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珠联璧合
见江淼转身走向一边，王艳老师怕场面尴尬，意欲活转气氛，便问那“牌匾”一样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东西。端木苏见问，弯腰掀起盖着版面的金丝绒，却是一幅刺绣作品。 王老师定睛看向刺绣，不禁高声赞道：“粤绣！好漂亮啊！” 那幅刺绣，两米来宽，七八十公分高，画面当中偏左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坐在一张藤椅中，目光慈祥地望着远方。她的脚下玩耍着一大一小两只花猫，小花猫向上伸出一只爪子，欲腾空跃起，去捕捉一只正在空中飞舞的五彩斑斓的花蝴蝶。大花猫则站在小猫的身后，也高昂着头，用一双晶亮的大眼望着空中的蝴蝶，却将它的一只前爪则搭在小花猫的臀上，似在提醒小花猫：“不要着急，再等等，再等等。”从情态上来看，这一大一小两只花猫，应该是一对母子。在银发老奶奶的身后，隐约可见一片桃林，妖娆艳丽的桃花之下有一条黄土小径，由远及近来到银发老人的身边，仿佛老奶奶刚沿着那条小径从桃林归来，此刻正坐在藤椅上小憩。画面的右上角，横绣着五个金字：桃李满天下。整幅画面极其精美，手工技艺精湛绝伦，真真是举世无双的绝品！ 王老师先是被这精美的画面所震撼，待看到“桃李满天下”五个大字之后，知道这是学生对她本人的赞扬，同时也表达出了学生的感恩之情。她心头颤动，一股暖流便向上奔涌，顿时化作热泪，盈满了双眼。紧接着，她喉咙一梗，差点哭出声来，急忙单手捂住嘴巴，忍了又忍，才十分艰难地把哭声咽回肚中。 “哦──”过了许久，王老师才放下捂着嘴巴的手，感叹道：“可爱的孩子们，你们真是太好了！让我说什么好呢？除了感谢还是感谢，我真诚地感谢你们！”说着，竟然冲着端木苏和江雪微微鞠了一躬。 端木苏和江雪慌忙还礼，说道：“王老师，您也太客气了！要说感谢，应该是我们感谢您才对，哪有老师感谢学生的道理？” “要感谢的，要感谢的，”王老师说，“所谓‘尊师爱幼’讲的就是老师与学生要相互尊重。虽然说老师的职责是教育学生，可没有学生的配合，老师的教育职责也是不能发挥作用的。所以，老师既要教育学生，也要爱护和尊重学生。如果老师不爱护和尊重学生，又何谈教育呢？因此啊，爱护和尊重学生才是真正的教育！” 王老师的一席话让端木苏感到心中无比的温暖。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如此喜欢王老师：是因为她的心胸宽阔，是因为她的心地善良，对待学生就像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他默默地望着母亲一般的王老师，眼底温润，涌起了一泓泪水。 王老师看到了端木苏眼中的泪水，为了避免尴尬，她就指着绣品笑道：“这么好的粤绣要花你们不少钱吧？你们还是孩子呢，却为我花钱，真让我不好意思！” “王老师，”江雪笑道，“这幅作品是我们自己绣的，除了针线和画框，没花一分钱！” “你自己绣的？”王老师惊愕地瞪着大眼，看看江雪，又看看绣花作品，再次惊问，“这真的是你自己绣的？这么好的绣品怎么会是……哎呀，你真是太可爱了！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如此的心灵手巧！好，好，真好！” 江雪被王老师赞得脸红了，笑着解释：“不是我一个人绣的，是我们一起绣的。”说着，用手指指端木苏，再指回自己。 “你们？”王老师再次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和端木苏？端木苏还会绣花？这么好的刺绣作品是他亲手完成的？”王老师连连摇头，“不，不，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真的，王老师，不骗您！”江雪笑着解释，“刺绣是我们必修的手工课。一开始，端木苏还不愿学呢，总是变着法地逃课，后来──” “这个我信。”王老师插话道，“端木苏这孩子，蔫坏蔫坏的，可讨厌了！你可不知道，他小的时候啊，要多调皮就有多调皮，哎呀呀，真是让人头疼！──哦，我打断你的话了，真没礼貌。你接着说，后来他怎样了？” “后来还是我们墨教授把他制服了，他才开始认真绣花。结果，他一旦认真绣起花来，进步却是神速，竟然比所有的人做得好！” “嗯，这就是他！端木苏这个孩子啊，聪明的很，要么不做，一做就能做到最好。” 王老师一边答话，一边笑着点头，还十分满意地瞥了端木苏一眼。看她脸上的得意之色，就像母亲听人赞赏自己的宝贝儿子。 原本走到一边的江淼听到江雪和王老师笑赞端木苏，不禁扭头回望，心中又升起一股酸楚的滋味，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王老师却意犹未尽，仍在夸赞江雪和端木苏：“你们俩能合力绣出这么好的作品，真是太好了！” 刚刚夸赞了两人，王老师却突然发现这两个孩子的性格是有着极大的反差的：端木苏性情暴烈，江雪则柔顺多情，这一刚一柔，一阴一阳，恰似珠联璧合；而两人的才华姿容又都有横空出世的态势，又恰如绝代双骄。她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不觉地说出口来：“珠联璧合，绝代双骄。好！好！真的很好！” 江淼一听“珠联璧合”“绝代双骄”，一颗心陡然下沉，脸色为之一变。她虽不十分明白这两个词的确切含义，却知道王老师说出这两个词的用意──暗指端木苏和江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的心难受到了极点，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厉声道：“哎，哎，我说你们到底还走不走啊？难道是想在这空地里站一辈子吗？” 经江淼这么一喊，王老师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急忙道：“对啊，对啊，咱们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还是跟我回办公室吧。” 一行人跟着王老师走进科学教研室。王老师让三人坐下，又张罗着要给他们泼茶，端木苏急忙阻止道：“王老师您别忙活了，我们不喝茶，也不渴。”江雪也起身阻止王老师。两个人好说歹说、左劝右劝了好半天，王老师才终于坐了下来。 “王老师，”端木苏等王老师坐安稳了之后，说道，“我们今天来，除了给您送礼物之外，还有一件事要求您。” “看来江淼说的没错。你们来看我还真是顺便，要我为你们做事才是真的，哼！”说话时王老师故意镇着脸，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说吧，要我为你们做什么？” “不，不，您别误会。”江雪解释道，“我们不需要您做什么，只是有个小问题要向您请教。端木苏说，您的知识非常丰富，所以就……” “嗯，这还差不多！”王老师笑着揉了揉端木苏的头，“什么问题啊？” “端木苏，还是你说吧。”江雪觉得端木苏跟王老师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便将问题推给了他。 “是这样的，”端木苏正色道，“有一个地名对我们很重要，但是我们查找了很长时间，就是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所以就来向您请教。王老师，您听说过‘雪儿峰’这个地名吗？” “雪儿峰？”王老师以手掐额，开动脑筋在记忆深处搜寻了很长时间，然后说，“没听说过。不过，这个名字听上去不像是很有名的地方，起码不是旅游圣地。” “我就说么，”江淼插话道，“雪儿峰很可能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只有当地人才知道，只怕是连‘雪儿峰’这个名字也只有当地人才叫的，根本上不了地图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了！”端木苏眉头紧锁地说，“中国这么大，山区又这么多，我们去哪里找啊？哎呀真是急死人了！” “你们为什么非要找这个地方呢？雪儿峰对你们真的很重要吗？”王老师问。 “是的，这个地方对我们很重要。”说罢，端木苏见王老师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好似在等着自己作进一步的解释，于是又说，“嗯……对不起，王老师，我不能告诉您原因。但是，这个地方对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它！”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妨猜一猜。”王老师提议道。 “猜？”江淼心情不高兴，对老师的话也不管不顾地反驳起来，“就像端木苏刚才说的那样，中国这么大，山区这么多，怎么猜？我们都猜了三年了，还不是什么也没猜到！” “哦，”王老师极快地瞥了一眼江淼，笑道，“江淼说得对，我们不能猜，猜是猜不到。但是，我们可以用排除法缩小范围。” “用排除法缩小范围？”江雪和端木苏异口同声地说。 “对，排除法。”王老师站起身，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中国的版图虽大，但能够叫‘雪儿峰’的地方并不多。既然叫‘雪儿峰’，那就说明这座山上有积雪，而且很可能是终年积雪。” “终年积雪？” “对，终年积雪。”王老师接着说，“我们先假定它是一座有终年积雪的山，这样一来就把需要寻找的范围缩小了很多。” “如果不是呢？”江淼故意唱反调。 “我们先这么假定么，要不如何思考下去呢？”王老师没有在意江淼的态度，还很宽容地冲她笑了笑。 “对，就按照这个思路思考下去。”江雪道，“我们先想一想都有哪些山上有终年积雪。嗯……咱们从东往西、由北往南一个一个地排查。嗯……长白山，大小兴安岭，嗯……天山，昆仑山，嗯……” “不用那么麻烦。”王老师说，“东北、新疆、西藏和甘肃离我们都太远了。我觉得既然这个‘雪儿峰’与你们有很密切的关系，那就应该离咱们这里不会太远。” “对，对，”端木苏插话道，“应该不会太远，否则……” 王老师等着端木苏把话说完，却见他咽下了后半句不说了，知道他不方便说，便理解似的笑了笑。她接着刚才的话茬说：“如果离咱们这里不太远而山上又有终年积雪的话，那就只剩下两个地带了：一个是云南与西藏的搭接处，一个是四川与西藏的搭接处。” “为什么是这两个地带？”端木苏问。 “因为这两个地带都是横断山脉！”王老师立定脚步，用上课的口吻说，“横断山脉是由两块大陆撞击形成的，其结果就形成了许多极高的山峰，海拔常在五六千米，甚至是七八千米之上。也只有这么高的山才会有终年积雪。” “正确！”江雪高声赞道，又猛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早点想到呢？！” “你？”江淼撇着嘴讥讽道，“你以为你是谁？特级教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