙蝠胜在数量众多并且灵活自如，有些避开兵锋取道旁侧或者下面发起攻击，就听到忽然有个士兵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立时就矮了一截，滑落到了几米的深处，被卡在两块凸起的石头上动弹不得，手中的步枪也随之掉落。他身旁的队友刚想对他施以援手，就被群四面八方袭来的蝙蝠纠缠住了，再看跌落的那人徒劳的抱着脑袋，可身体其它部分却被啄得皮开rou绽，开始还发出阵阵惨叫，可很快就没了半点动静，依稀可辨的身体早就残缺不全，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被啄食得露出了白骨的颜色…… 转眼间就有一个同伴命丧蝙蝠之口，直看得大家心惊胆战，手上扣动扳机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了许多。更何况就算是步枪之王的M4显然也没有无限子弹的弹夹，像这样又能支撑上多长时间？正南一边将他手上的沙漠之鹰的子弹全数击发了出去，一面冲着后面的人大喊着让他们尽快朝他这边靠近，若是能从哈尼根新近凿除的洞口进到建筑里去，就不必再惧怕这些嗜血的畜生了。 然而说起来简单，此时大家的身体几乎都是悬在半空当中，只靠着脚尖和屁股分别撑在两侧才能勉强维持住平衡，若是想要移动就必须借助手来攀爬，可蝙蝠大军又哪里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眼看着又有几只突破了了子弹的封锁，在雇佣兵的身上啄出不小的伤口来，饶是他们个个都身经百战这才没吃疼不住地掉下悬崖去，不过也足可称得上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了…… 正南眼见着形势危急却又帮不上忙，只好搜肠刮肚，想着以前看纪录片里好像说的蝙蝠有什么弱点来着，若是能善加利用，或许就能阻止他们的侵袭，或者至少为大家争取一些逃生的时间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