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条路殊途同归 目的地近在咫尺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大家几乎就都要扣动扳机了，好在哈尼根反应够快，一见情形不对赶紧做了个手势，让众人都将枪口压了下来。再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石原淼那个女孩。 石原淼看到哈尼根他们也甚是惊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正南忍不住从旁笑了笑说，这话好像应该由我们来问你才对吧，按照先前的约定，这处地点正在我们选择的线路上，因此我们只是按照既定的计划行进，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说我们跑到你的地盘上了？ 石原淼大概也听出了正南的嘲讽之意，只不过好像身心俱疲，先前凌人的盛气也消减了八九分，只淡淡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们这一路上可曾碰到什么——危险？ 正南也懒得跟她计较，随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石原淼向前走了几步，越过众人来到巨人的面前，忽然捂住了嘴巴，险些失声哭了出来。半跪在地上，伸手抚摸着巨人的尸体，一副柔情款款的样子，简直与之前表现出来的凶悍判若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这是她的弟弟从外国带来的，并给它取名叫Niko，自小就跟他们兄妹玩耍，可以说是他们童年里除了彼此之外最好的玩伴，没想到时移世易，先是弟弟石原焱死了，Niko也随他而去，要说起来这都要怪那该死的卷轴，害得他们石原家一天之内坏事连连，一旦被她将那鬼东西找到，必要彻底毁去以泄心中之愤…… 石原淼暗自神伤，直看得正南也唏嘘不已，不过他感叹的是石原家族果然与众不同，豢养的宠物竟然也是传说中的神兽，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真正有钱的人早就超脱了这一限制，转而进军神话领域了。看她把那叫做Niko的怪物视若珍宝的样子，他就暗自庆幸于她还算明白事理，没有将它的死迁怒于自己和哈尼根等人，不然依着她的脾气，恐怕还不知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呢…… 想到这里，正南也就不再像开始那么讨厌石原淼了，转而走上前去，小心地劝慰她说，Niko既然是石原焱带回来的，现在跟着他一起走了也算是有始有终，只盼着他俩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能够享受快乐吧…… 正南本意安慰，石原淼却似乎并不领情，斜着仍旧梅花带雨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带回Niko的不是焱弟，而是我的另一个弟弟石原垚，他自小就有一艘自己的打捞船，终年都在海上度过，Niko就是他九岁的时候带回日本送给我们的礼物……” 如果石原淼不说，正南险些忘了她还有一个不曾露面的弟弟呢。只不过听她的意思，那个石原垚好像并不像他的哥姐那样热衷于家族的事业，反倒自小就游历在外，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打捞船是做什么营生的，但一个不满九岁的孩子就能拥有自己的舰船，无疑又印证了鬼和磨之间的某种特殊关系了…… 这姑且不说，石原淼到底是如何到了这里，先前派去护卫她的那两个雇佣兵又去了何方？ 石原淼仍旧沉浸在失去宠物的悲痛中，对于这两个问题只淡淡地回答说，那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她们按照先前选定的路线还没走出多远，就碰到好几个与外界隔离开的独立空间，都引发了辐射探测仪的警报，开始她们还小心地避让，借助别的廊道或者房间绕过这些阻碍，可越是到了后来他们就越发觉得这些辐射的警报来的毫无缘由，会不会是仪器的误报。于是就由一个人进到一个房间里亲身试验，可没过多久那人果然就发生了尸变，再与他的对战中，另外一个伙伴被他杀死，而石原淼自己则侥幸得脱，七拐八绕地到了这里…… 正南对石原淼的说法嗤之以鼻，心想她现在是说三个人一起的决定，可任谁都知道肯定是她下的命令，让那个雇佣兵进到了满是辐射的房间，平白丢掉了性命。或许在她们石原家看来既然出了钱了，也就相当于买下了雇员的性命，可以任由她们来加以驱使，即便死了也丝毫不以为意。 这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如此，刚才哈尼根不还说么，石原集团给他的报酬甚至都都让他觉得为此豁出性命也划算。推而广之，每个人终日里都不过都是在为利益而熙来攘往，将自己的时间花在办公室、市场和工地，做着自己未必喜欢，却又不得不做的工作上，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等同于用自己的生命来和金钱交换。以此看来，石原淼甚至整个石原家族都并没有错，只不过正南始终对于世界上如此的运行法则颇多微词，当然他又一时无法想象出比此更加高效和合理的法则，说到底全是些无病呻吟罢了…… 石原淼既是这样说了，也没人对此提出异议，哈尼根便和她一起拿出图纸来，将两组人行进的路线和到过的地点加以标准，借此确定安全和危险的区域。根据图纸现在展现出来的状态来看，两条既定的路线往下走都被辐射阻挡而不再可行，只能从这扇门出去，在下个转角的地方借助头顶的通风口攀爬到临近的一个隔间里，然后取道边上的一条甬道，进入到石原鑫之前选择的道路上——既然两条道路都不可行，而石原鑫自始至终都没消息，看来他那边可能会有更好的进展，不然三路人马就都只能无功而返了。 众人又都合计了一阵，最终对去和石原鑫汇合的方案达成了一致。一行人从礼堂里出来，抬头就望见头顶果然有个正方形的通风口，搬来桌椅叠在一起后，一个个顺次地爬了进去，由哈尼根带领，向着既定的方向爬行。 通风管道里满是灰尘，稍不留神就会呛得人喘不上气来，还要借助手电照亮前路，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奇慢。尤其是哈尼根和他的那些手下，身形比起亚洲人来本就高大粗壮上不少，爬起通道来虽然体力足够，却也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 正南跟在他们的后面，也觉得管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若是再不找到出口恐怕大家都有窒息的危险了。他刚想提醒前面加快行进的速度，可还没等发声，就觉得前面反而停了下来，并且混乱得左冲右撞，直激起尘土无数。 原来哈尼根正带着队伍往前行进的时候，冷不丁地就从个岔路口上忽然钻出不少老鼠来，一个个都红着眼睛见人就咬，管道里的空间本就促狭，别说是枪就连小刀都没有用武之地，众人被发疯的老鼠啃咬得无计可施，只好狠命地往官道的壁板上撞，期待将钻进他们衣服或者裤管里的老鼠挤压致死。可那小东西钻进钻出的煞是灵活，并且牙尖嘴利，随口一咬就在人的皮肤上啃出一道伤口，虽然不大却疼痛异常。 那几个雇佣兵哪曾受过这等折腾，在管道里翻天覆地的翻滚起来，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咔咔”的声响，随后众人就感到身体忽然一沉，轰的一下就把管道彻底弄断裂成两段，两边的人也都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每个人都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将仍在衣服里钻营的老鼠弄出来摔在墙上，这个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问题是大家的掉落完全在意料之外，原本为了避开被辐射侵占的区域，该不会那么凑巧就正掉落在了里面吧？ 一想到这里，每个人都神经质地紧张起来，在身上翻找起了辐射探测仪，可在上层廊道外层的悬崖上，已经有好几个人主动将仪器毁去，借此来干扰蝙蝠的定位，此时几经翻找总算有人从背包里找到了一个，可见它毫无反应，一时也无法确认到底是这东西被摔得失灵，还是他们所处的地方并没有辐射……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又都释然了，一切安全自然好了，如果不是那大家早就都被被辐射，既然这个过程无法逆转，又何必为此而过分担心？ 但这一摔也带来了不小的问题，就是大家都在通风管道里爬行了不短的距离，忽然掉下来谁又分得清这是个什么所在？有人将目光投向石原淼，意思是她既然身为石原集团的股东，总该对这里更加熟悉吧。可她立刻就说这事可别问我，我也和你们同样是第一次下到这层的，若是没什么事情，谁要来这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 正南早就知道石原淼根本就指望不上，转而从一个雇佣兵手上拿过辐射探测仪，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在看到指针并没有明显的动向后，这才将房门打开，一下就迈步走出去了。 然而就算他从相对密闭的空间里走出，举目望去，周遭差不多都是类似的隔间，一时无法分出具体的方向。不过循着图纸上看，的确是有个区域有如此密集的隔间，顺着管道的方向继续往前走不远的地方，就是先前他们计划中转的那个房间，在房间转个弯进入的甬道，正在石原鑫所选定的路径上，由此看来，大家掉下来的这个地方距离他们想要爬行的终点其实并不遥远，往多说也不过就是面前这些隔间而已罢！ 正南将他的发现告知给哈尼根的时候，石原淼却早就扛着步枪迈步走了，大家怕她遇到麻烦，也都紧跟在后面，顺着隔间之间的通道向着尽头走去，好在这一路并没遇到什么危险，转眼间众人就已经站在了那条甬道上。 说是甬道，其实跟大家之前经过的那两条长廊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两侧都没有房间，并且比之较窄。好在这里的冷光灯较多，将整条甬道都照的通亮，遥望过去甬道的尽头上并不是门，而是转向右下方的一条悬梯，按照图纸上所绘，正是放置那个卷轴的地方了…… 众人都跃跃欲试，唯有哈尼根最为冷静，俯身下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这才把大家都叫到近前，说是石原会长应该已经从这里过去了，只不过看样子他也很狼狈，前途未卜，到底该如何选择还得大家共同决定。 正南问哈尼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哈尼根指着地砖上并不十分清晰的脚印告诉他说，这个尺码的脚只会是你们亚洲人的，该是石原会长没错，不过如果你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左右脚的鞋印的步幅分布并不均匀，左长右短，俗话说“牙疼长，腿疼短”，想来他肯定是右腿受了伤了，这才会造成这这样的差别；再者说鞋印的条文间好像还粘有暗红色的液体，依着我的初步推断，就算不是会长本人的鲜血，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或者怪物的，并且地上除了他一人外就没有别人的脚印——责任言之，会长他很有可能是在极其狼狈地状态下到了这里，至于后面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身为石原集团的雇员，肯定会拼了性命地下去保护他的安全，可石原小姐和两位先生则没有冒险的必要，不如就在这里原地等待，在我们确认安全的前提下再下去也不迟…… 哈尼根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到，可依着石原淼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顺从，至于正南和青山这边原本并不十分在意，可一听到哈尼根从脚印上判断，只有石原鑫一人进到下面的空间去了，免不了就为曹沝和Shining的安危担起心来，想要跟着下去看看到底情况如何。 既然大家都做出了相同的决定，哈尼根便让他所有的手下都重新更换了弹夹，又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装备后，由两个雇佣军在前面开道，缓步朝向悬梯的方向走去…… 越是临近终点，包括正南在内的所有人就越是忐忑，满心期待着最好的结局莫过于石原鑫已然关闭了卷轴，为此行画上了一个句号。或者最不济的是所有幸存的人都能平安无事，哪怕无法没能阻止辐射的蔓延，至少留的性命活着出去也好啊…… 大家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却感觉怎么走了半天还没到呢？正南最先发觉出可疑，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就见他们离刚才进来的地方并没走出多远，赶紧叫停住前面的人。大家看清了状况后都有些莫名，不免怀疑起是不是他们刚才太过紧张，以至于根本就没向前走上多远，毕竟进到这处不着天地的地方已经不短的时间，因为过度劳累和紧张的关系，出现些微时空上的错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在面对如此怪异的情形时，就连老练如哈尼根都不知所措，妄图用他所能接受的理论来加以解释。不过这些借口都太过牵强，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十分确信，更别说一个两个人出现错觉还好解释，这许多人同时在原地打转，恐怕本身就不能用常理加以解释吧。 正南沉吟良久，最终才下定决心一般说，我好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并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大家都没明白正南的意思，哈尼根更是说存在即是合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想到的事情就算再怎么诡异，总归不会比隐形的巨人更加骇人吧？可刚才咱们都已经眼见为实了，又有什么所谓的常理能不被突破呢！ 正南道：其实要说起来，这事的确不如隐形的巨人那般不着边际，并且早就被人证实是真实的存在了，只不过一般来说发现它的地点都比较特殊，以至于知道其存在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亲眼见过的人了——这姑且不说，单说我们身处的地方现在虽然怪物横行，毕竟曾是石原集团日常经营的场所，按照道理来说是绝对不会作出这样的设置的，除非那个转角悬梯后的房间并非是一般的房间，这才有可能在临近的地方故意安置下一处鬼打墙来，借此防止外人的闯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