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拔拔部今天忽然来了一支兵马,听说是拓跋部的骑兵,人数足有万骑这个消息,以非常迅捷的速度,传遍了整个草原,而且,传言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离谱,来人属于拓跋部,这点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但人数上可就没了谱,从一开始的万人,到两万人,到数万人,到最后成了十万人,当然,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十万人绝对是扯淡,即便是整个拓跋部的兵马都拉出来,恐怕想凑成十万人都勉强,哪里能都派到拔拔部来但若是说有个一两万人,那倒是有可能。 总之,这传言是越传越广,很快便传到了娄乞部和骨颜部,自然,也就传到了迷吞还有花涂的耳中。这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都是发愣,但接下来的反应就各有不同了,花涂是皱眉凝思,而后长吁短叹,在心里面暗叫倒霉,自己怎么就搅到这一摊子浑水里面去了,早就知道那拔拔部背后有人,也知道拓跋部是西部鲜卑的五大部落之一,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但完没有想到,这拓跋部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力度也如此之大,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花涂并没有听信,但骨颜部在拔拔部那边也是有暗探细作的,通过这些人传回来的情报,也显示这次拓跋部派来的援军至少在万骑以上,这个消息就没有什么水分了,援军上万,再加上拔拔部自己手下的四五千人马,那就是一万五千精骑,别说自己这一个骨颜部,就算是把娄乞部也拉过来,绑在一块儿,也打不过人家 所以花涂越想,心里就越悲观,有心去拔拔部求和,又担心人家不理睬,终究劳师糜众的来了,恐怕不可能让自己如此轻易的过关,又想着,要整军备战,来个玉石俱焚,你死我活,但心里面又实在是没底,所以,这花涂能够说是束手无策,暗自伤心,心说,难道我骨颜部就要在我的手中王族灭种吗? 跟花涂这边的反应不同,迷吞在发愣之后,暴跳如雷,对着拔拔部的方向破口大骂,骂乌古罗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就去找帮手,不是草原上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又骂拓跋部不讲规矩,你说你那么高的身份,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卷到我们这边的矛盾中来呢,而且你弄清楚这事情的始末原由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知道这里面到底谁是谁非吗?一次就派出上万的兵马到来,你这是给谁看呢?难道你们还想要倚强凌弱不成? 迷吞这个人,直肠子,软硬不吃,别看做到了部落首领这个位置,对很多事情的思考方式都比较简单,在他的观念里,除了战争,就是和平,现在看来,这拔拔部明显是不想再维持两个部落之间的和平了,那娄乞部该怎么应对,在迷吞的概念中,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打到底,杀到最后一人为止 但迷吞自己心里也有数,情报中显示,拔拔部和拓跋部的联军,兵力已经达到一万五千人,而自己的娄乞部,全族老幼妇孺都算上,也不过七千来人,能够冲锋陷阵的青壮,那也就三千多人,这实力差的太多,这一开战,就等于是以卵击石,说你死我活那都不现实,最可能的结果是自己这条鱼死了,人家那张网屁事没有。打仗这个东西,决心是一个方面,努力达成对自己有利的战争形势又是另一个方面,迷吞不怕死,但也不想白白送死,所以他就打骨颜部的主意。 他知道,骨颜部的实力,在自己娄乞部之上,首领花涂,是个心机深厚,韬光养晦的主儿,骨颜部的实力大概比起拔拔部还稍微差一点,但部族当中,五千来人的兵马总还是有的,如果能把骨颜部拉过来,两家合兵一处,就能拉起**千人马,到时候,在拉拢周围的几个小部落,怎么着,也能凑出两三千人,这样,自己这边就能有一万多人,虽然比起拔拔部和拓跋部的联军还差一些,但总有一战之力 所以,迷吞一边吩咐自己的部族整兵备战,让部落中能够拉弓射箭,骑马拿刀的,不论老幼,全民皆兵,接下来要有生死恶战,而他自己,则是赶奔骨颜部,去找花涂商量联手对敌的事情,他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终究当时自己惹怒乌古罗的时候,花涂也在场,在拔拔部那帮人的心中,早就把自己的娄乞部和花涂的骨颜部给划到一个圈子里面了,花涂想要独善其身,那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自己联手作战,大概还能给留给部族一线生机 他们这两个部族都在各自谋划,作为主角的拔拔部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此时,毕古塔也坐在拔拔部的大帐之中,听自己派出去的探马汇报娄乞部和骨颜部的动作。等他确认了,自己来到的消息已经传到迷吞和花涂的耳中,毕古塔悄然一笑,向乌古罗道:“大头领,我看,咱们是时候给迷吞和花涂下一份请柬,请他们到咱们这里来赴个宴,顺便大家叙叙旧,亲近亲近,你看如何?”乌古罗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毕古塔的整个战略构思,虽然,他仍然不认为迷吞和花涂能够轻易就范,但若是毕古塔的策略真的成功了,那不论是对拓跋部,还是对自己的拔拔部,那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乌古罗点点头:“一切都由大帅做主,我听大帅的”他表了态,事情就好办了,毕古塔又亲身写了两封书信,言辞十分的恳切,分别派人送往娄乞部和骨颜部。 去娄乞部送信的人,扑了个空,因为迷吞去了骨颜部,而去骨颜部送信的人,来到骨颜部的时候,正好碰见迷吞一行人,他们前后脚到。迷吞是先到的,正在大帐中,和花涂商谈,把他所构想的,大家联手对敌的事情,跟花涂一说,花涂舒展双眉,连连摇头:“兄弟,你这才是把咱们两个部族往绝路上逼啊你想想,那拓跋部身为我们西部鲜卑五大人之一,那实力是你我两个小小的部落能够对抗的吗?人家部族十几万人,能征善战之辈七八万人啊,这次派过来一万多人,先不说咱们赢得了赢不了,就算是如你所说,咱们赢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咱们两个部族肯定是元气大伤,而人家拓跋部丧失一万人,还有六七万人,跟他们结下这么大的冤仇,他们能够放过咱们吗?真要是尽起部族精锐来征讨我们,我们就好像蝼蚁一般,人家悄然一捏,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你说,你这不是把我们两个部落几万人的性命都给送掉了吗?所以,依我看,这联手之事,万万不可” 迷吞有点不爱听,虎着一张脸,问道:“大哥,咱们草原男儿头顶天,脚触地,那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即便就不是拓跋部的对手,那就算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得让人看得起他们拔拔部如今已经是拿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难道我们就这样乖乖的束手就擒,让他们像杀鸡一般,把我们都给收拾了?到时候,咱们部族中的这些人还不一样都难逃一死” 花涂一摆手,对迷吞说:“兄弟,事情可能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严峻,我昨天得到消息之后,一夜未眠,仔细想了一个晚上,终究摸出了一点味道兄弟,你知道这次拓跋部领兵前来的,是谁吗?”。 迷吞点头道:“听说是拓跋部大人的心腹智将毕古塔。这个人的名声不小,听说侍奉拓跋部两代大人,身经百战,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花涂道:“这就是了,这位毕古塔那可是拓跋部了不起的人物,他不只是身经百战,而且还是百战百胜,足智多谋,人称智将,现在的拓跋力微大人将他视为左膀右臂但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对付你我两个部落?不是我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咱们两个捆在一块儿,那也不够资格咱们算是哪根葱,用得着毕古塔亲身来对付吗?拓跋部能征善战的大将数不胜数,随便来一个,就够咱们喝一壶但拓跋力微却把毕古塔派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的主要目标,不是咱们,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打算”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迷吞开始犯迷糊了,晃了晃大脑袋:“我说花涂大哥,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人家拓跋部派了上万人的铁骑,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是针对咱们,他还能针对谁?” 花涂一笑:“兄弟,就想你刚才说的,人家派出了上万铁骑,而且还大张旗鼓的,闹得整个草原都知道,这符合用兵之道吗?如果,他们真是冲我们来的,那只需联络得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集中力量把咱们两个部落中随便哪一个给灭了,剩下的一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又怎么会给咱们留下商讨对敌之策的时间?再者说,只是为了咱们两个部落,用的着派上万人来吗?因而,照我看来,毕古塔弄出这些不合常理的手段,目的恐怕是要威慑我们,让我们自己向他们拓跋部低头,只需我们服软,那拓跋部就不会对我们兵戎相见” 迷吞一听,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说来说去,不还是让我们向拔拔部低头这种不战而降的事情,俺迷吞做不出来大哥,难道你便如此的胆怯,将部族的荣耀抛在一边,要对那拔拔部摇尾乞怜吗?”。 这话说得有些冲,迷吞这个人说话也是有些不经过大脑,人家花涂那终究是一族之长,而且论实力也比娄乞部要强,如此说话,那实在是不给花涂面子。但是花涂这个人,还算是个厚道人,让迷吞这么一吼,他心里是有些不痛快,但却把火气给压住了,脸上也没有显现出来,而是起身劝迷吞道:“兄弟,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但咱们都是坐在部族首领这个位置上,作为一族之长,也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凡是得多从部族未来的角度来考虑。而且,你刚才可能没听清,我说的,是向拓跋部低头,而不是向乌古罗的拔拔部低头” 迷吞一瞪眼:“这拓跋部和拔拔部压根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有什么不一样” 花涂一摆手:“那当然是不一样拔拔部跟咱们是半斤对八两,咱们三个部落之间,那自然是谁都不服谁,向拔拔部屈服,那是绝对不可能,咱们草原上的民族,都是有尊严的,决不轻易低头但拓跋部不一样人家拓跋部是西部鲜卑五大人之一,而且据我所知,这拓跋部的实力,还是五大人中,最强的一位,咱们的部落,跟人家比起来,那好像萤光比皓月,草鸡对凤凰,根本没法比你刚才说,拔拔部和拓跋部是一回事,那也是大错特错。拔拔部充其量,不过是拓跋部的一个分支,分支能跟宗主平起平坐吗?咱们鲜卑人,讲究的是强者为尊,在这里,拓跋部就是强者,不论是地位,还是名望,都比咱们强,咱们就应该尊着人家,这与部族的荣耀毫无关系。还有一说,咱们在草原上生存,可不是关起门来过日子,部落之间的争斗并不少,要想让部族绵延长久,只是单干,成不了大事,唯有找一个靠山,才能高枕无忧。拔拔部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他就是仗着有拓跋部在他的背后撑腰,所以才时时处处压着我们一头可若是我们也投效拓跋部,那从底蕴而言,那就和他乌古罗是一样的,那日后大家再有什么事,他乌古罗也别想一手遮天因而,我的看法,咱们两个尽快,备下礼物,去见毕古塔,投效拓跋部”
这一番话,说的迷吞低头不语,迷吞人是直了一点,但并不代表他傻,有些事情他看不到,但人家给他讲明了,他也能分辨出对自己是好是坏。适才花涂说的这些话,他自己之前并没有考虑过,但如今仔细一想,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确实是有道理,自己对拔拔部不服气,但对拓跋部,就不能不服气,因为没有不服气的资格,草原之上,强者为尊,拓跋部是强者,那自然就比自己高着一头,所以,想拓跋部屈服,对自己部落的声誉,并无损害。再者说,就像花涂所讲,一个部落要想长久的生存下去,必须得站队,得有个靠山,就像这拔拔部,有了事情能够找靠山帮忙,而自己这边就只能是被动应付,几乎无法自保。要是自己也有个靠山,那今天的局面,就会大不相同。 想了半天,迷吞冒出一句:“大哥,咱们西部鲜卑,还有四位大人呢,咱们难道就不能去投奔那四位大人?跟乌古罗那老贼同殿为臣,我觉得特别的别扭”花涂苦笑一下:“我的兄弟啊,你怎么净想着好事呢?没错,的确还有四位大人,但那四位大人在哪儿呢?你认识谁?谁又认识你?谁会为了你这样的小部落,去跟强大的拓跋部翻脸?说实在的,就算是去投靠拓跋部,我这心里都没有谱,别的大人,那就更没戏。何况,你认为拓跋部能够给我们另投他人的机会吗?他们已将我们视为囊中之物,我们稍有异动,那顷刻间便有灭顶之灾” 迷吞那一问,也是心里别扭才冒出来的,现实上他自己也觉得可能性不大,现在被花涂给否决了,也就只能熄了念头,不过他又想起一事:“大哥,适才这些,都是你的推断,但人家拓跋部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都不知道,咱们如今在这里一头热,人家那边要是压根没有这个打算,怎么办,再者说,即便咱们肯低声下气的低头,也没有个引荐的人啊” 正说着,外面有骨颜部的侍从挑帐门进来,禀报道:“报大人,帐外有一人,声称是拓跋部的信使,有拓跋部大帅毕古塔的亲笔书信,要交给大人” 花涂一听,喜上眉梢,对迷吞说:“兄弟,你刚才不是担心没有引荐的人吗?现在这投效的机会不就来了?”赶忙传令,让信使进帐。没多大功夫,信使进来,见到花涂,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从怀中掏出文书,交给花涂。花涂接过书信,并没有马上拆看,而是慰劳了信使两句,然后吩咐左右,把这位信使请到别的帐中,盛情款待。等这些人都出去了,他才叫过迷吞,两个人一起观看书信。 毕古塔的这封信,写得十分恳切,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联军大帅,便言语轻率,骄傲自大,他在信中先说对骨颜部,对花涂是慕名已久,但缘悭一面,又说前些天,骨颜部和拔拔部似乎是产生了一些误会,最后,请花涂无论如何,要到拔拔部赴宴,一来注释误会,二来大家多多亲近。 等看完书信,花涂道:“兄弟,你看我说的不错吧,人家确实没想对咱们动刀兵,这次筵席,我们必需的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