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风雷九州 第四十二章 两县乱前后受敌
第三卷风雷九州第四十二章两县乱前后受敌 和珅断定,消息正式传到上海后,英国人、法国人会是如何的恼怒。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对于此事结果,和珅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大人!中堂大人!不好了……!”正当和珅为此事惋惜的时候,只听得王有龄一路高声叫嚷着,急冲冲地从外面跑来。 瞧着王有龄惊慌失措的样子,和珅猛然一惊:“雪轩,出了什么事?如此惊慌失态?” “大事!出大事了!”王有龄急促地说道:“青浦县有人造反,县衙被攻,知县余龙光落入贼手。嘉定县同时也出现了数千反贼,知县冯瀚仓皇出逃至松江府……。” “什么!有这等事?”和珅听了大吃一惊,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在一旁的辜鸿铭也瞪着眼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现在是上海道,青浦、嘉定两县毗邻上海,互为犄角,有着唇齿相依的关系。青浦、嘉定出事,必然会影响到上海,一旦上海有乱,后果不堪设想。 “是不是长毛?可……长毛怎么会悄然无息越过苏州攻到青浦、嘉定两县的?苏州现有季高坐镇,以他谋划决算之才,应该不会如此大意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有龄表情难堪地摇头道:“回中堂大人,造反的并非是长毛,而是……天地会、白莲教……。” “啪!”一股怒气冲上天灵,和珅拍着桌子就喝骂了起来。天地会、白莲教。这两个组织阴魂不散,连绵数百年,善于愚民弄鬼,暗藏民间,野心勃勃。每当天下有不宁之时,他们总要出来乱搅一番。 在乾隆朝后期,要不是白莲教起事。祸乱几省,屡次围剿不绝的话。国家地财政也不会一落千丈,导致和珅要靠着向乾隆提出征收议罪银敛取补贴,更不会冒着风险,打算在广州之地与西洋人展开全面贸易,重开海关了。 当年和珅最后的惨淡下场,固然有自己的原因,也有天地会、白莲教起事后。为了给乾隆募集银两,从而得罪了嘉庆不少地方。可以说,对他们,和珅是恨之入骨,比太平天国更甚之几分。 “嘉定知县冯瀚现在何处?” “回中堂,冯瀚已被卑职从松江府带了过来。” “去!把他带进来……!”和珅沉着脸,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官袍扯破。脑袋上没戴帽子,脚下光着一双脚的七品知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中堂……中堂大人……您要给卑职做主啊……。”这人正是嘉定知县冯瀚,他一进门就扑倒在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起来。 瞧着他这狼狈不堪的样子,看得出来逃跑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和珅对于他却没一丝怜悯,相反用着冷冷的目光不屑地瞧了他一眼。 “起来说话……这青浦、嘉定两县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何人无端起兵作乱?” 冯瀚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了半天,才把事说清楚。在嘉定起事地领头人叫徐耀,此人在嘉定南翔,在民间秘密结社“罗汉党”,明里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暗中参拜无生老母,处处与官府做对,抗粮抗捐。 冯瀚作为嘉定知县。辖下出了这种事当然不敢等闲视之。但他为了政绩。故意向上面隐瞒了此事,并自作聪明地派出一干衙役。把徐耀给抓了起来。 徐耀给抓住后,冯瀚自以为大事已定,居然不把人犯押送松江府,而是把他囚于木笼放于嘉定县衙门前示众。这一下,既把事闹得更大,也让白莲教等人有了可乘之机。再加上天地会在暗中挑唆,第二日就有上千教徒在青浦、嘉定两县同时起事,打开囚笼,把徐耀给救了出来。 不仅如此,作乱之人更汇集一处,强攻两县县衙。青浦知县余龙光由于毫无准备,当场被抓,而冯瀚连家眷都顾不上,独自翻墙而出,落荒而逃。 和珅一张脸越听越寒,阴森森地好不怕人。这冯瀚既无能又无知,居然笨到如此地步。如果当时他在发现有人暗中结社就把情况上报,或者抓住徐耀后把人犯连夜送往松江、上海等地,再安抚好那些愚昧无知的村夫等,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天地会、白莲教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冯瀚这么做既给了他们借口,也给了他们机会。正由于他的自作聪明,把一桩简单的事搅成如此复杂的局面,闹得两县竟然落入乱贼手中,实在是该死之极。 左宗棠在苏州前线备战,上海周边之地的平稳尤其重要。而今青浦、嘉定两县丢失,不仅上海不稳,更会影响到左宗棠。后方有变,前方将士那里还能安心打仗?而且以和珅对天地会、白莲教地了解,他们起事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把事闹得更大。最大的可能就是投奔太平天国,这样就造成了左宗棠在苏州前后受敌的局面。 “冯瀚!你可知罪?”大好的局面一转眼就变成这样,和珅气的简直要把冯瀚给生吞活剥。 “卑职为一方父母,未能与城共亡,实在是该死……该死……。不过……卑职逃出并不是恋生,而是想把此事报与中堂与各位大人,恳求中堂立即发兵……。”冯瀚低着脑袋,根本就没敢看和珅的表情,还以为和珅是问他为什么弃城而逃呢。 “哼哼……与城共亡到是不必。乱军之中,你小小的知县死不死于事并无大益……。”和珅怒极反笑道:“但你可知,正因为你欺上瞒下。隐瞒不报,坐使贼军有机可乘,这才导致的此祸发生?你说自己该死,这句说地倒是没错!你……的确是该死!” “来人啊!”和珅拍案叫道:“把这家伙给我拖将出去,以丢城失地之罪,立即斩首!” “中堂……中堂饶命……中堂饶命啊……!” 冯瀚没想到和珅问完话,翻脸就说要杀。吓得瘫倒在地,涕泪横流。苦苦哀求。直到像条死狗一般被戈什哈拖出去,他嚎哭的求饶声依然在屋里回响不止。 “中堂,此人杀不足惜,您大不必为此等小人烦恼。现在要紧的是尽快平定两县祸乱,免得事态扩大,影响前方战局。” 等冯瀚的哭声渐远,王有龄走上前来轻声提醒和珅一句。同时望了望在一旁的辜鸿铭。 辜鸿铭自认识和珅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地火,更没瞧见过一句话就砍下一位朝廷官员脑袋地场面。虽然在苏州战场,辜鸿铭见识过人头翻滚,血流成河的情景,但那是战争啊!瞧着冯瀚被拉出去地方向,辜鸿铭一时间发起了呆,直到王有龄轻轻拉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 “对、对!雪轩兄说的不错,青浦、嘉定两县要尽快夺回。如果让他们和长毛勾结,抚台大人那边就危险了。” 王有龄、辜鸿铭都明白这个道理,和珅哪里会不懂得其中轻重的?他砍掉冯瀚的脑袋,为的也是气恼此事。叛乱从起到现在已经快整整一天了,如不迅速压制下去。贼军会越来越难以剿灭。 以和珅对天地会、白莲教的了解,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把一切扼杀在源头。要不然,不出几天,上千的乱贼就会变成上万,到哪时候,半个江苏加上海就岌岌可危了。 “雪轩,汤生,你两人立即拿我手令去调在上海地二千乡勇,各自带领一千,不要做任何耽搁。立即奔赴两县。以上海乡勇地装备。对付这上千乱贼应该是轻而易举,但我要做的是剿灭!特别是天地会、白莲教地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抓住后给我立即杀无赦!” “以冯瀚所言,乱贼乱民混淆其中,很不易分辨,是不是抓到不能判断的人,把他们押往上海审查后决断?”辜鸿铭的心比较细,犹豫地问道。 “不用!”和珅挥手,冷冷地说道:“抓住后,不论是乱贼还是乱民,一律当场处决!现在形势马虎不得,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一个!”
不光是辜鸿铭,就连王有龄听了和珅这句话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去吧,速去速回!我在上海等你们的好消息!”把手令交与两人,和珅如释重负地坐在椅子中挥手说道。 “中堂,我与汤生带乡勇离去,你在上海怎么办?万一上海也有乱贼起事,可是凶多吉少啊!依我看,还是少带些兵去,给您丢下五百人吧?”王有龄临走前有些担心和珅,忍不住劝了一句。 和珅默默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本就是分兵两路,人少了就会给乱贼逃脱之机。你们还是各带一千乡勇。至于我不必担心,把华尔给我留下来,加上几十亲兵,和上海道守备绿营,我足能可以自保。只要你们尽快解决两县之事,有再大的风浪也卷不到上海来!” 和珅既然这么说,王有龄等也只能照办。连忙告辞向门外走去,准备调兵连夜镇压两县地叛乱。 “报……!” 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只见一个斥侯飞快从外跑来,手中举着一纸军文,直冲正堂而来。 “中堂大人!苏州急报!长毛大军南下,已到苏州城外……!” “啊……!” 和珅、王有龄、辜鸿铭三人一听斥侯的话,都惊呆了。 连忙拆开军文一瞧,这才知道,今日凌晨,罗大纲带着六万兵马从镇江出发,再攻苏州,只用半天时间就赶到了苏州城下,与左宗棠形成了对峙局面。 这次罗大纲突然出击,看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六万大军,足足比他上次所带的人多出一万之数,而且苏州经过上次大战,城墙多有损坏之处,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为守城带来了极大难处。何况,左宗棠在苏州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兵马,虽然装备新式,但面对这种局面,依旧是难言凶吉。 两军对垒,大战将起。恰巧在这时候青浦、嘉定两县又出乱事,不能不让人起疑。现在和珅更是怀疑两县之中不仅有天地会、白莲教的人暗中准备,更有太平天国的势力掺杂在其中。要不然,三件事同时发生,说是巧合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一个局,这是一个精心策划地局。这个想法他们三人转瞬之间想到的。平定青浦、嘉定两县的事,现在不仅是势在必行,更是火烧眉毛。如果两县之乱在短时间内不能解决的话,苏州战况定然恶化。到那时候,左宗棠就算再有本事,也难以抵挡腹背夹击的场面。 “快!你们快快领兵出发,剿灭两县乱贼!” 和珅焦虑的表情显于颜色,连忙向王有龄、辜鸿铭催促道。 王有龄、辜鸿铭连忙答应,急冲冲地就向外跑。 “等等!”和珅突然在后面喊道,等他们回过头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处决乱贼时,把那个叫徐耀的头领给我留下。此人我要亲审一番,切记!切记!” 直到王有龄、辜鸿铭走后,和珅还站在那里,两眼遥望着北方,心中起伏不定。他在默默祈祷着王有龄和辜鸿铭能在几日里就把两县之事解决,扫除苏州的后方之忧,随后腾出手来,再带兵支援苏州前线。 同时,和珅也祈祷着好友左宗棠能顶住罗大纲的卷土重来,力保苏州不失。但这一切只不过是愿望,真正的结果谁都不知道,和珅只能希望结果能从好地一面发展,抢在对手前面抓回主动权。 “没料到,长毛居然会下出这盘棋来……大意!实在是大意……!”细细地把这三件事联系起来,和珅越琢磨越觉得有鬼。他一直注重上海地发展,却没留意周边几个小县,才会导致有冯瀚这种知情不报的白痴。从这件事,让他决定等平定完成后,好好梳理一下上海地周边,扼杀那些藏在民间的不稳定因素,稳固整个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