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暗流
过桥的人流此刻渐渐少了，没有参加探索的原人游荡者或独居的新人们，早已招呼彪哥放下巨木，大都静静地从老桥集市出来，向桥边各自的独木舟走去，时间还早，穿过这道水泽，应该可以在夜晚来临前赶回家去。 又过了十多分钟小时，一直隐蔽在人流中的少年，终于感觉消磨的时间差不多了，背起买番薯粉搭头的包裹，随着散去的人群来到桥头，这次他并没有和正忙碌着的彪哥打招呼，因为他不想让彪哥周围的人注意到自己，对于他来说，越少人见过自己，就越不容易惹出事端。 然而，尽管少年警惕性已经非常高了，却依然无法发现远处大厦的出口那里，一个狗模狗样的汉子，正皱着眉头追踪着他的气味，当然，后面还远远地缀着几个形色各异的男人甚至女人，相同的是，这些人身上隐隐地都透出一股子杀意，让本来嚣闹的人群，纷纷不觉地让开了一跳道路。 幸运的是，尽管今天收获很大，但少年多年行走于荒野的习惯救了自己，虽然没有发觉远处的追踪，但在他过桥之前，仍然不惜浪费一瓶绿色的药水，再次消除掉身上所有的味道，以免不小心买到的东西上面有什么暗记或者味道，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经历过白金时代末期的生化核爆与海啸，地球上的陆地面积减少了百分之八十，像古华夏南方的大部分平原，现在都化作了海域水国，幸好同化是古华夏东北的小山城，海拔地势都还算不低，这才留下了不少的山头与孤岛陆地供遗民们繁衍，也曾有从南方过来的渔猎人说，在遥远的大西南，也保留着大面积的高原城市。 同化这边的陆地间隔众多，按照地势的高低，中间的缓冲地带都已化为星罗密布的水泽湖泊，里面潜伏着不少变异的鱼类与两栖猛兽，与白天刺眼灼人的日光比较起来，它们更喜欢等天色暗淡后，再出来觅食捕猎。 与大多喜欢居住在群居地新人不同的是，具有一定特殊生存技能或者秘密的独行者们，更喜欢在一些孤岛或遗留建筑上建立自己的居住地，虽然没有群居地平日那么安全，但是胜在捕获食物的机会相对也多一些，只要将居住地建得隐蔽和独立一点，再勤快一点，倒也勉强可以自给自足，不必为房租和强制性的任务，动不动就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背着背包和皮袋，少年缓缓走出双龙镇，来到自己的独木舟旁，这条独木舟是他用十几天功夫才独立完成的，虽然外表看起来简陋粗糙，但实际在船底下还隐藏着改装过的机械脚踏轮板，加上那副看起来只是原木切割而成的木浆上，镂刻着密密麻麻的‘排斥’骨纹，使得这艘独木舟行驶起来的速度，要远超过一般的同类产品。 “影哥，气味到这里就彻底消散了，恐怕这次真的遇上行家了！”原本信心满满的老九，此刻正捂着被药水刺激得不住流鼻涕的鼻子，眼泪汪汪地对鸦影说道，若非鸦影了解手下的这名悍将，恐怕还真想不到一个原人少年，竟然还有消除气味兼刺激狗人基因者的手段。 “这个小子不一般啊，我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根本都不知道这些生存的手段，我越来越对感兴趣了，老七，你派手下所有的原人探子分几个方向追20公里，老五，你马上把那个小子的影像复制出来，分发到底下所有的暗子手中，其他人跟我回那老王八店附近，继续监视，我就不相信这小子能一直不出现。” “好咧，我马上安排人去。” “前面没太注意那小子，根据你们描述的的影像稍微有点模糊，我尽力吧二哥！” 转眼间，聚集到桥头的二三十号人又散开不见，只留下鸦影和几个新人站在桥头。 琢磨了一下之前所有的细节后，鸦影不由眯起了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嘴角不觉中微微的咧了起来，好久没遇见过这样有意思的原人了，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就好好的陪他玩玩，顺便完成那个人的任务也不错。 ———————————————————————— 散集后的独行者们，都要争取在日落前回到住地，如果夜色降临后还处于江河湖泽中，即使是有点实力地高级原人，都无法逃脱葬身鱼腹的命运，甚至一些经验少的新人，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双手用力地握着结实的木桨，感受到上面自动激发的反动力，烈划的非常轻松，粗糙的小舟如同利箭般在水面穿梭，在刺眼的阳光渐渐柔和下来时，少年已经穿过了十几处山头丘陵，慢慢驶入一片广阔的水域。 哗哗的水声浮动中，偶尔还会有几条体形不大黑鱼或者沙果撸鱼跳出水面，少年这时往往视而不见，只是双耳有时会轻微地颤动几下，但却并不敢对那些伸手就可以杀死的小鱼做点什么出格的举动，在大江上，有时候一点点的血腥，就可能引来难以匹敌的大型鱼兽，那可是连二级甚至三级新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不觉间，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少年中途也将航向调整了两次，最后改为驶向西北方地几栋大厦。 准确的说，应该是七栋大厦，中间最高的那一栋顶层上还歪歪扭扭地挂着‘滨海家园’四个大字，当然现在全部只能看到水面上的七八层而已，其中一栋楼体上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仿佛巨口一般吞吐着无尽的江水。 少年划着木舟转眼进入了黑洞，在一处人工通道的楼梯处才停了下来，露在水面上一道残缺的白钢楼梯扶手上，还挂着一张金属丝做成的渔网，里面甚至还有几条奄奄一息的小鱼，虽然不够一顿饱饭，但估计也能顶一时之饥了。 熟练地将木舟固定下来后，少年拉起渔网在水泥地上摔打了几下，力度刚刚够摔晕这几条虚弱的小鱼，甚至不会让它们因为碰撞而流血。 不过这次少年并没有将渔网继续挂在白钢扶手那里，而是小心的折叠过后，放进怀里某个位置，不出意外的话，这处大厦就是今晚休息的地方，看着少年一番熟悉的动作，显然对这里并不陌生。 1分41秒，烈已经上了顶层，除了在中途的几处房门稍作停顿过，其他时候少年的注意力大多放在手里的小鱼，穿过楼梯口后，来到大厦的天台。 空荡的楼顶上，只有两个孤零零地水泥凉亭，其中一个三面用铁丝缠绕，里面满是泥土和稀稀拉拉的野菜，另一个亭子里，则静静地放着一个皮包和一堆干木，这看似荒芜的天台，没想到却别有洞天。 走进堆着干木的凉亭，少年将皮包与包裹随手丢在地上，掏出一个白钢火机生火，银色的火机上写着“ZIPO”几个字母，看起来古朴中又充满了一种现代的色彩。 一会功夫，一堆篝火就被少年支了起来，吊上一个带把手地小铁饭盒，先是把几条拇指粗细的小鱼丢了进去，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点食物，酒壶里参合着各种血液的过滤水倒了足足大半壶，少年这才把干木点燃，也许是干木上没有一点水分，所以燃烧的非常旺盛，只是一会功夫，一股股的热气和鱼鲜香味就从饭盒中升腾而出。 背对着风口，少年大概感觉到些凉意，从皮包中掏出两块厚帆布，一块戴在头上，一块展开横拉，将凉亭的入口挡了起来，只留上半部的空间，火堆也愈发稳定旺盛起来。 嗖~ 噗！ 随着一根木制弩箭突然从后方袭来，转眼就穿透了活动的斗篷，直接刺入少年的头部，随即少年的身体一颤，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直接重伤甚至一击毙命，眼见着身体开始歪歪地向地面倒下。 嗖嗖…… 噗哧……噗哧…… 没等少年彻底倒下，后面接连又是两道弩箭，分别射在肋骨部与头上的同一部位，两道血箭终于向外飞溅，其中一道甚至喷到篝火上，发出‘哧哧……’的声音，同时也向外散发出一股血腥味道，夹杂着一丝丝莫名的香甜气味。 噗通！ 少年原本歪着的身体，终于被这两箭的冲击带动，幕地栽倒在火堆旁边，带动得整个火光先是为之一暗，随后沿着距离篝火过近的一根绷带，开始艰难的燃烧起来，上面不住流下的血液此刻已经有些发黑，让空气中莫名的香甜也愈发的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