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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守株待兔

    端木苏因解释大象喷泉而突然想到了慈爱如母的王艳老师,继而又自然而然地由王艳老师想到了他的mama。

    “mama要是还活着就好了,”端木苏心想,“她肯定和爸爸一样也是圣光骑士团评议委员会的成员。如果mama真的在这里的话,就让爸爸去忙好了,我可以天天跟mama在一起。有了mama的陪伴和保护,那个可恨的钟万隆还敢像现在这样凶巴巴地待我吗?可是……mama不在了,永远永远地不在了!”

    端木苏心中凄苦,鼻眼酸涩,一汪晶莹的泪珠便在一瞬间盈满了他的眼眶。他不想在牛大力面前流泪,急忙用手捂脸,想把泪水憋回去,却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竟然呜呜地哭出声来。他这一哭,就吓坏了坐在一旁的牛大力。牛大力不知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哭,想对他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怎么说,也就只能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陪着他。

    良久,端木苏停止了哭泣。

    牛大力问:“你怎么啦,干嘛哭得这么伤心?”

    端木苏一边擦泪,一边说:“没事,想我妈了。”

    牛大力往端木苏那张凄苦的脸上扫了一眼,嘴巴张开,闭上;再张开,再闭上。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端木苏,却不知说什么,也不敢说,生怕哪句话说不对,又引得端木苏伤心,只好把嘴巴紧紧闭住。端木苏正在伤心,自然也是闭着嘴巴不说话。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好似两个心思沉重的成年人,默默地盯着潭水发呆。

    不远处,花溪中的河水裹着缤纷的花瓣,哗哗地流向那个很像漏斗的缺口,又像一群淘气的孩子,急不可耐地跳进百花潭,溅起一片片欢快的水花。水花在潭水中欢快地跳跃着,花瓣则在水花中起起伏伏地翻滚着,仿佛鱼儿在水中舞蹈、唱歌,又仿佛在嘻嘻哈哈地嘲笑坐在岸边的两个小男孩:“小小的年纪,不去玩,反倒坐在这里发呆!傻瓜!”

    “能不能别这么干坐着呀,”牛大力实在无法忍受这令人压抑的静默,试探着问,“咱们去别处玩会儿好吗?”

    “好吧,”端木苏率先站起身,“咱们去三孔石桥看看。”

    牛大力急忙劝阻:“那里可不能去!有大黑狗,可凶了,会咬人的!”

    端木苏一边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边说:“怕什么,我们又不过桥,只是看看而已。”

    牛大力站起身,往后退去,边退边说:“那里是禁区,我不去。”稍后又立定脚跟,解释道,“月亮山庄里有两个禁区,一个是地宫,另一个就是三孔石桥和它北面的原始森林。学院有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禁区,否则──”

    端木苏把手一挥,很不耐烦地打断了牛大力的话:“规定,规定,你就知道规定!你胆子这么小,以后还怎么当骑士啊!”

    牛大力高声反驳道:“这跟胆大胆小没关系。违反规定就要扣分,扣分就不能晋级,不能晋级还怎么当骑士?”

    端木苏不想跟他废话,便用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少废话,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牛大力摇摇脑袋:“不去!”

    “真不去?”

    “真不去。”

    “那好,你不去我去。”

    端木苏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侧脸看向牛大力。他希望牛大力能追上来跟他一起走,牛大力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见牛大力实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便撩开双腿,顺着花溪南岸向西一路狂奔。

    牛大力望着端木苏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有被好友抛弃的怨恨,也有莫名的恐惧。他觉得,这个又瘦又小的端木苏,看上去弱不禁风、可怜巴巴,可凶起来又是那么的吓人。就在刚才,端木苏对爱生气的怒吼,背诵诗歌时的狂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乖戾,都让牛大力感到害怕。他隐隐约约地觉得,端木苏的身体里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又拥有着巨大的能量,就像……就像深藏于地下的炽热熔岩。

    “看来人们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一个怪胎!”牛大力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转身向八角大楼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咕哝:“但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朋友!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端木苏沿着花溪南岸,一气跑了五六百米,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扑通一声躺倒在地。他仰面朝天,平躺在松软如毯的草地上,张开双臂,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然后闭上眼睛,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享受着花草的馨香。此时,柔和的阳光,穿过天幕,像母亲温柔的双手轻轻地抚慰着他的头颅、脸颊、脖颈、四肢……乃至他的整个身体,放松了他的神经,温暖了他的心灵。

    与别的小孩不太一样,端木苏不怕孤独,不怕寂寞,甚至还有点喜欢离群索居的滋味。因为,他觉得独自一人时,不必为了应付别人而说话,也不必在别人唠里唠叨地说废话时还必须摆出一副假装感兴趣的面孔。在寂静中,他可以先闭上嘴巴,再闭上眼睛,然后竖起耳朵,倾听大自然的声音,风声,雨声,鸟叫声,蝉鸣声……甚至是花瓣落地时的“啪嗒”声;他还可以放飞自己的心灵,在想象的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他很早就发现了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嘴巴闭上了,耳朵就打开了,就能听到许多平时听不到的声音;眼睛闭上了,心门就打开了,就能看到许多眼睛看不到的景象,有时还能灵光一现,忽然想通一些深奥的道理。他常常想,大人们为什么经常嘱咐小孩子要少说话,除了嫌小孩子吵闹之外,是不是也有“闭上嘴巴才能思考”这个原因呢?

    此刻,端木苏就将一颗心放飞了起来,任由自己在想象的天空中自由翱翔。他幻想着自己参加了龙口夺珠大赛,并手挥利剑斩下了黑龙的头颅;然后,他立于赛场中央,像英雄一般接受万众欢呼,而那个霸道的钟万隆则卑微的站在他的面前,越变越小,越变越小,还不停地、非常谦恭地向他道歉,说不该扣他的分,还一再表示要将以前扣的分都给他补上。接着,他又幻想自己当上了骑士,像爸爸一样指挥着千军万马,奋勇杀敌;或者像乌龙或黑土一样,英勇无畏地钻进地下暗河,顺利抵达二百公里之外的红河……

    不知怎地,他又忽然想到了滑道入口的那幅《月亮山庄图》,思绪便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中来。他总觉得那幅画上的白衣少年就是他爸爸,并由此推断那个白衣少女应该就是他的mama──这白衣少女长得多清秀啊,神情多可爱啊,肯定是mama!然而,这些都是他瞎猜的,毫无根据。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却依然坚持。

    为了给自己的这份坚持找到有力的证据,他暗暗琢磨着:要是能找到这幅画的画家问一问,不就都明白了?即便找不到画家,能找到了解这幅画的人也行啊!

    南宫幽雪!

    他脑瓜灵光一现,忽地想到了这位面貌和善的年轻院长,于是低声嘟囔道:“她既是院长,就应该知道画上的人是谁。对呀,对呀,干嘛不找她问问呢?”

    说干就干!

    端木苏忽地坐了起来,决定立刻去找南宫院长。可是,他刚要往起爬,却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朝三孔石桥走去。他定睛细看,不禁大吃一惊:那人竟是齐盛!

    就在端木苏发现齐盛的时候,齐盛也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着身体,四处张望,好像发觉有人正在监视他。端木苏急忙趴在地上,匍匐着爬到一丛夹竹桃的后面,躲了起来。齐盛原地转了两圈,没有看见人,又转身向三孔石桥走去。他刚走到桥旁,一条体型硕大的黑狗就蹿到他的面前,冲着他“汪汪汪”狂叫不止。齐盛立定脚,冲着大黑狗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刚刚还凶猛无比的大黑狗,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还冲着齐盛摇尾乞怜,仿佛见到了主人。齐盛用口令稳住了大黑狗,快步走过三孔石桥,钻进密林,不见了踪影。

    端木苏想到了昨晚的“堡垒密谋”,便猜齐盛肯定是去见那个黑衣人了。

    “现在正是白天,”端木苏暗想,“只要跟着齐盛,就一定能见到那个黑衣人;只要见到了黑衣人,就一定能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哼,我倒要看看,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可恶的钟万隆!”

    端木苏噌地跳了起来,绕过夹竹桃,向三孔石桥跑去。可是,他还没跑到桥边,就远远地看见那条大黑狗凶巴巴地朝他猛扑了过来,还“汪汪汪”狂吠不止,仿佛在说:“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立刻把你撕成碎片!”

    端木苏心里一惊,急忙收住双脚。此时他才记起,要通过这个三孔石桥是需要口令的。可是口令……口令……口令到底是什么呢?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好像他的脑袋是一台出了问题的自动贩卖机,只要使劲拍打两下,口令就会自动蹦出来似的。

    然而,端木苏的脑袋毕竟不是自动贩卖机,无论他怎么用力拍打,口令终究不会自动蹦出来。他只好面对着大黑狗,慢慢地往后退去。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十多米远,确信大黑狗不会追上来咬他,才转身跑去。

    “没关系,”端木苏自己安慰自己,“进不去,还可以等。我给他来个守株待兔,不信他还能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