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朝愁暮愁老(上)
第五十九章朝愁暮愁老 神医继续抱怨,“里面给你准备了上等的洒金红纸,你就看上这面墙了?你看看,刚刷好没多久,你非得写花了它才开心么?” 沧海道整个山庄里这面墙最白。” “天啊……”神医抱住脑袋,“早会这样就不带你出来找诗兴了,明明也是,写对联而已嘛,要诗兴。呃喂,”神医忽然愣了愣,“你这人破坏欲好强啊……” 面对一面白墙,你能想起呢? 贪念庞杂的学穿墙术的书生? 有道之士一眼看出他的歪心,传授的道术时灵时伪,最后撞得书生连滚带爬头破血流? 还是聚仙楼的道长们用纸剪一月,以筷投之,即成仙女起舞,舞罢,墙上唯余片纸,地下仅剩支筷。 又或是纯阳子在黄鹤楼对面酒肆墙壁,用橘皮画的黄鹤,为酒酬为人善,只有好心的老板娘才能招鹤下来歌舞,酒肆后的水井也易为酒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多年后,老板娘已是穿金戴银,却不再寡欲淡薄,纯阳子变色之下,招鹤乘骑而去。 自此,墙还是一面空墙,井仍旧是那口水井。 神医和瑾汀看着那看墙不语的,笑意慢慢减淡,疑惑爬上眉尖。神医正将那人低垂的衣袖拉住,却听仆人走来报道爷,有客到了。” 神医看向沧海无动于衷的侧面,叹了叹,道请他进来。” 仆人刚要离去,仿如未闻的忽然叫住了他,淡淡回首道不是说放了假么,你还来通报?慕容姑娘来时你干去了?” 仆人赔笑道说的是呢白,这人来了不敢贸然便进,在门口喊了许久,才赶上小的经过。慕容姑娘是轻车熟路,进来的。” 沧海垂了垂眸,又道慕容姑娘来时路上没碰见人吗?”不跳字。 “这……”仆人还未答言,神医已不悦道喂你干像审犯人一样问他啊?还有慕容,她是我的客人哎。” 沧海对仆人歉意一笑,道好奇而已。” 仆人哈了哈腰,出去引客。 神医不满的撅着嘴巴,低声道你对下人都比对我好。” 沧海又对着空无一物的檐下白墙发了会儿呆,终于拿起瑾汀侍奉着的狼毫,舔饱了松烟。 仿佛风拂一样的低语,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容成澈我真是烦死你了。” 笔尖在雪壁上留了两个字:三台。 神医一愣。 身后跟着那引路的仆人来了两个人。 一个散漫的青年,一个小圆脸的少年厮从。 青年一看那“三台”两字猛的一震,未停的四方步乱了一步方寸。小厮从忙道了少爷?”青年那如生在脸上五官一般的微笑顿了顿,微蹙眉慢慢摇了摇头。 树头花落花开, 道上人去人来。 朝愁暮愁即老, 百年几度三台。 沧海写完了,暗暗叹了口气。 “嗯……?”神医单手环胸摸着下巴对着墙上字一个劲琢磨,“你开头那个‘三台’为要横着写呢?”后面的诗句明明都是竖的啊。 沧海狡猾的勾起唇角,淡淡道啊啊,试笔而已。”将笔放回托架,端详墨宝,修眉微拧道写坏了呢,澈。” “啊?你……”神医顿时火冒三丈。 忽听身后一个懒散的男声仿佛遗憾的道了句“好字”。 神医回过头,才看见那一主一仆两位来客。 只见那青年头束黑珠小金冠,身穿锦绣长直裰,脚蹬暗花黑布靴,腰系碧玉褐裎带,身材伟岸,五官端正,虽细皮嫩rou,脸色却显苍白,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微微笑着,手里面开着柄象牙骨的折扇扇着胸口。温厚,却带着几分散漫。 青年身后跟着的小圆脸少年仆从,穿一身短打裤褂,空着两手。 沧海淡淡回过头,看到青年时一愕。 青年却忽然喜上眉梢,叫道真的是你?” 沧海还没答话,神医立刻道你认识他?” 沧海看了神医一眼,向那青年拱了拱手,微笑道一面之缘。上次多谢出手相助。”
青年折扇一合,两手相握还礼道哪里,敝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此一举,贡监老爷见笑了。”露出的左手拇指上,套着个价值不菲的白玉扳指。 青年顿了顿,又笑道自从那次一见,敝人时常思量能与贡监老爷再会一面,谁承想今日便遂了大愿。说起来,上次那个可恶的鼠须兵丁被老爷整治得服服帖帖,真是大快人心。” 神医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瑾汀,眉毛整个拧起来。 沧海笑道客气,如今在下只是一介布衣,不必如此称呼。” “啊,对了,”青年折扇在虎口一敲,才笑道一时高兴,竟都忘了该自报名号,真是失礼。敝人姓宫,”微侧身一指身边圆脸少年,“这是家仆,识春。” 识春来时便盯着那红衣的看了一阵,后来觉得太没礼貌,忙低了头,在心里欢喜,此时便跪在地上给那叩了个头。 沧海拿了封红包让瑾汀给了识春,识春又叩了个头谢了才起身接过。 沧海道在下皇甫熙。” 青年一愣,犹豫道尊兄便是那传闻中富可敌国的皇甫老板?” 沧海淡淡一笑,“坊间传闻不可当真。” “真的是你?”青年又将这话说了一遍,才觉失礼,忙笑道敝人是说皇甫老板真是少年才俊,让敝人望尘莫及。不过,”面现难色,“不是敝人不肯真名实姓相告,只是怕说出来……” 沧海道但讲无妨。” 青年又嗫嚅了一会儿,才上前几步,说道敝人在家行三,便以排行为名,表字……表字是……”鼓起勇气指着墙上沧海所书,道便是‘三台’二字。” 沧海又是一愕。 神医马上站到沧海身前,眉峰一轩,缓缓笑道这位跟我的真是有缘,天南海北还能再聚一堂。” 第五十九章朝愁暮愁老 第五十九章朝愁暮愁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