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万灵起伏间永恒（下）

    九只三足鸟，悬挂在天空，虽然比太阳小，但发光发热，与太阳没有不同。一时间，便好似天空出现十轮太阳一样。

    帝后见时间疾苦，便派出门下弟子羿，让他登上最高的山峰，使用从月亮广寒宫借来的寒冰大弓，将九**日Ｓ下来。

    羿登上这座山峰，抬头望着天空的九**日，拉弓搭箭，伴随着咻的一声，一头三足鸟从天空掉下来，焚毁无数山林。

    九箭过后，天空猛地黯淡下去，大地也仿佛降温了一般，处处冒出白雾，萦绕而上，缔结为雨珠，坠落下来。

    铺天盖地的大雨，好似帘幕一样，将大地覆盖。无数生灵在大雨中欢呼，诵念羿之名，相互间泼水。为了感念羿Ｓ落九**日，人们将其Ｓ日那座山峰命名为落日峰，将这一天定为泼水节。

    有人观测日月的运行，定下年月天和四季，依照时节种植作物。有人依循天帝道法，饮食清露修炼。有人围捕走兽飞禽，将之圈养，有人偶然登上不周山，看见山腰木屋，便仿照木屋修建房子。

    大地之上，万物遵循其自有的规则，缓慢而快速地发展着。加上天帝不时暗中引导，大地上出现了第一个部落。

    部落发展，变成一个国家。国家叫做九州国，九州国的首领叫九州王。

    九州王统领九州国，往外扩展，吞并一个个部族。不愿臣服于九州国的部族，便举族迁徙到九州之外的蛮荒之地，自立为王，建立起一个个国度来。其中著名的，有大人国，小人国，君子国，女儿国等国度。

    每年，九州王都会在昆仑山下祭祀天帝，祈求天帝福佑九州。恰逢泼水节时，又会在落日峰下祭祀羿。而每年春天，九州王都会到不周山祭拜。

    传说，不周山中居住着一位神人，他创造了天地日月，造出山川树木以及众生。他定下春夏秋冬四季，决定着所有生命的凋零。

    九州王在不周山下竖立祭坛，祭拜这位神人，恳求他赐予自己长生不老之药，庇佑九州国万世长存。

    而在这个时候，月亮广寒宫里的雪人却要分娩了。她的丈夫，是Ｓ落九日的羿。因为帝后的举荐，羿感恩于心，便袭承帝后的后字，改名后羿。

    那年那月那天，后羿Ｓ落九**日后，便回到昆仑山回复帝后。帝后又交给他一件事，让他去月亮送还广寒宫的Ｓ日神弓。

    后羿如言来到月亮上，看着雪人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广寒宫里，不由心生怜悯，决定留下来陪伴雪人。

    后羿将这件事告诉帝后后，帝后便去请教瞿，瞿没有反对，后羿便与雪人结为夫妇。两人成亲后，雪人便改了名字，叫嫦娥。

    嫦娥分娩那天，后羿请来帝后相助。在帝后的帮助下，嫦娥顺利生下十二个白白胖胖的Ｒ团。这十二个Ｒ团生来就能言语，非常乖巧，深得后羿和嫦娥喜爱。

    每天，嫦娥都会带着十二个孩子离开广寒宫，到大地之上的一个大湖泊里去给十二个孩子洗澡。每天如此，每月如此，每年如此，从不间断。

    这天，天帝在昆仑之顶静坐，忽然听到哭声，他抬头望去，看见一个女鬼伏在自己修炼的宫殿石阶前哭泣。

    天帝走上前去，询问女子为何哭泣，女子说，她本是十万里之外的西山氏，家在西山脚下，丈夫捕猎，她织布，生活倒也欢快。

    但不日前的一天，一头黑色恶龙从东方飞来，闯入她家里，吃了他丈夫，又吃了她。她死后，化为鬼魂，但因为西山一代游离着很多的鬼魂，她找不到自己的丈夫了。

    天帝听了西山氏的讲述，朝西山望去，就见西山上空黑漆漆一片，全是鬼魂。这些鬼魂，有些生前因为惨死生出怨恨之气变得强大，有些是寿元到了尽头却留念世间繁华而不愿散去。

    西山下，天帝看见一条黑色恶龙不断初入房屋里，吞吃掉房屋里的人。他看见有修炼道法的人前去除恶，反而被这条黑色恶龙吃掉。

    看着黑龙作恶，天帝伸手折下一根树枝，凌空扔去。树枝飞着，化为一个金甲壮汉，落到黑龙前，抓住黑龙两根龙角，将其抬起，继而重重砸到地上。

    一时间，地上出现一条条大裂缝，而在裂缝里，又有黑龙的血。这些血Ｙ凝而不散，充塞裂缝，化为黑水。

    金甲壮汉骑在黑龙背上，双拳猛地捣出，将龙头轰到地下，将黑龙生生打死。黑龙死后，身躯化为一座山脉，龙头化为一个水潭，龙血化为黑水，流入裂缝中。

    西山部族感念金甲壮汉之恩，在黑龙山前为其竖立神像，每年都来祭拜。龙头所化的水潭，也成了黑龙潭，它龙血所化江河，名为黑江和龙血江。

    西山氏见天帝折枝就能斩杀黑龙，心中震颤，哭着恳求天帝为其寻找丈夫。

    天帝答应了西山氏的请求，在西山寻找她丈夫的鬼魂，但没有找到。天帝便去请教瞿，瞿想了想，随天帝来到西山。

    看着西山到处都是鬼魂，瞿皱了皱眉，从胸口挖下一块Ｒ，化为修罗之域，将西山鬼魂收入其中。但鬼魂太多，修罗之域竟然都装不下。

    瞿想了想，取来六滴血，化为六道轮回，让这些鬼魂有转生的机会。他坐镇修罗之域，一一审定，那些鬼魂进入那一道，享有怎样的生活。

    西山氏就在六道轮回的入口处等待自己的丈夫，她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自己的丈夫，就整日以泪洗面。她的泪水，渐渐地拥有了神奇的力量，能使鬼魂忘掉过往种种。

    瞿发现西山氏眼泪的作用后，便在入口处为她搭建了一个棚子，并告诉鬼魂们，想要去投胎，就要喝一碗忘魂汤。

    忘魂汤是西山氏垂泪而成，鬼魂们感念西山氏忘却之恩，便尊称其为孟婆。她落下的泪，不就是她要等待的丈夫吗。她让人忘却，自己却永远无法忘却。

    在天帝的建议下，瞿将修罗之域搬到地下，久而久之，人们不再称呼其为修罗之域，而是地域，因为有些鬼魂在其中不得转世，形似人间牢狱，加上西域乃人死后所归，又将地域称之为地狱。

    瞿在地狱干了很多年后，便厌倦了审查鬼魂的事情。他大笔一挥，写下一册生死簿，定下所有生灵的命数。

    瞿离开地狱后，天帝便派遣在昆仑山修道的阎去管理地狱。阎带着自己的几个童子，便去了地狱。他威严如狱，公正分明，被鬼魂戏称为阎罗王。而那个掌管生死簿的崔童子，也被唤为崔判官，因为他大笔一勾，就有人阳寿耗尽而亡。

    阎罗王掌管地狱后，就常常有鬼魂在地狱中最高的一座山上哭泣。这山上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块黑色怪石。起初，怪石听着这些鬼魂诉苦，怀念人世，还心生怜悯。怎知这件事渐渐在鬼魂中传开了，越来越多的鬼魂跑到怪石前哭诉。

    阎罗王听说了这件事后，就去见了黑色怪石。这时候，黑色怪石已经变成一个黑脸汉子。每当有鬼哭泣，他就跑上去抓住那只鬼，狠狠将其暴打一顿，使得许多鬼都对其极为害怕。

    阎罗王看着眼前的黑汉子，突发奇想，将他派到人间，去暴打那些不肯到地狱里来的鬼魂。这黑汉子嗓门极大，说起话来，像敲钟一样，加上他又黑有壮，就有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钟馗。

    这钟馗整日里暴打那些不肯去地狱的鬼魂，也渐渐结识了一些鬼中勇猛者。其中两只鬼，是一对双胞胎，一个黑如碳，一个白如雪。这兄弟二人完全不惧钟馗，还和钟馗干了几架，但都被钟馗打趴下。这一来二去，竟打出些交情来。钟馗就将这两人推荐给阎罗王，阎罗王就封了他们个无常官，黑如碳变成了黑无常，白如雪变成了白无常。

    瞿离开地狱后，便在世间游历。他去过九州国，见过九州王。九州王，人身蛇尾，名叫伏羲，取自己的meimei女娲为妻，生下九个儿女，但都不成人形。

    瞿游历九州后，便去其他国度游历。大人国，瞿看见和山一般高的巨人，他坐在一个巨人脑袋上，看着太阳从东山升起，又从西山落下。

    小人国，瞿让小人国国王站在自己肩头，去摘他们神树上的果子。那棵神树，只有瞿那么高，但在小人国里，已经是一棵神族了。

    瞿到了君子国，发现这里的人都彬彬有礼，两个人可以为让路而在路上站上一整天，也可以因为一个金贝而推搡几个时辰。

    瞿不太喜欢君子国的人，就跳到嘴角叫着“毕方”的独脚鸟背上，离开了君子国。他前前后后，去了不死国，女儿国，贯胸国，三身国，夸父国，羽民国等诸多国度。

    也看见夸父国男子追逐烈日，不死国人长年睡觉，三身国之人因为那个身体躺下面而大打出手，还看见没有脑袋的人对着山咆哮。据说那个人因为不满于天帝居住在昆仑山，就跑去挑战天帝，然后被天帝砍掉了脑袋，但他依旧不死，把挡在自己前面的大山当成天帝，继续战斗。过往的人，远远看见他，就摇头离开了。因为他不屈的战斗精神，人们就叫他刑天。

    月亮上，广寒宫，因为帝后邀请，嫦娥和后羿就去昆仑山赴宴。没想到两人才走，他们的十二个孩子就像往常一样去大地之上的湖泊里洗澡。没有嫦娥的约束，这十二个白白胖胖的Ｒ团就在湖泊里尽情嬉戏，让寒霜之力降临世间。

    刹那间，大地上冰霜席卷，将所有一切冻住。当昆仑山上的嫦娥和后羿等人反应过来时，世间除了不周山，昆仑山和落日峰的其他地方，都没有了生命。

    后羿愤怒异常，提着沾染自己血Ｙ长剑，将十二个孩子一一斩杀。嫦娥悲痛欲绝，又无法阻止，就返回广寒宫，生生世世不再与后羿相见。

    后羿杀了自己的十二个孩子后，流下了血泪，他哭泣着，就要结束自己的性命，但被帝后打断了。帝后抹去了他的记忆，将他封入寒冰中，去等待他自己新的使命。

    瞿踏着寒冰回到不周山，他盘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感到困惑。天帝前来请教如何挽救万灵，也被他赶出门去。

    于不周山上枯坐了无尽岁月后，瞿登上不周山，取来一柄石斧头，朝着天空劈斩而去。望着瞿要将天空劈开，天帝帝后等人惊骇莫名。

    随着一声巨响，天空出现一道延伸到远方的裂缝，一些灰色的气体从裂缝中溢出。但片刻间，这条裂缝便又愈合了。

    瞿也不气馁，依旧挥动石斧，劈开天空。随着瞿不停劈斩，天空里终于出现一条不再愈合的裂缝。而瞿在用双手撑着裂缝，每天，他双手都会长长，将裂缝撑大。

    就这样，瞿站在不周山上撑开天空里的裂缝，直到耗尽自己的所有力量。当瞿倒地的瞬间，他看见天空外是一个新的天空。

    他的身体，化为大地，融化寒冰，毛发变成树木，骨骼变成山脉，血管变成江河，众生在他身上重新出现。

    所有的生灵中，出现了一个和瞿一模一样的人，他站在不周山上，望着不断衍生的大地，眼神复杂。

    “这就是永恒吗？”那人喃喃道。

    这时，天帝从昆仑山飞来，落到男子身旁，激动地问道：“你是我的兄弟吗？”

    男子摇头。

    天帝有些失落，他凝视着天空外的天空，轻语道：

    “以前，他问过我一个问题，我一直不理解，现在，我忽然理解了，但他却不在了。”

    “你不是他，对不对！”天帝看向身畔的男子，他天生没有眼睛，但看得比所有人都要清楚。

    “我不是他！”那个男子低声道。

    “我是谁？我是太一。我来自哪里？我来自我父的腿骨。我要干什么？我要完成我父的遗志。”天帝自问自答，离开了不周山。

    山巅，因天帝离去而剩下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这个男子，正是风化云。

    他踏空而上，朝天外走去。这里，不属于他，只属于瞿。

    风化云回头看了眼大地，消失在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