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克莱克特之日与克莱克特之夜

    牧场世界中最大的城市在哪里？

    如果你向人类提出这个问题。他会用看乡巴佬的眼光看着你并反问你难道没听说过堪萨斯？如果你向一个兽人询问这个问题。他要么不理你。要么会冷冰冰地遥指阿姆斯壮城堡的方向；如果你在玛斯沃尔大陆遇到一个矮人并问起这个问题。他会自豪地跺跺脚：“嘿！伙计。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就在你脚下。它的名字叫克莱克特！”

    克莱克特城真的很大。虽然还没像自豪的矮人所描述的那样大到整个玛斯沃尔大陆地下都属于克莱克特城的地步。但一座容纳了玛斯沃尔大陆上最大的矮人王国的城市。它的规模也绝对不算小。克莱克特城的庞大是无法用rou眼来衡量的。因为整个城市都建在地下。由数以万计的溶洞和地xue连错而成。这些溶洞和地xue有些是天然形成的。有些是矮人们人工挖掘而成的。面积大小不等。深度高低错落。有的贴近地表并开有通风气窗。有的则深入地下可以让你亲眼目睹沸腾的熔岩。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地增长之中。矮人们的矿镐挥到哪里。王国的疆土就拓展到哪里---不但向外。而且向下。成千上万的矮人像辛勤劳作的蚂蚁一样生生不息地用他们的矿镐扩大王国的疆域。因此这个王国的长、宽、高都是不规则的。连克莱克特王国的国王史特拉肯陛下恐怕也说不出王国的具体面积。嗯。或体积。

    四月十七日。剪径队伍接近了克莱克特。不过队员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地下去见识见识这世界上最大的地下城市。而是选择隐蔽处建造了两个净土传送阵。由老匡、沃克和韩扬三人组成小分队化装进城打探。大部队原地待命。

    大部队没有进城并不是担心矮人巡逻队会对他们发动攻击。在蛮族住民中对人类敌意最强的是兽人。而矮人相对来说对人类较为友好；剪径队绕行也不是要放弃与这座城市的接触。克莱克特城是整个世界上最大的矮人聚居地。也是玛斯沃尔大陆上最大的矿产地。对于这样一个战略要地。伊甸不可能放弃与之接触的机会。剪径队暂时离开是因为老匡手头关于克莱克特城地情报并不多。如果大部队贸然进城。说不定会和驭海者或矮人发生冲突。

    在先前的剪径行动中。一支不到百人的队伍行走在广袤无垠的玛斯沃尔大陆上想要避开驭海者地耳目还是很容易的。毕竟玛斯沃尔大陆的交通和通讯都不便利。各个蛮族部落相互之间的接触和信息传递也很少；可是剪径队步入克莱克特城之后这种情况就要变了。根据已掌握的情报。驭海者与这个矮人王国的物资交易额占到他们交易总额的四分之一强。他们在此肯定设有常驻机构。如果对方得知有伊甸的部队抵达。那么一场战斗将不可避免。

    伊甸并不是要回避与驭海者的战斗。因为驭海者受平行者的牵制和玛斯沃尔大陆地理环境地限制。不可能迅速将主力调往此处。而伊甸方面则可以通过净土传送阵源源不断地运送支援部队和物资。如果能够说服克莱克特城的矮人倾向伊甸。伊甸将不吝一战。但是说服矮人倾向伊甸是这场战斗的前提。否则没有获益地战斗将失去意义。而且如果矮人王国支持驭海者。那么战斗也根本不可能取得胜利。此外。了解情报也是必须地。否则在一个由无数洞xue和地道组成的迷宫里与熟悉地形的敌人开战。即使胜利了也是一场惨胜。

    伊甸方面关于克莱克特城地详细情报非常匮乏。因为上次在驭海者大船上解救地那些蛮族工匠中并没有来自克莱克特城的矮人。驭海者虽然常干一些贩卖蛮族人口地缺德事儿。但克莱克特城作为驭海者长期性的贸易合作伙伴和强大的蛮族势力。驭海者不愿也不敢和他们翻脸。平时贩卖的蛮族工匠都来自于一些不再有利用价值的小部落。日前在策划剪径路线时老匡就问过银刃关于克莱克特城的信息。可是老矮人说他的部落与克莱克特城的矮人不和。他一辈子也不会再踏进这个地城一步。有关克莱克特的问题他也一概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老匡没办法勉强银刃。只好在遣返的蛮族工匠中进行征询。目前获取的最有价值的线索是提供湮甲弩设计图的那个地精工匠“磨刀石”间接提供的。磨刀石说他有一个远房堂兄在克莱克特城外不远处经营一家名为“克莱克特之夜”的豪华大酒店。如果能找到这家酒店。应该可以了解不少关于克莱克特城的情报。

    地精所说的话是出了名的不可信。磨刀石先前吹嘘过他的部族有几十万人口。结果十天剪径队路过他的部落时发现全族总共才三千来人。所以对于他堂兄开办豪华大酒店这个信息老匡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好在这次磨刀石吹的牛还没到无中生有的地步。老匡、韩扬和沃克三人组成的冒牌地精商队找了不到三个小时。就找到了那家名为克莱克特之夜的“豪华大酒店”。

    在一片土褐色的山壁旁。几间破破烂烂的小茅屋和山墙围成了两个小院。院门口的一棵铁荆树上挂着一大一小两块木牌。小的那块上面用人类通用语、矮人语和地精语歪歪扭扭地写着“克莱克特之夜”几个字。看来这几间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就是磨刀石所说的豪华大酒店了。不过奇怪的是小木牌旁边还有一块大木牌。上面用同样的语种写着“克莱克特之日”几个字。

    沃克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躲在暗处问身边的那头石肤牛：“老匡。怎么又多出一个克莱克特之日？”

    老匡摇了摇头上的伪装牛角：“哞”

    韩扬乐了：“我刚才用天心通查过了。附近没有暗夜神教的人偷听。你可以说人话。”

    老匡：“哞”

    韩扬和沃克：“……”

    老匡：“NND。你们既让牛拉车。又不给牛吃草。还要让牛说话。这也太过分了吧！”

    伪装成大地精的韩扬和沃克蹲在地上笑。他们的肚子已经笑疼了。二人的化装道具和技巧都是从尹氏兄弟那里得来的。当年尹氏兄弟用这套家伙什化装成大地精连老匡都瞒过了。此刻二人套用过来。寻常人也难以看出破绽。不过现成地化装道具只有两套。而且老匡又不会地精语。于是可怜的老匡就在二人的挤兑下化装成了地精商人拉货常用的矮脚石肤牛。石肤牛天生石肤。又喜欢在剑松上蹭满松脂后跑到泥潭沙地上打滚。身上常年挂着厚厚地一层砂石铠甲。由于砂石铠甲形状各异。老匡化装成石肤牛不易露出破绽。不过此次行动他的台词也就剩一句“哞”了。三人笑过。从隐蔽处现身向茅屋走去。刚刚走近茅屋。两颗灰黄色的地精脑袋同时从两个窗口探了出来。见有地精商人到访。二人面色都是一喜。扭头瞥见对方。随即又怒目相视。较瘦的那个地精反应较快。一翻身就从窗口跳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向沃克跑来。较胖的那个地精也想跳窗。挤了两下却没成功。只好大叫着从门口绕行。

    沃克能够惟妙惟肖地模仿地精的口音和步态。因此与地精接触时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见对方跑过来。沃克跨前一步。尚未来得及说话。那瘦地精已经叫了起来：“客官！客官！欢迎您光临方圆百里之内最好的旅店克莱克特之日！本店食物充足价格合理设施齐全服务周到。到本店住宿包您称心如意宾至如归和回家的感觉一模一样……”

    瘦地精还没说完。胖地精已经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一下子把他挤到了一旁：“客官！请您入住克莱克特之夜！进店洗脸水。那个算白搭；您老要吃饭。吃什有什么；要吃燕麦饼。一斤给称仨；要喝大麦酒。送碟腌菜瓜；您老要喂牛。我去把草铡；铡得碎碎的。不硌牛地牙；您老要喝水。我去拉风匣；烧得开开的。香片大叶茶；您老上厕所。树叶一大沓；茅房有板凳。不用您蹲下；别住他的店。那店太邋遢；房子糟透了。蓬顶直哗啦；跳蚤满炕蹦。臭虫满墙爬；昨晚住四位。一宿咬跑仨；要问臭虫有多大。小地有二两。大地一斤八……”

    换做平时。沃克早就打断胖地精的贫嘴了。不过他现在也装扮成地精。那么做自然会露出破绽。好不容易等胖地精嗦完了。沃克三人跟着他走进了克莱克特之夜的小院。关门在石桌旁坐下：“您就是克莱克特之夜地老板？能否请教您地尊姓大名？”

    “小人的名字是瑞夫。泰德怀特。由德。巴伦佐夫……”

    “好地。巴伦。您认不认识瑞夫。泰德怀特。奈夫。葛润德尔？”

    “葛润德尔？”胖地精骨碌碌转了转眼珠。一拍额头：“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堂弟叫葛润德尔！他……”

    “很好。我们正是葛润德尔介绍来的。”趁胖地精嗦的功夫。沃克从老匡拉的车上抱出一小桶酒放在石桌上。然后用地精特有的又快又嗦的语气说道：“我们不需要燕麦饼和大麦酒。也不要树叶或茅房里的板凳之类奇怪的东西。我们需要的是消息。你看。我们的酒是从哈维斯特搞来的上等货。矮人尝到这些酒的味道会发疯。但我们是第一次来克莱克特。听说那里的矮人经常和人类做大买卖。我们不懂他们的规矩。也不知道人类把什么样的酒卖给了他们。我们甚至不知道在那里卖好酒会招惹到什么人。要知道。我们是商人。我们只想赚钱。可不想惹麻烦。所以巴伦。如果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消息。让我们做成这笔买卖。这桶酒就是你的了。”

    “您找我问消息真是找对人了。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也很乐意竭诚为您服务。”巴伦点了点头。把他那扁平的鼻子凑到酒桶塞子上闻了闻。大吃一惊：“哦！战神在上！这是哈维斯特的液体黄金！伊甸出产的冰葡萄酒！”

    “哦！战神在上！”沃克也大吃一惊：“巴伦。你说的是真的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酒的产地！”

    “要知道。消息正是克莱克特之夜种类最齐全的商品。”巴伦得意地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客官请放心。我不会问您这酒是从哪儿弄来的。甚至连您的姓名我也不会问。如果您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毕竟所有的消息都有它的价值。那么……我还是称呼您客官吧。客官。让我猜猜。您打算把这酒卖给矮人王宫里的人？”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冰葡萄酒。但我知道它的珍贵。普通矮人恐怕一辈子也买不起一杯。”

    “那样的话。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个进入王宫的便捷渠道。不过那条渠道的信息要值五桶这样的酒。“巴伦。这样的话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好吧。客官。四桶。既然是葛润德尔介绍您来的。我就给您一个特殊的折扣。四桶。不过不能再少了。这些信息值这个价。不信您可以去一旁的克莱克特之日试试。就算把车上的酒都给他。他也没办法安排您跨进王宫一步。”

    “你是说你手下那里吗？他的对台戏唱得实在是太糟糕了。哪怕是一个瞎了眼的矮人也能看出你们是一家的。”

    “客官。您的眼光真是犀利！您真是智慧的象征！您是我们地精中的骄傲！好吧。三桶！这是给您的超级特殊折扣。真的不能再少了。我以战神之名起誓！”

    “战神在天上。智慧之神在我们心中。一桶半！”

    “智慧之神在我们心中！两桶！这是给您的最终超级特殊折扣！客官。您想进入矮人王宫的渴望和鄙人想得到冰葡萄美酒的渴望一样强烈。我可以先送您一条免费的信息。克莱克特的国王并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他继位后克莱克特城的税收比以前翻了整整一倍。因此克莱克特城的矮人并不富有。所有的财富都集中到王宫中去了。如果您进不了王宫。您的上等美酒就只能贱价卖给城里的普通矮人。这是我们都不愿见到的。当然您也可以改卖他处。但那至少要多花您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颠簸也会让美酒减色……所以。两桶！真诚的巴伦在向您展示他赤裸裸的诚意！两桶！客官！巴伦只要您两桶酒。就能让您剩下的酒卖出二十倍的价格。这才是您和我都愿意看到的结局。”

    “好吧。巴伦。我承认你的口才打动了我。如果你附带把克莱克特城中那些人类商人的所有消息都告诉我。并承诺不会向其他人透露我们的到来。那么这两桶冰葡萄酒就是你的。这是我的底线。否则你将一无所获。”

    “成交！客官。请。请到里面说话……”

    注：不同种族的蛮族对战神有各自的别称。地精亦称之为智慧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