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言情小说 - 皇家养女初长成在线阅读 - 第四十八章:逃亡

第四十八章:逃亡

    人心的仇恨究竟能造就多么严重的恶果,我无法想象。就像我无法想象当年的珍妃因憎恨我拥有和淑贵妃更为相似的容貌而差一点活活折磨死我。如今璟钰对皇上的仇恨,让他怂恿皇上的儿子亲手夺了自己老子的天下。而太子对天遥他们的仇恨更是让他在登基的第二日就宣布了要处死天遥和西风的消息,甚至残忍的让璟天做副监斩官,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好兄弟被杀害。

    这样的心态我不能理解,不能明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作这首诗的曹植又何尝不是被自己的亲哥哥逼迫打压呢?同样是生在皇族,同样是夺嫡之战,故事都向着相同的方向发展着。若是此次太子真的成了事,那么璟天往后的日子怕是比曹植更加不如。所谓的王族大义,究竟体现在哪里?

    行刑的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叶打在地上,斑斑驳驳。从天牢去往午华门的这条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抬头张望着,高声议论着。早听说此次处决的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国库失窃案。而近日举国上下又发生了这样多的变故,甚至江山都易了主了。

    其实百姓们并不关心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因为那些都不是他们能够干涉的事情。这就像谁家的遗产交给谁继承是一个道理,外人是没法插手的,也没兴趣插手。宫斗,宅斗,家斗,原不过就是一个道理。在这些听之任之惯了的百姓眼里,一个国家易主倒不如此次处决犯人在他们心中更有观看价值。

    天遥和西风的刑车缓缓的驶向午华门,那里将是他们送命的地方。天遥的表情是平静的,因为事已至此,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所以只能是平静。只是他心中也有挂念的人,他挂念着荆楚的父亲,此后再不能尽孝了;挂记着那个清丽出尘的恋人,此生再不能相守白头。

    他回头想要看一眼西风,可是脖子被卡住无法回转。就在他这个下意识的转头动作中让他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那个人全身黑衣,身形略显消瘦,若是不细看,当真看不出是谁。只是他对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能一眼认出。

    天遥惊讶的差点喊出声来,只是他不知道,在这路边的酒楼里,同样有两个穿着黑衣的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并顺着他的眼神找寻着,可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法场上,天遥和西风跪在那里,天遥始终在张望着。他断定她来救他了,一定是她来救他了。

    “你怎么了?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张望,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西风看着他的样子很是疑惑。

    “我说我看到阿音了你信吗?”天遥还在张望着。

    “你说什么?”西风没太听清,他将身体稍向天遥挪了挪。

    天遥都要疯了,他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你受刑的地方不是屁股吗?怎么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嘘!”西风挤眉弄眼的示意他收声。“那么隐秘的部位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我多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走神儿了,你再说一遍。”

    天遥无奈的重复道:“我说我好像看到阿音了,你信吗?”

    “你说什么?”西风惊讶的差点站起来。

    “大哥,你不会又没听见吧?”天遥几乎崩溃。

    “哎呀不是!”西风调整了一下心神,小声道:“怎么可能呢?蜀王不是控制了皇宫吗?她怎么可能出的来?”

    “不知道,但是我断定我看到的一定是她,穿的跟个黑蝙蝠似的。”

    “难道她是要......”西风不敢想象。

    “但愿不是。”天遥不安的情绪更为明显。

    处决他们是太子如今最最重视的事情,这法场内外不知埋伏了多少兵马,想要在这守备森严的法场救走他们谈何容易。

    正想着,监斩官已经就位,正是京城府尹沈势。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上一次和他有交集的时候正是天遥和西风救下了阿音和婉情,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送他们上路的人。

    不一会儿,璟天在几个侍卫的看护下也来了。他看着台上跪着的两个人,心中五味杂陈,而天遥和西风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即便璟天也私心的恨过天遥,可他们终究是兄弟情深大过儿女情长。如今他就要亲眼送走他们,他只能眼睁睁的这样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眼圈有些泛红,许是今日这太阳太刺眼了吧。

    午时已近,监斩官沈势拿着罪状,扯着嗓子历数二人罪行。璟天就那样坐在那里,像是没了魂魄的牵线木偶般,一动不动。想来他是绝望了,西风和天遥之于他,是争斗下去的勇气,是前进路上的保障。只是如今他们就要命丧此处,那他又当如何?太子谋反得手,他曾与他针锋相对,曾与他明争暗斗。如今这场看似漫长的争斗终于要在今天落下帷幕。可是这巨大的帷幕上面,是多少人的鲜血染就。天遥和西风不过是太子报复的开始,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他今后的日子怕是比死都不如。隐忍了那样久,努力了那样久,顷刻之间就化为泡影。

    沈势拿着罪状读到最后,似乎也被这毒辣的太阳晒得心烦,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甚至在拿起令牌的时候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随后扔了出去,嘶声裂肺的喊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

    “斩!”

    璟天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身上徒然一抖,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刀斧手将冒着寒光的断头刀高高的举过头顶。正午的阳光折射在刀面上,发出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那道光。

    手起刀落的瞬间,天遥和西风慢慢的闭上眼睛,动作出奇的一致。不论他们有多少不甘,多少不舍,命运都不曾给任何人更多的时间去圆满自己的人生。它的无情远比世间的一切都要冰冷,都要迅疾。

    “铛、铛,当啷啷啷......”就在侩子手将刀砍下去的时候,不知被从哪里射出来的两把短刀打中,掉落在地。

    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法场,璟天的心像是被点亮了一般,迅速的将手放下,想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在此时,着了满身的黑衣,全副武装的从不远处的城楼,翩然飘落于刑台之上。落地的瞬间我自腰间抽出软剑,唰的将剑甩了出来。剑尖抖动,发出慑人的声音,正对准监斩台上的沈势。

    沈势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坏了,赶紧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劫法场了!”

    随着他这一声呐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那么多的士兵哗啦啦将我们围起来。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刚才我在城楼上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多人?可见太子和璟钰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被一群人包围其中,战局迅速拉开,我甚至没有帮天遥和西风松绑的机会。我原不想伤害这些士兵,只是他们却对我没有半分怜惜,每个人像想跟我有多大的仇一样。

    正当我不知要不要对他们下黑手的时候,又有两个黑衣人加入了这场混战。他们显然并没有我这般好心,武艺更是上乘,真是招招致命,将那些士兵打得落花流水。我甚为惊讶到底是谁来帮了我,忽然就对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眼睛,那样冰冷的眼神射过来,让我浑身一抖:是冷师兄和映芳。

    趁着有人帮忙,我赶紧冲到天遥和西风身边,唰唰两下砍断束缚他们的绳子。天遥和西风迅速起身,随手拾起地上的兵刃加入了混战。

    当然,天遥不忘坏脾气的回身冲我大喊:“谁让你来的?”愤怒的眼神像是要杀他的人是我一样。

    “放箭,放箭!给我放箭!”沈势眼见局势无法控制大喊着,不知从哪里又来了大批的士兵,手拿着弓箭向我们发起攻击。“杀了他们,统统给我杀了!啊......”

    沈势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不耐烦的一脚将地上的断头刀踢了过去,正中他的官帽,他吓得连喊声都带着哭音,胡乱的摸了摸脑袋,随后抬头看向座椅,他的官帽正牢牢的定在那里。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反了,反了,快把他们射死......”下达完命令,他便躲在桌子下面再不敢出来。

    突然有一支箭射向天遥,我回身抵挡。却不想另一支箭正冲我而来,当我再转身的时候,那把箭已经到了近前,而几乎是与那支箭同时到达我面前的还有璟天,他一把拽住那支箭,侧转身躲了过去,救了我。我们的队伍因为有了璟天的加入更为壮大。

    原本秩序井然的法场,被这样一闹变得混乱不堪。一拨一拨的士兵像是涨潮一般呼啸而来。我想,若不是我们几个当真武艺不凡,怕是早就被他们踩死了。只是这样拖延下去,无疑是浪费时间,过不了多久就会惊动璟钰和太子,那么我要送天遥他们出城的计划就会化为泡影。

    正在我焦虑万分的时候,冷师兄不知何时飘到了监斩台上,伸手把沈势从桌子底下拎出来,就像拎小鸡子似的。“都给我住手!”冷师兄一边用剑抵着沈势的脖子,一边大声喊道。

    所有人被这个突发状况所震慑,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放我们走,我保证绝不伤害你。”师兄冷冷的对沈势说。

    “别杀我,别杀我。”沈势已经吓破了胆,不住的摇手。

    “闭嘴!”冷师兄发恨了,吓得沈势再不敢出声。

    “你别乱来!”刚才看护璟天的一个侍卫站了出来:“不要伤害沈大人,否则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呦,这个侍卫很眼熟啊,不就是当初要非礼婉情的徐刚徐副将吗?

    “要是你这样有本事,我就不会这么轻易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抓到他了。”师兄说着又将剑拉近一些,沈势的脖子上已有明显的血痕。

    徐刚见此慌乱不已:“只要你们不伤害沈大人,我自会放你们走。”

    “好啊,那就看你的诚意如何了。”冷师兄与徐刚的距离只有一步,他定定的看着徐刚,却在不经意之间,一个闪身就到了徐刚的身后,将他困于自己的剑下。刚才那个动作简直就如移形幻影一般,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徐刚更讶异于自己如今的处境,嘴巴张的老大。

    冷师兄抬剑将打在他的下颚上,将他的嘴巴合上。“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吧?”

    师兄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对映芳都没有这样过。要不是徐刚那张脸长得着实粗狂,我几乎以为师兄看上他了。

    徐刚机械的点点头,然后一挥手。

    所有人闪出一条路来,我们见此赶紧撤,师兄垫在最后,没有人敢跟上一步,眼睁睁看着我们劫走了徐刚。

    在看到没有追兵后,师兄将徐刚打晕扔在一个巷子里。我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出逃路线,将他们领到了既定的地点。李梁正牵着三匹马等在那里,璟天他们看到李梁,吓了一跳,正要转身,被我一把拉住。

    “别怕,李梁是自己人。”

    “自己人?”天遥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说来话长,现在最要紧的是送你们走。”我从李梁手里拿来衣服递给他们:“快点换上,一会你们骑马出城,去南平找皇上。”三个人赶紧行动。

    “阿音,你也跟我走吧。”天遥抓着我的手,我们才刚刚相见,想来他是不舍的。

    “我不能走,放心吧,我没事,现在又多了师兄和映芳,你还担心什么?”

    “可是这里毕竟是是非之地,你一定会被发现的。”

    “我走了婉情怎么办?你放心吧,你们若是再不走,怕是就来不及了。”我推着他上了马,他仍旧不舍的看着我。“走啊!”我有些着急的喊着,眼泪也冲眶而出。

    “我不!”天遥倔强的坐在马上,任性的像个孩子。我拿起剑在马屁股上刺了一下,那匹马受惊之下叫嚷着冲了出去。

    西风和璟天看着天遥走了,说了句保重也打马离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的牵挂又多了几分。

    “走吧,回晚了太子他们会发现的。”李梁走过来劝我。

    “你们怎么办?”我转回身看着冷师兄和映芳,时间紧迫,我只能关心他们如何安身。

    “我们就不用你担心了,只怕这邺城中没人能奈我们何。我们随时能去皇宫看你。”师兄冷冷的说。

    “那就此别过,你们保重!”

    “最应该保重的是你,阿音,万事小心!”映芳抓住我的手,我拍拍她的肩,随李梁回宫了。

    那一边,天遥他们一路飞奔终于到了城门口,而与他们一同到达的还有报信兵。他高声冲守门的侍卫喊着:“皇上口谕,封城门,封城门!”的同时,天遥他们刚好跨出城门,厚重的城门在他们身后一米处轰然紧闭。

    他们回头望去,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让他们与这座城和城里的人失去了联系。三人再不逗留,一骑绝尘向着南平的方向飞奔而去。

    紫竹宫内,婉情在大厅内不住的转着圈,焦急的等待着。

    “公主,你说太子他们能来吗?”浅墨担忧的问。

    “我怎么知道?”她恼火的转身,冲着屋子里说:“绿竹,你可千万别出声,一定不要出声。”她担心的叮嘱着穿着兰音衣服躺在床上的绿竹,而绿竹则一动也不敢动,手心里全是汗。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太监小泉子跑了进来,指着外头:“太子和蜀王都来了!”

    “哪儿呢?”婉情一听心立马提到嗓子眼儿,这是多么大的惊吓。浅墨甚至有些腿软的差点坐在地上。

    “马上就到门口了,您快去看看吧。”

    正在此时门外的小灵子焦急的声音响起:“奴、奴才给太子,啊不,给皇上请安,给蜀王殿下请安!”

    “滚一边去!”太子厌烦的一脚将小灵子踢到一边。

    “啊!”小灵子看他们要进去,一把抱住太子的腿:“殿下,不能进!”

    “你活得不耐烦了吧?”太子又是一脚,却没能踢开。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太...皇上,公主和姑娘正在午睡,还没醒呢。”

    “这个午觉似乎睡的有点长吧?”璟钰弯腰看着脸色煞白的小灵子:“不会是你们家主子不在吧?”

    “不、不是,主子们真的还未醒。”小灵子吓得满头都是汗,却依旧死死的抱住太子不肯撒手。

    “哼!不要命的奴才!”璟钰抬腿又补了一脚。小灵子这下被踢得不轻,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打狗还要看主人,蜀王你在我的宫里打我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婉情自屋内走出来,佯装镇定的看着他们。

    小泉子赶集跑过去,并着几个小太监将小灵子扶到了婉情身后。小灵子嘴角已有血迹,看来伤的不轻。婉情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回眸的愤怒倒是吓了太子一跳。

    “原来婉情你没睡啊?”太子干笑两声,询问道。

    “本来睡着的,被你们吵醒了。”婉情一句话弄得太子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始终没能说出什么。

    “阿音呢?”蜀王插嘴道。

    “还在睡觉。”

    “我们这么大动静把公主你都吵醒了,阿音竟然没醒?”璟钰显然不相信。

    “她身体不舒服,睡得沉。”

    “朕要看看!”太子抬步就要进去。

    婉情听到“朕”字,厌恶之情尽显,她跨步拦住了太子。“太子哥我要提醒你,阿音的屋子可是女儿家的闺房。”她这一句提醒,既提醒了后面的闺房,也提醒了前面的太子二字。

    太子听到她如此称呼勃然大怒,一把将婉情推开,冲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不能进去!”婉情还想阻拦。

    “有什么不能进的?朕倒是要看看这女儿家的闺房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太子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正要推门,正对上站在台阶上一身常服的我满脸戏谑的表情,他当即怔愣在当场。

    “太子殿下原来有这个嗜好啊?这可不好。”我摇着头一本正经的表示不赞同,太子一下子羞红了脸,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