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赶路（四）
漫漫黄沙中，两根龙角Ｌ露出来，上面立着一个黑影。 这时，黄沙抖动，雪蛤龙那庞大无朋的身躯钻了出来。它如同狗抖去身上雨水一般抖动，将身上黄沙抖去。 龙角间，风化云扯去防御，双目警惕地望着龙角上的黑影。 从他所站位置，可以清晰看见黑影的样子。那是一件漆黑无光的长袍，而在头套下是一个骷髅头。雪白的骷髅头，眼眶中燃着血色火焰。 黑袍似乎具有阻挡神念窥探的作用，让人看不透黑袍下是Ｒ体还是白骨。 “千星宇宙，灭生卒。” 盘坐虚空的星无尽忽然开口，道出黑袍骷髅的身份。 千星宇宙，是一个庞大的宇宙，亦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宇宙，还是一个超越飞云宇宙的宇宙。 灭生卒，并不是生灵，而是灭生族炼制的傀儡之身，用来执行一些危险或无暇分身的事务。 望着灭生卒，风化云毫不犹豫，飞身而上，魔刀滚动，凌空斩下。 没有一丝阻拦地，灭生卒便被切成两半，但风化云脸色越发凝重。 两半灭生卒消散，而在远处，再度浮现一具灭生卒来。忽然，以雪蛤龙为中心，闪现一具又一具灭生卒。 “千幻影分身术，灭生卒必备法术之一，能营造成千上万的影分身，混淆敌人感知，进而打击敌人。” 星无尽缓缓道。 “魔耶魔耶，落星。” 万千灭生卒开口，却是精神波动，然后天空一暗，一颗颗陨星滑过天际，朝雪蛤龙砸来。 “落星术，灭生卒必备法术之一，从天外招来陨星，轰击敌人。与千幻影分身术配合，真假难辨，防不胜防。” 闻言，风化云心中一沉。四周成千上万的影分身，即便是他，也看不透，神念扫去，都是真的。而天空坠落的陨星，也好似全都是真的。 但风化云心中清楚，灭生卒只有一具真身，陨星或许也只有一颗真的。关键是他分辨不出那具是真身，那颗是真陨星。 一旁的千代天雪，也分辨不出真假来。她玉臂轻舞，雪花飘飘，化为一方寒冰防御罩。 蓦然间，风化云眼中鉴定秘纹转动，一圈圈秘纹起起伏伏。这时，风化云手腕用力，猛地将魔刀投掷出去。 一声巨响，万千灭生卒影分身消失，仅留下一具真身，而风化云的魔刀，就Ｃ在灭生卒胸膛上。借助鉴定秘纹，风化云找出灭生卒真身。 灭生卒低头看了一眼Ｃ在自己胸膛上的魔刀，眼中血火闪动，嘴巴张合间，地上黄沙冲天而起，化为一只手臂，抓住魔刀，猛地拔出来。 它胸膛上，有着一个Ｄ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天空陨星砸落下来，咔咔声里，寒冰防御罩碎开。 上百陨星，从天而降，好似灭世一般，砸碎寒冰防御罩，轰隆砸到雪蛤龙背上。 瞬间，雪蛤龙便伤痕累累，变得萎靡不振。但好在寒冰防御罩挡住了陨星第一波攻击，且破灭一些陨星，真正具有杀伤力又砸到雪蛤龙的，只有那么三五颗。 黄沙所化手臂猛地一甩，魔刀旋转着，朝风化云劈来。风化云手掌一按，魔刀就顿住，落到他手里。 手持魔刀，风化云足下一蹬，飞身而去。他人在半空，体内力量灌到魔刀中。瞬间，魔刀放大无数倍，朝灭生卒斩去。 “魔耶魔耶，时空静止！” 诡异的精神波动，从灭生卒脑袋传出，他们所在时空便猛地静止，长达万丈的魔刀，横在半空里，很有威慑力。 风化云浑身动弹不得，雪蛤龙和千代天雪亦如是。 这一刻，黄沙不动，风声不响，天地好似画卷。 灭生卒身形一飘，来到风化云身前。这时，风化云才看清，灭生卒脑袋以下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件黑袍。 它望着风化云，眼中血火闪动，雪白牙齿上下碰撞，诡异精神波动再现。 “魔耶魔耶，灭生无度！” 无与伦比的危机感，自风化云心底生出，但他却动弹不得。 这时，一声叹息响起，虚空盘坐的星无尽起身走出，一指点在灭生卒眉心上。灭生卒一顿，继而如风沙一般散去。 魔刀斩落，在地上辟出一条大裂缝，两侧黄沙不断滚落其中，要不了多长时间，这条大裂缝就是消失无踪。 虚空，猛地破碎，一切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望着破碎的虚空，风化云心中一跳，眼角抽搐。哪里，正是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灭生无度，是灭生卒掌握的终极法术，一旦施展，虚空破碎，一切存在的痕迹都将被抹去。” 星无尽立在风化云身畔，缓缓道。千星宇宙，是他那讨厌的哥哥曾经沉睡的地方，亦是第九树最为强大的宇宙之一。 雪蛤龙头上，千代天雪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灭生卒虽然没有针对她，但她依旧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雪蛤龙更是不堪，时空静止解除后，它就啪嗒一声瘫在地上，一双大眼珠里满是畏惧，那是本能的畏惧。 此时，三叶大陆某座高俊山峰前，一个黑袍男子猛地顿住身形。他伸出白玉一般手臂来，在他手腕上，有着一串骷髅头手链，这时，手链上的一个骷髅头猛地碎开，于散落中消散。 “能弄坏我一件宝贝儿，也算不错，就拿你炼制宝贝儿好了。”黑袍男子喃喃着，踏空而去，观其前进方向，正是康桐子城。 向星无尽请教了对付灭生卒的办法后，风化云狠狠瞪了雪蛤龙一眼。它浑身哆嗦一下，猛地爬起来，低下头，让风化云走上去。 随后，雪蛤龙继续出发。 至于星无尽，不知何时又摸到虚空盘坐着。在风化云看来，好端端的雪蛤龙不骑，非要盘坐虚空，很有强行装*的嫌疑。 遇到风暴，雪蛤龙不再躲藏，因为风化云怒起一刀，将风暴一分为二，雪蛤龙正好从中间过去。 灭生卒一事，让风化云意识到，在同境界，还有许多比自己强的人。单是灭生卒，就需要星无尽出手，这里面纵然有不熟悉灭生卒的缘故，但不敌就是不敌。 闲暇时间，风化云没有闲着，而是重修。他要将每个境界都修炼到极致，乃至超越极限，唯有这样，他才有与其他宇宙强者较量的资本。 剩下的路程，一帆风顺，短短几天内，雪蛤龙便驮着风化云两人来到无波海前。无波海，还是老样子，波涛不兴，却暗藏杀机。 入了海，便是雪蛤龙的天地。它好似也受到刺激一般，甫一入海，就四肢舞动，蛤蟆掌是一式接一式的施展，速度是一涨再涨。 终于，半个月后，他们来到十三叶大陆。十三叶大陆，比十四叶大陆要小一些，且陆上多水泽湖泊，大江大河，数不胜数。 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雪蛤龙赶路。但一路上，风化云和千代天雪都心情沉重，因为大江大河中不时会遇到浮尸。 这些浮尸的死状，和十四叶大陆山城城民的死状如出一辙。如无意外，这些人，都是死于灭生卒之手。这意味着，十三叶大陆上可能存在一尊灭生卒，甚至还有哪位灭生卒的主人。 灭生卒已经如此可怕，很难想象它的主人又该是多强。但至少，不是现在的风化云对付得了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风化云便让雪蛤龙缩小身形，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越是临近城池，河中浮尸越多。十三叶大陆上的城市，大多建立在大江大河上，河运极为发达，货产也多与江河有关。 这一日，十丈大小的雪蛤龙驮着风化云和千代天雪来到碧阳城。碧阳城，坐落在碧阳江上，左右逾万丈，规模不算大，但五脏俱全。 进了城，到处都是死尸，房屋建筑，也大多有焚烧过的痕迹。整座碧阳城，就像一座死城，没有一丁点儿生机。 过了城，再行七万九百里地，便是滔滔洪流的赤鹿江。江水暗红，从高空望去，蜿蜒如小鹿，故名赤鹿江。 沿着赤鹿江东行七天，便是无波海。江水注入海里，化赤为碧，不兴波澜，不起波涛。海口处，还有些顺江而来的浮尸。 这些浮尸进入无波海后，就猛地下沉到海底去了，端是诡异。 此种情况，风化云也懒得去查看。他端坐雪蛤龙头上，揣摩着境界的变化，横向开拓。这些时间，风化云一直在思索青阙人修炼到九叶之境后，是如何继续修炼的。 按理说，九叶之境便是道莲世界的最高境界，但青阙人到了九叶之境后，并没有停止修炼。九叶世界中，没有这方面的相关记载，唯一有可能存在记载的，便是九叶圣城。其余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各种尝试。 修炼中，风化云也渐渐发现桎梏。这层桎梏，是创造宇宙秘境那人定下的，境界未超出那人之前，只能遵守。 面对这种情况，风化云集思广益，动用所有的才智，开创出一条可行的道路来。 既然东方走不通，那就朝北方走。 境界，好比是纵向，但横向还有无垠的天地可以开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