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分局小警_第一百章 分局的黑锅
“听说现在都买不到新房子啊？要么排队要么摇号，是不是？”戚队平常的心思都在案子上。 “唉，不是我说你们，戚队，黄哥，破案，你们行，买房，你们不行。”鱼头伸出一个手，晃了晃摆了个“不”的姿势，神气活现地说：“你们呀，近水楼台不得月，周边问一问，消防队的、派出所的同志买房还有买不到的？开动一下脑筋，开发商的哪一个楼盘离得开消防？离得开派出所？你们的战友们都在哪？都在哪？不能老想着案子，案子又不是包子，不能当饭吃的，你们居然还把什么排队，什么摇号当真的了。唉，告诉你们，都有cao作空间，有人就行，没什么不可能？黄哥，你是要补，不过不是帮别人补，帮你自己补补这里。”鱼头指着自己的脑袋，乐道。 “滚，滚你的犊子！”戚队大骂，装作要敲毛栗子的样子，“三天不骂，你这浑小子就不得了，没大没小，要上房揭瓦啊。” 鱼头护住脑袋窜了出去，就听到后来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就是四处打电话你找战友、我找队友的声音。 第三天，一个电话从市局那里通知到了钟楼分局刑警队，通知喻北头同志短期借调至市局工作，明天上午到市刑警一大队报道。 下班那一刻，周局表情严肃地把鱼头从办公室里叫了出来，戚队和牛哥也跟着出来，三人默不作声，带着他在院子里整整走了两大圈，最后停在了院子马路中间。 这个位置，鱼头有印象，小时那一次来父亲单位，就是站在这里附近！ 周局语调低低地说：“十六年前，这里不是路，有一排小屋，是我们分局的临时看守所，后来拆掉了，十六年前在这个看守所还用的时候，会有一个战士一直在这里站岗……” “周局，我记得，五岁那年跟着我妈到这里找我爸的时候，我曾经站在这里过，也就是在这里，打量战士的时候被里面的犯人大叫声吓了一大跳，至今不能忘。”鱼头明白，到了这个知晓父亲历史的时候了。 周局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那时，还没有刑警队这个说法，我负责治安科，戚队那时刚来在我科里，你父亲负责治保科，市局的袁副局长那时就是我们的分局局长…… 1988年的那一个中秋节，我们抓获了一起正在交易的文物走私案，回来后，当天晚上，站在这里的战士被人枪杀，你父亲之前两天因为你生重病请了三天假回家去探望，而中秋节那天留在这里加班的上官文，是你父亲的手下，那一晚后，从此失踪下落不明，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文物走私罪犯吴明…… 1993年国际上的佳士得拍卖行拍卖了一个叫“萧何月下追韩信”的元青花梅瓶，拍出了260万美元的天价。这个元青花就是被获的文物之一。可惜啊，当时我们没识货！案子发生后辞职离去的文物科女警在国宝归来后证实：那个元青花梅瓶就是那晚她那收起来的文物之一……当晚缴获的其他几件文物也一起失踪。 幸亏有爱国人士明代沐国公的海外后人在1997年以680万美金的价格将元青花梅瓶拍到赠回国内，回来后被国内文物界认为是国宝。现在它是金陵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听说还是目前国内这些博物馆里所珍藏元青花里最珍贵的一个。 这起案子，头三次成立的专案组把它叫做‘中秋钟楼分局杀人大劫案’。在那次拍卖会上突然发现了国宝元青花梅瓶的踪迹后，厅里市里组织了第四次专案组，当时已升任市局副局长的伍局长把它定名为‘中秋钟楼分局元青花文物案’，想从文物方面找到线索…… 厅里市里，前前后后一共成立了八次专案组，始终一无所获，上官文被认为是主要嫌疑人：里外勾结救了文物走私分子，劫了文物杀了值勤的小战士，你父亲回来后也一度遭到审查…… 虽然你父亲坚决认为不可能是上官文作案，或许也有可能和敌特有关系，可证据呢？要不是你父亲的确回家探亲，你又是肺炎差点没活下来，你父亲都洗不干净，快十七年了，始终没有找到上官文和吴明的下落，这个案子就成了我们分局的最大悬案。 这个案子，我告诉你，鱼头，你父亲、我，包括我们钟楼分局都一直背着这么一个黑锅，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黑锅，我们至今一无所知！我和你父亲甚至认为上官文可能一开始就不幸遇难，如果是这样，他才背着最大的黑锅。比起上官文来，这么多年，我们背负的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是！可是，凶手是谁？在哪？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说到这，周局抡起拳头像要痛砸什么似的，泪水情不自禁流了出来，戚队也是泪湿满眶！这个案子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厅里市里马上就要组织对一批陈年大案要案的清理，这个案子，分局不可能接手，我们都希望你到了市局后能参与去调查这个案子，十六年前中秋节那一晚发生的一切，能不能真相大白？不然，将来我们都死不瞑目啊！我是！戚队是！你父亲又何尝不是！现在你应该清楚了，为什么你父亲一定要你当警察？为什么你能当上这个警察，都是为了这个案子！鱼头，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这个案子有你无法逃脱的使命！” 说完，周局他们心情沉痛地走了，时隔多年，再次揭开心底沉甸甸的伤疤，多不好受！ 只留下同样震惊的鱼头，“原来如此，难怪老爹这么多年一直愤懑在心无法释怀，也难怪自己考上警校特招班如此顺利。”突然心头一惊，“上官文，怎么名字这么巧？莫非，他是上官敏的父亲？” 命运竟如此机缘凑巧？鱼头很快就会知道，周局提起的那个文物科女警，对他而言更为熟悉。 从分局回来，鱼头一反常态，变得沉默寡言，独自一人来到第一锅的二楼小房间里，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他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梦，自己绕了这么一个圈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在不知不觉中走上进了父亲留给自己的梦境，那么虚无却真实…… 对着分局大门的一小排平房依然矗立在自己的记忆中，可谁知道哪一个中秋节，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改变了诸多人的命运！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父亲这么多年为何一直郁郁寡欢，为何一直想让自己上警校破案子，不是为了什么子承父业，也不是为了公务员那个铁饭碗，而是为了那一桩压在心底的未解悬案。 只是没想到这个案子牵涉甚广，数个当事人的后代竟然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起，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或者，莫非，都是为了揭开迷雾背后隐藏的真相？ 如果自己直觉判断不错的话，那上官敏十有八九就是文物案中失踪警察上官文的女儿。她和自己一样，背负着同样的使命，在等待着机会，为父辈昭雪。她、自己，都义不容辞，一个目标，为了让凶手伏法，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十七年的时过境迁，早已是物是人非。这么多年悬案未解，可以想象这件案子的难度，现在保留的卷宗也应该是没有找到特别的疑点，否则也不会八次专案组一无所获，拖到今天成了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