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老一难觅(二)
还是林飞白最先反应过来,接话道:“薛定谔的猫?我好像有听说过,但是这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联吗?” 鼠宝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林飞白的背包里掏出一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然后给光嘉良打了个眼色,吐出一个字:“b。” 小下巴一抬,示意:你上啊! 光嘉良:“……”他转头对田武说:“道歉。” 田武哪怕此刻气得恨不能一枪把鼠宝给崩了,可在光嘉良的命令下还是不得不90度鞠躬道:“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鼠宝撇撇嘴,跟我玩挤兑,我能兑到你们家大佬不敢吱声。 不过她还是知道见好就收,毕竟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偶尔卖弄学识别人顶多说声虚荣做作。可光嘉良如果在这个时候真的接话那就是破人设了,高冷的形象一毁以后还怎么带小弟? 于是她答道:“你知道hugh-吗?” 林飞白的小狗眼很直白地蹦出三个字——不知道。 鼠宝说:“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科学家,一位打破传统量子理论的物理学家,给物理学中的‘真实’概念赋予了全新的定义。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多世界理论之父,平行世界之父,就是这个人开创了我们极为熟悉的平行世界量子理论。” 她把水瓶重新放回林飞白的背包里,一边拉上拉链,一边继续解释道:“1957年提出了以‘多世界诠释’寻找‘薛定谔的猫’。他指出两只猫都是真实的,有一只活猫,一只死猫,它们位于不同的平行世界中。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点不在于放射性物质是否衰变,而在于当我们向盒子里看时,整个世界已经分裂成了两个版本,一个版本里的猫死了,一个版本里的猫活着。就是这么简单!” 众人:…………………… 尼玛这到底哪里简单了啊!!! 一时间,在场的五十四个人看向鼠宝的眼神里赤果果的只有两个字——变!态! 与光嘉良这种从小就习惯了此类“注目礼”的人不同,鼠宝的幼年时期较为懒散,不然外婆也不会取笑她和陆荆卿是一对懒公加懒婆。除了在捉弄人的时候外,日常生活中鼠宝很少展露出自己那过人的智慧,自然也很少有人对她如此“关注”。 所以,此刻面对这一大片的“注目礼”,她有些反感的挑高了眉梢,冷冷道:“多世界诠释的最大优点,就是薛定谔方程始终成立,波函数永不坍塌。怎么样诸位,要不要我再来跟你们解释一下什么是波函数?” “!!”众人皆是一惊。 特别是青帮的人,更是动作幅度极其一致地左右摇头。 开玩笑,一只“猫”都快要把他们给虐成狗了,要是再加上一棵“树”,他们只怕得直接变化石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柏寒树”是个什么“树”,但是一听鼠宝的语气,就知道这玩意儿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决计不是他们这群平均学历初中毕业的人所能领悟得了的。 “夏虫不可语冰!”见到连林飞白都在摇头的行列里,鼠宝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 光嘉良冷道:“算了,不是谁都和我们一样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鼠宝:“……”我能说我其实对这个也没兴趣吗?只是在陆家书房里偶然翻到过,然后一直记在脑里。 终于从被迫教学中挣脱出来,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就在他们以为这个“猫与树”的故事将就此完结时,光嘉良却再度语出惊人:“我们是猫?” 鼠宝点点头,说:“很明显。” 光嘉良皱眉道:“那就麻烦了。” 鼠宝叹了口气,说:“是啊,生物量子叠加态和量子纠缠态,一大群疯子吵了一百多年也没能吵出个所以然的东东。” 光嘉良盯视着两个“麻三”足足看了一分钟,看得他们心惊胆战,才冲着鼠宝问道:“你确定不是鬼?” 鼠宝扑哧一笑:“你以为鬼是什么?” 光嘉良一时言穷词尽,是啊,鬼是什么?这个在华夏文化中传承了数千年的文字,大家都知道它怎么写,都知道它代表的意义,可是……它到底是什么? 光嘉良的脑子急速运转着,鬼之一物,看不见也摸不着,千形万态,时隐时现,有善有恶,能言能语,忽美忽丑…… 就在光嘉良飞扬的思绪似乎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田武粗哑的大嗓音突然响起:“鬼不就是鬼嘛,人死了不就变成鬼了?少爷,你们说的什么是鬼不是鬼?现在这里有两个麻三,可不就有一个是鬼?”
光嘉良:“……”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被田武这一扰乱,他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感觉了。 鼠宝也替光嘉良感到可惜,有些事情自己领悟和别人教导还是不一样的。 “你来吧!”光嘉良道。 鼠宝眉尖微蹙,将脸撇到一边,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做任何解释。 光嘉良有些惊讶于鼠宝的选择,加了一句:“我会记住的。” 鼠宝想了想,开口道:“不是这个问题。”不过也只有这么一句而已,就不肯再多说。 光嘉良沉默片刻后,说:“那我来吧。” 鼠宝默默颔首,在这里的五十四个人里面,光嘉良确实是最有资格做这件事的。 两人的快言快语让所有人都听了个稀里糊涂,感觉根本没有办法跟上他们的节奏点。 光嘉良直视着鼠宝,突然说:“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我们同时做出选择,看看我们的选择是否一致。” 鼠宝眯了眯眼,口中依旧沉默着,心里却是一阵恶寒。 这个男人真是太狡猾了,居然一定要把她拖下水! 不过,她已经不能再拒绝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大老板,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外援该做的事。 既然如此—— 鼠宝抬起手,看都不看的随手指了一个“麻三”。 就在这一瞬间,一颗呼啸而过的子弹同样的射入了这个“麻三”的脑袋,紧接着弹头带着少许飞溅的血液从他的后脑钻出,打在墙壁上弹向楼下。 同一时间,就在他们上面那一层楼的走廊处,一颗子弹击中了墙壁,反弹而下,在大理石花纹的台阶上连跳了两次之后,好巧不巧的滚到了光嘉良脚边。 众人看着这颗弹头上仍旧带着血迹的子弹,都是一阵骇然——飞往下一楼的子弹,却从上一楼出现,世间还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吗? 凝视着弹头上的丝丝血痕,光嘉良深棕色的眼睛里眸色越渐浓郁,他抬起脚,踩在那颗弹头上,觉得哪怕隔着鞋底,那点温热的血迹仍旧灼烫着他的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