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朱豪生
“可,可咱们能行吗?” 齐宣小心翼翼的问:“咱们,咱们能打过他么?他看起来那么壮,像头小牛,岁数还比咱们大。” 也许大齐氏兄妹五岁的朱豪生在王动等人眼里不过还是小屁孩而已,但对于不到七岁的齐宣来说,朱豪生就是大人。 是一座令他畏惧,不可逾越的大山。 齐宇道:“不打打看,你怎么知道咱们一定打不过?” “而且前几天我听到别人说过一句话,叫做‘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既然他能欺负咱们,咱们为什么不能反抗?” “可……可咱们还这么小,也没上学,连字都不识。” 齐宣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他的内心太过恐惧。 唉 齐宇看着仍然犹豫不决的弟弟,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宣,这世间的道理并不是你识字越多就懂的越多。” “你没听人家说吗,公道自在人心,也许路边的种瓜老农,有的时候说出的道理比那些研究生博士生明白的都透彻。” “老天爷,其实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 看着哥哥充满信心的神情,齐宣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朱豪生以及朱豪生怀里令人生出无限遐想的馒头们。 咕嘟 齐宣咽下一口口水。 那是他的馒头。 再看看哥哥斩钉截铁的样子,想了想道:“也,也许能行。”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心里也忽然不确定起来,不,与其说是不确定,更多的则是跃跃欲试。 “怎么不行?” 齐宇又道:“宣,你别忘了,咱们虽然现在是男孩子,早晚也是要成为王动那样的男人的!” “是男人,就没什么不行的!就算不行,我也会拼了命的去努力,就算把鞋都跑掉,我光着脚也要努力!” “我忽然想起以前爸爸常说的,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付出一切的觉悟,我想就是现在!”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齐宣。 他忽然记起以前,mama常说他是个特别的孩子,那句话曾经让他每天都感到激动。 他怎么慢慢的把那种感觉给忘了呢? 两兄弟一打眼色,冲着已经捡起馒头的朱豪生奔了过去。 齐宇毫不犹豫的迅速拽住朱豪生的胳膊,齐宣则颤抖伸出手臂,即将碰到朱豪生的大腿时,手指顿了一顿,似乎仍然有些犹豫。 却听齐宇大喊一声:“宣,快上!” 在这一声之后,齐宣的五根手指立刻扯住朱豪生的大腿,牢牢不放。 兄弟两人同时在心中默念:“上!” 咔嗤! 趁朱豪生不被,同时下口! 啊! 啊啊啊!!! 朱豪生的惨叫立刻响彻天际,他从没想过这些不到八岁的小屁孩们竟然胆敢反抗他! 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们找死!” 朱豪生猛然站起身,挥舞胳膊和大腿,想要仗着自己的力气抖掉身上这俩小鬼,却没想到这两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小鬼今天竟然一反常态。 无论他怎么甩动身体,两人就好像两条吸血的水蛭,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就是不松口。 第一口很快结束,跟着咔嗤咔嗤两声,第二口又狠狠降临。 啊! 啊啊! 朱豪生再次嚎叫起来。 太1他1妈1的疼了! 以前只有他打别人的份,他还从来不知道,被人咬是这么疼的一件事。 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齐氏兄弟没完没了的攻击着朱豪生,无论他砸他们的后背也好,踢他们的屁股蛋子也罢,还是拽他们的头发。 齐氏兄弟就好像没有了痛的知觉,只是一个劲儿的攻击着他! 啊! 啊啊啊! 眨眼功夫,朱豪生已经浑身是血。 不过这也难怪,要是放在平日里,也许齐宇齐宣的攻击力没有今天这么强。 大概今天他们对于这得来不易的馒头实在太在意,也因为那小小的幼齿很久没有尝过rou类,咬在朱豪生的身上跟嚼rou的感觉差不了多少,出于本能,幼齿为了满足自己的撕咬欲望,咬起来没完。 人类进化到现在,有些人的骨子里仍然隐藏着兽性。有的时候会细枝末节的体现在好久没吃rou就牙痒痒,总想大吃一顿,大嚼一番这样的感觉上。 现在末世突然降临,人类社会好像忽然被拉入了另外一个情景下,很多隐藏在身体里的东西,也在不知不觉得慢慢复苏。 疼痛中朱豪生看着旁边呆愣的小弟,大声喊道:“看个鬼啊!赶紧把他俩给我弄下去!” “哦哦。” 小弟上来就扯齐宇的身体,扯了几扯,都没把齐宇扯下去,反而被旁边的齐善花上来对着裤裆狠踹一脚:“嗐!” 哎呦! 这一下齐善花真是使足了力气,踢的结结实实,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脚到病除。 原本还高声呼和的小弟,这一下别说帮朱豪生了,连他自己能不能站起来都成了个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朱豪生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扑通倒地,而自己的精神却好像游离在身体之外的旁观者。 他常常在想,他为什么会是他,他为什么不能是别的什么人? 比如说他是他的同学,也会用看别人的眼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他自己。 朱豪生不懂,这些问题也根本不会问,因为他不知道该问谁。 问学校里的老师吗?其实他并不信任老师。 三年级那年,朱豪生也是个顽皮的男孩,不爱做作业,经常逃学坐车在市内瞎晃。 其实他的本质并不坏,也会帮助路边塑料袋被刮破的老奶奶捡橘子,也会从家里拿出一条炸鱼若无其事的丢给路边的野猫吃。 那一天,是朱豪生人生的转折点,他又逃学还没完成作业。 新来的三年级班主任并没有像别的老师那样对他高声喝骂,反而十分和蔼的把他叫到眼前,询问他逃学没做作业都干嘛了。 一开始朱豪生没说,虽然他只是个孩子,可他还不傻,但很可惜他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看到那张中年妇女的脸上闪现的和蔼光芒,他心里想:“也许这个老师和别人不一样,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呢?” 在老师的再三保证,就跟老师说不会告诉家长的声音中,朱豪生说出自己逃学在河边躺了一天。 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那老师得到答案之后,当着朱豪生的面立刻叫来了他的母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朱豪生也知道不完成作业,逃学是不对的,是他做错了。可让他伤心的是,那老师明明说了不告诉家长,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呢? 难道大人嘴里的保证都是放屁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朱豪生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小小的信任被别人辜负的感觉。 他因为信任老师,才说出了实情。他颤抖的心对那中年妇女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扇窗子,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捅了一刀。 可怨谁呢? 也许怨他自己,不该随便听信别人的几句话,就交出实底。 也许怨那老师,可老师也会像老猎人那样,给别人挖陷阱,引诱别人说出实情吗? 老师,也会撒谎吗? 这些问题,太过深奥,朱豪生实在想不通,但却让朱豪生明白,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是靠得住的。 笑容的背后也许是蜜糖陷阱,严肃的背后也许是温暖如春。 从此朱豪生学会了他人生的第一课,能靠得住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