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程子娢的噩梦

    程子娢18岁那年，经同乡小九介绍，到了野火舞团开始学习舞蹈。那是第一次见到苏秦——风情万种，不论男女一概要去吃豆腐的女人。因为苏秦资历最老，舞团的人都称她为大师姐。大师姐更像是一名老师，所有新人的培训都归她负责，熟悉起来后发现，新来的两个小姑娘都是她的同乡，甚至跟程子娢还沾着一点亲缘。

    那时的程子娢话很少，经常踩错拍子。小九表现的却很好，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开始跟着舞团演出，赚到了第一笔收入。

    “你不能跟我比，我天资较好，虽然读书不是那块料，但是舞蹈天赋是常人无法比的。你呢，在努力个半年应该也可以出来演出了。不过到时候我应该就从A队转入到明星队了。”小九算是在安慰程子娢。

    舞团是公司化运营的，不收学费，只要开始演出，马上就能得到正式的工资。舞团内主要分为A、B两队，A队只在酒吧跳舞，B队要陪酒。此外还有明星队，收入高，且很少在酒吧这种地方跳，多数时候都是接商业演出，甚至可以参加电视台的晚会等表演。

    三个月的时间，程子娢依旧找不好节奏，无奈，她总是听不准那些音符，跳着跳着就错了拍子。

    但是大师姐的看法却是不一样的。“娢娢”大师姐总是这样叫她。“你的天赋很好，如此年纪，没有经过训练却有超过一般正规舞蹈演员的身段和柔韧性，如果早些年去接受正规的舞蹈培训，你甚至将来可能成为一名舞蹈家。”

    “大师姐不用哄我了。世上有哪个舞蹈家是分不清拍子的！”

    舞团为B队和新人提供的条件很差，居住和训练都在一处废物处理站的边上，而A队则提供了公寓和专业的舞蹈室。至于明星队，多数都自己租房子可以有独立空间，即使提供了公寓很多人也懒得去住，外地演出更是有标准的酒店居住。

    大师姐带着程子娢到了舞团租下场地的楼顶，上面年久失修，边缘处的矮墙已经脱落下大量的石子。俯瞰下去，正好能看到废物回收厂院里堆积的油桶、破床垫等东西。只见大师姐捡起一小块石子，颠了颠，说道：“拍子不过是人定的。就像很多流行音乐都是4拍的，但是在印度当地音乐却是以奇数拍为主。这种东西不用教条，节奏感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你只是没适应被人为特定的东西而已。”说完，大师姐将手中石子对着下面的油桶丢过去，咚的一声从下面传上来。苏秦连续丢了若干石子，下面传出几个不一样的声音。

    “我可以把石子下落的间隔定义为一拍，也可以认为它是四分之一拍。”说着苏秦又连续丢下若干石子，这一次楼下传来的声音忽然有了高低次序，成了一小穿连贯的音符。

    接下来的日子，程子娢每天都会跑到楼顶来丢石子。由于落差的缘故，石子飞行需要一定时间，一旦程子娢丢石子的节奏乱掉，下面几种油桶的声音也就无法组成有节奏的音乐。其实这跟跳舞以及演奏乐器要找准节拍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但是换个方式，效果却往往不同。

    程子娢的节奏感越来越好了。又三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能够同大师姐一起演出，也开始向家里寄钱了。而此时的小九，也如她所说，进入了明星队。

    进入明星队的小九却突然变了，频繁的换男友，虽然依旧俯视着程子娢说话，却时常的要向程子娢借钱，尽管她在明星队的收入更高。开始是几百，后面发展为上千，但是很少有还钱的时候。后来程子娢不再借钱给她，因为她还要攻弟弟上学。

    小九忽然跟程子娢疏远了，就连俯视程子娢的精力都没有了，因为她被踢出了明星队。苏秦告诉程子娢，小九染上了毒瘾，被发现了，现在正在商讨是否要开除她。

    程子娢去安慰小九，想劝她戒毒，却被小九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你******终于可以踩到我的头上了是么？你终于比我强了，终于可以炫耀了！”程子娢连忙解释，却被推出了房间。

    一个星期后，小九说要道歉还钱，但是现在大家都躲她远远的，所以希望能和程子娢单独见面。

    小九约在了舞团演出的一家酒吧包厢。程子娢进去却忽然发现有个男人从后面跟进来，将她按在包厢的沙发上，不停的乱亲，双手更是不老实的乱摸。程子娢被吓坏了，但是当时力气小根本反抗不了，只好哭着求小九救自己，却不想看到小九拿着相机不停的拍照。

    “贱人！借点钱你这个矫情，还敢跟我炫耀，看我把照片寄回老家，让你家里人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好事。”

    “不要啊！”程子娢哀求，但却只能换得小九放肆的笑声，而那个压住她的男人，变得更加兴奋了。程子娢知道那个男人，他是野火舞团竞争对手尖峰的负责人，那人很有背景，更与一些黑暗势力有所勾结，被他沾上，恐怕难以幸免了。恐惧、彷徨、无助，程子娢被吓惨，只能不停的哭。

    包间的门忽然被撞开，冲进来一个女人——大师姐，太好了。

    大师姐砸碎一只酒瓶，将带着锋利茬口的瓶嘴握在手里，“娢娢，我报警了，你快走。”

    程子娢只剩最贴身的一层衣服，颤抖着穿好衣服逃走。那男人倒也不紧张，很冷酷的对着苏秦笑：“你知道坏了我的事情有什么后果，对么？苏美人!”

    “知道，不就是想那个么，我陪你。”

    男人继续笑：“陪我这两个都是你带出来的吧！这个欠了我的债，你也一并赔了吧！我知道，你有个很可爱的meimei……”

    “好了。别说了，我都赔，怎么样你说了算。”苏秦心里暗惊，自己有个meimei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怎么就传到这种人耳朵里了。

    男人yin邪的笑，目光从苏秦高耸的胸部扫到胯部然后又回到胸部：“以前你总是对老子若即若离的玩手腕，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要你从野火辞职来我这边，用你的身体还。”

    苏秦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还在上学的meimei，咬牙点头，丢掉了手上的半截酒瓶。

    小九突然吼道：“苏秦，你算老几，我的债不用你还，我踏马吸毒是我自己愿意，用不着你管。”

    “九，这已经不单单是你的事情了。”

    后来，苏秦果然去了尖峰。舞团内的人都不理解，甚至骂她反水跳槽，不是个好东西。程子娢并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明白苏秦怎么就去了竞争对手那边，她感激苏秦，但又对苏秦去了那个男人手下耿耿于怀。

    小九因吸毒贩毒，被起诉判了刑。程子娢没有去看她。她不知道的是，小九的毒品来源于那个男人，但她并没有供出来，条件是那人不能再打程子娢的主意。

    程子娢只有努力的工作，不停的向家中寄钱。她时常梦到那天包厢里的场景，时常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