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浔雨之女(六)
野鹿村,地厚丰饶。 位浔雨镇正东,处两岸山隘夹缝。 北为惠海,是通向官员贵族聚集的西陆市主要航道。 居民多行水路,靠舟楫。而在本镇偏偏需绕一不小圈子,才能同其他村落往复。 赛事目的地直向东行,当然路程最短。 乘车马,只大半个时辰。 然,这样直接过去,却会有一连绵起伏的苣高群山阻路,非常难走。 羊肠小径,崎岖不堪。再上顶登,积雪覆路。 要翻越到那村内,很费一番功夫。 亦步亦趋,树林穿行。 望前方那一美人丽影,单人独行。 朱小心心神不宁,一肚焦急怨气想要发泄! 就是这阳光普照的林荫,也丝毫体会不出一点祥和与轻松,一声声不时传来的鸟鸣,更令人烦心种种。 大喊。“小雨meimei,你站住! 那村子,位于东边,你这是想野到哪里去? 一直都是在向南走,你是不是昏头了? 现在,本小姐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鬼森林里散心,” 艾雨,幽幽道。“我们是,往东去的,” 气的无力。 已到一人工开凿的小湖边,这是浔雨镇采用的一沟渠设施,连接大海,作为缓解潮汐过大侵袭的关卡。 低矮岸坡,一条长长的水浪阻路。 水源东西流动,不见尽头。 怒道。“你,你看,这哪还有路! 你难道要我们沿着水滩走? 潮湿又泥泞,这样啥时候能到头,” 委屈。“我,又不想来,” 连忙。“是,是,是! 都是我的错,求你别用出这种哀怨的眼神看我好不! 想想真是,我干嘛非拉你这累赘来! 路还多远?” 停住。“就到这,” 静态之光,风怡云淡。 明湖洒碎,云景悠悠。 眼前,真是好一个澄澈碧空之境地! 数只小桅木船,并列桩岸,水势平静,蒿草满生。 艾雨解开上方缆绳,撑杆破水,惊动芦苇生灵,摇桨嘎吱有声。 二人携手登船,朱小心不情不愿只好随着上来。 还以为准备什么好点子,原来就撑着这么一艘破烂小船! 竹筏渡水,不单可欣赏沿路美景,还省脚力。 在这里,也并不算稀奇。 各村靠水,对划船行舟,都非常拿手。但今日不同往日,毕竟水路行舟比不得车马的奔走速度。 若是迟误,可关乎大赛的晋级考核。 未看几片绿叶,没见半点野花。 朱小心便开始摇头跺脚,大发牢sao。 嚷道。“气人,” 恐惧。“是,” 抱胸。“美,你真是美的发亮! 一道道云彩,日光中推行,眼看小美人白嫩光滑的小胳膊,闪着宝玉般的光芒! 纤细的腰肢,扭动的臀部,慢慢摇动,娇吟不停,是那样的魅人娇柔,令人恍惚。 我就想问,小雨meimei,你到底行不行?” 小声。“我,行的,” 瞪眼。“才怪。 小船就像乌龟爬,半天不见往前走! 你这样划水,要本小姐猴年马月才到目的地! 我声明一下,现在不是咱俩亲亲我我过二人世界的时候,” 咬唇。“明明,是你太重,” 扑上。“好胆! 你最好,再说一次,人家就有理由,把你抛进这小湖里泡澡去! 本小姐为这赛事,努力有多久,从半年前就勤加减肥,哪里会重?” 辩白。“原来我一个人,就快的很,” 高声。“可能,是今天特殊。 本小姐穿的衣服较厚,首饰较多,又敷些脂粉。 是,准是这缘故。 算了,你来掌舵! 本小姐行行好,亲自载你一程。你抓紧,别松手。 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飞一般的感觉!” 推开。“不翻船就好,” 挥浆。“诅咒我,看我的盖世神功! 擎天一击! 大杀四方! 千军突刺! 横扫天下! 前,后,左,右,专打风sao小美人满地跑!” 躲避。“疼,疼,” 挺胸。“看你,还敢不敢忤逆我。要不要拐弯,一直走对否?” 指向。“出湖,转向东,到海里,” 兴奋。“还是海中好,大浪卷水,前仆后继! 你看着,本小姐马上就征服这片海域! 海贼王,我当定了!” 告知。“浪很大,你小心,” 冷哼。“你放心,若是海风大。我拿船锚绑住你,肯定不拿你喂鱼,” 朱小心海畔长大,当然极熟水性。 破浪cao舟,远远不是外来的艾雨所能相比。兼且艾雨那‘小鸡抓水’的游泳姿势,还是她戏耍时所授。 但见双桨,前后翻摆。 力道幅度,不差半分。 小船超越方才数倍之速,乘风向北而行! 那溅起大片水花,缤纷四洒,像故意的,劈头盖脸全朝艾雨落下! 惹的二人,又是一番亲热殴打! 芦苇滋生,虫蛙呱叫。 湖面由宽变窄,由窄变宽。碧如蓝,荷叶绿,不著色相,映衬心境一片欢愉。 那阵阵舒爽飘逸的微风,推动岸角的奏鸣! 靠船头,凭水流,不由勾起艾雨那次离家出走的伤痛回忆,心纠百回。 若到野鹿村,真见到杏树,寻思该说什么话,才不会显得尴尬和拘谨。 黄山绿水。 不久,视野开始拓宽。 是一片碧蓝海洋,明显觉得水流都是那么壮阔波澜。 浪花推动,掌船再非起初那般容易。 朱小心,弯着腰,划着桨,咬着牙,瞪着目,写在脸上全是悔恨。 但见艾雨那清闲写意悠然自在享受的海峡风景,肝肺都炸。 阴狠。“我,问你! 还,要走多久! 小雨meimei,你,累是不累?” 思考。“不会。 沿海岸,到时见一山洞就到。 很快的,” 气喘。“那就好! 本小姐其实,也不怎么累。 就是这大裙子好重,影响我的神力发挥,” 关心。“我来,” 翻脸。“省省吧你! 就你cao舟那劲头,还不如我干脆下海游过去,” 忧愁。“这水路很长的,” 贴近。“怎么,知道心疼jiejie了? 那你握桨,我抱着你。 协同用力,可能会快些。” 犹豫。“好,” 紧抱。“只要抚摸你这柔嫩喷香的身躯,就会感受到源源不绝的动力! 如此白皙水润,嫉妒死人。 别乱动,乱动我怎么摸你!” 摆脱。“不,放开,” 得意。“不放,不放,偏不放,你能把我怎么着?” 大叫。“朱小心,可恶,你下流,你流氓!” 海天放晴,一片光明。 苣山脚下。 凝视,但见白雪皑皑。 山的陡峭,积雪之深,知道这是唯一一条便捷而又险峻的路,只是过程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 率先抵达两女,莫娜和丽萨,仰望山巅,不由心领神会。 驾驭这脚力强劲战马,也明显感觉它力量的不足。 一步步,速度明显减缓。 马的鼻孔,呼呼喷着白气,勉强支撑半山腰,就再没法前行。 莫娜,腰侧挂好一只小包袱,便开始弯腰,凭自己身法向上爬。 另一女孩丽萨,肩负一长背包,调整姿势,也随后而上。不忘,对下方自己的爱马招招手。 山很高,长满枯草。借助岩石攀登,对有修习武技的她们根本不在话下。 不时有碎石泥雪,踩踏落下。 提身。“你的粗大腿,力量是强,像只猩猩,石头都蹬的碎,” 向上。“你屁股大,rou还多,被荆棘刺到,也不觉得疼,” 嘲讽。“不要脸,穿的那么露,我看,冻死你才好!” 得意。“美丽自然冻人,有本事你也脱,披着大抹布,你活该被风雪卷走!” 一刻。 相继立足山顶,顾不上眺望远处美景。 翻越山后,朝目的地疾行。 岩壁,却有一条人工开凿山道,虽不宽,还算平坦,可一直延伸到村里,可能是为有人上山捕猎采药方便。 野鹿村口,竖着一杆大旗。 橙黄色面,漂浮着作为浔雨赛事测试的标记文字。 几位身着工作服男子,正静心等候。 此时,但见眼前来人,一阵心惊rou跳,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距离开赛,还不过半个时辰光景。 不由怀疑,这两女孩子怎来的这么快? 为首者揉着眼睛,抱着试一试心思。“敢问,两位小姐,可是,参与浔雨大赛之人?” 二女点头。“自然。” 质疑。“好厉害! 镇中心到野鹿村,乘马车也要大半时辰。还有苣山这么高,攀爬过来也需很长时间。在以往赛事中,还从未有这样情况。 敢问,两位如何来的?” 莫娜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对方脖颈衣服! 眉眼冷冷,威胁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速速给本小姐登记。 否则,要你脑袋!” 丽萨微微一笑,托腮桌案。“野鹿村本就是赛事临时雇佣团体,更不是我镇中专业导师。 你这女魔头为难人家,作甚? 瞧瞧,凶蛮,又粗俗,我都替你丢人! 这位大人,您千万别怕,她从来都是蛮霸无礼,您该立即取消她的资格才是,” 大喝。“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挑眉。“本小姐,乐意,专爱打抱不平,你咬我?” 此人,六神无主。“这,这事,小人无权决定。 刚才,是我多嘴。 敢问,两位小姐,名字号数,我好为你们安排妥当,” 仰头。“莫娜,**!” 巧笑。“我,叫丽萨,一百号! 品德高尚,优雅端庄。 您只要这样,替人家跟镇中长老美言几句,我必将以后好好报答。最起码,让您当个里长,不成问题,” 这人想必听过二女名字,一时紧张无措。 打躬作揖,就差跪地磕一个。 急急忙忙,文簿上添上她们印记,并将一官方特殊令牌递上,不住擦拭额角。 二女,趾高气昂,也不耽搁,就顺山路返回。 几位导师,更是毕恭毕敬目送。 心里,一同默默祈祷,要让这两位女霸王,其中一人得到大赛冠军,只怕这个镇子,从此再难以太平! 一脸黑暗。 但听得山顶西坡,鸟叫声不断。 近前一观,方知是数十只长满绒毛的兽类。 这些生畜,人工饲养,或许生长乡间小村之人,对其不大熟悉。 可对见多识广的镇中富家子女来讲,这朴实可爱的生物寻常的很。 此兽,叫毛角鹰。 幼年培驯,杂谷为生。三年成熟,能托人飞行。 头颅数寸,翼展六尺。嘴长细,喙平钝。羽翼丰满,肢腿纤细。脊冠位额首正上,脖颈极长。 远观,仿似一头白鹤模样。 其耐力很强,一次可承担数百斤重量。性情温顺,易于驾驭。 缺点是,往往不足十年之龄,骨骼便会老化,随之死亡。 所以贩卖价值,并不高。 能一次聚齐这么多只,也算不易。 一脸安然。“原来如此。 看来,第二环节真有意外惊喜。参赛者,乘坐这毛角鸟返回,以弥补再次爬山的劳力。 只是这东西,慢的要死。 乘它,哪比的上骏马驰骋的快意?” 欣然。“遨游天空,俯瞰自然,岂不是很美的场景,也是人人向往的绝佳方式,” 打趣。“那你,准备骑它回去?” 摇头。“当然不会,本小姐更喜我家大黄,” 微笑。“想想,若无它们,赛事会很有趣,” 认可。“我同意。 太容易就得到的东西,就无新鲜感觉,” 拔出佩剑。“不妨,比比谁宰的多些?” 掏出匕首。“力量,你强我一分,速度,你远逊于我,” 一一踏出,疾走如风。 对这群可怜无辜的兽鸟,狠狠砍刺上去! 二人身形极快,对穿而过。 不到几个弹指,已是鲜血遍地! 一只又一只,羽毛飞散,不知找谁惹谁,就承受了如此不白之冤! 倒地悲鸣。 那凄惨之状,让人揪心。 眨眼一众活蹦乱跳的毛角鹰,只余一地安逸冰冷的尸体。 佩剑滴血。“十二只,” 将匕首用羽毛拭净,不屑。“同样,可我比你快,” 拐角,一只体型最小幼鸟,无知的忽闪羽翼,发出阵阵嘶鸣。 两人不约而同,紧盯最后一只幸存者。见它眼睛炯炯有神,像是根本不知道它的同伴承受了怎样的悲惨命运。 停下。“这只毛角,这么瘦小,也被拉来当工具,真是可怜,” 提议。“给它一条生路?” 嘲笑。“你这卑鄙女人,心里还有慈悲?” 驳斥。“哪像你这歹毒女人,压根不知何谓怜悯。” 挽起一道剑花,嗡鸣不已。“哪怕它再是无辜,只有死掉才是最好归宿! 这样,浔雨大赛就剩咱们两人争夺宝座。 其她人,就不会sao扰你我。” 摇头。“你武艺虽高,脑筋却笨的要命! 执意杀光所有,风长老精心准备赛事,就会进行不下去,就咱两人,岂不单调? 再有,如果无其他人通过,聪明人,自然知道此事是你我所作。 一旦事后追查此事,岂能善罢甘休?” 愤怒。“有理。那请聪明的你猜猜,我现在想法?” 笑笑。“杀了我?” 扑上。“没错,我无时无刻都想让你死!” 对抗。“这也是我同样要对你说的!” 火星四溅,刀剑无情。 两女,以极快的击杀动作,斗在一处! 一人胜在武技高强,一人却是身体灵活。 那狠辣杀招,全无顾忌,一一施展,一人家教本领之高,深的大家风范,一人常与刁钻的匪徒作战,实战丰富。 转眼,以三五十个回合! 不见损伤,可惊险处处。 香汗淋漓,才放下拼手动作,她们都明白,不付出惨重代价,根本没法奈何对方。 相对而言,这浔雨赛事更加重要。 俯瞰山崖。 人言‘上山容易,下山难’。然这说辞,对有一些人并不受阻碍。 飞檐走壁,攀山涉水,轻身功夫,是每一个修炼武技的必修课。莫娜出身武学世家,当然精通此道。 腰包中掏出一副金属抓钩,上固石块,顺钢线,放吊绳。只见身型若燕,转瞬朝山崖下急速而落。 每过一踩脚处,将绳索固定一次。 反复几次,瞬间已至半山腰。 丽萨手放后,拉开肩包。竟是一副轻薄滑板,亮亮闪光。 目测,合适路线。身体俯弯,重心于腹,瞬间发力,使身体调整成一条直线而下。 蓝天白壁,体若飞羽般轻灵。 雪粒纷飞,动感十足。 曲折的路,厚厚的雪,四周之景,如影随行。 几乎同一时间,抵达山畔。 她们坐骑,还在热情等候主人的来临。御马飞驰,转瞬消失前路视野里。 稍后。 一辆辆华丽马车,开始抵达。 傻眼。 面前,是一海拔千尺的高山! 女孩子们,惊叹,哀愁,苦恼的说不出话。 这么巍峨雪白的山顶,马匹如何能上的去? 攀登不久,前方已没有路。 尖石遍地,乱草丛生。 随着山路越走越高,风越刮越大,寒凉让手脚都僵硬,岩石甚至划伤女孩的肌肤。摔滑倒地者,不在少数。 本以为简单通过的一场测验,哪知要拔山越岭! 坡度险峻,可也只能拼命。 然不少女孩,受不得这苦,开始打退堂鼓,放弃比赛。 与其说名声,毕竟没有身家性命主要。 很久很久,气喘吁吁,登上顶峰的人,才不到半数。 从严密不断的石阶,进入到野鹿村。 女孩们搀扶着,哭喊着,拖着沉甸甸的身体,终于抵达报道处。 抱怨。“导师,这测验未免太欺负人!” 赞同。“就是,我胳膊都划伤了,” 指责。“第二环节,规定时间已过多半。再爬山下,谁还有力气完成?” 听得一个个女孩歇斯底里的抗议,导师赶忙解释。“众位小姐,辛苦了。 你们有毅力抵达这里,很让我佩服。 其实,这一点我们也有想到。 所以经过商议,这下山有安排一条捷径,算是,我们野鹿村对这次赛事做的一点贡献。 苣山顶右,有一小茅草舍。那有很多可爱毛角兽,静候以备。 别小看它们模样瘦弱,可力气大,一只,就能托运数百斤力量! 飞行快,载五六人不成问题。 大家只需骑着它们,很容易就飞回到赛场。” 惊叫连连。 狐疑。“真的?” 咬牙。“没骗人?” 喜悦。“太好了!” 想象。“若无脚力,单凭这一个山,我还想,根本就没法通过测验的。” 安心。“风长老,很有些善心,” 鸟舍。 未开门,便闻一股浓烈血腥气! 进去,这房中景象吓得一众女孩花颜色变! 瑟瑟发抖,忍受不住大为呕吐。 这恶心画面,非是她们这样金枝玉叶的小女孩所能承受! 满地的血,破烂羽翼,躺着卧着,一只又一只的鸟兽尸体。 遍地红色,还有小小只鼠类,活物,在啃食它们的血rou。 惊道。“是谁,这么残忍?” 恐怖。“还把这无辜的小鸟,屠杀殆尽?” 小声。“必是先前那两女的,想让别人无法通过考核。” 仇火。“真卑鄙!” 许久,一声哀吟。 只见一只体型相比其他都要瘦小的鸟兽,摇着翅膀过来。 虽然幼小,承载人不是大问题。 盯着一群女孩,想是欢喜有人能解开它的束缚。 事情发生,于事无补。 它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可是,就是再气,再抱怨,再诉苦,比赛还得继续,十年一次赌上她们一切的赛事,如何愿意轻言放弃? 然这时,人类自私的本性暴露无遗! 没有一人,愿意谦让,愿意将它,贡手献出。 那就仅凭争斗,决定归属。 三五人一组,抢夺这唯一的出路,撕扯,叫嚷,大打出手,不少女孩倒地! 抽泣,无助,不甘的心声哭诉。 最后能站起身的,只有三人。 血迹斑斑,形象全无。 虚弱骑上鸟背,催赶它飞走。可发觉这工具,并不怎么靠的住。因她们中无一人,会驾驭它的方法。 一女孩,手指抓地。“我,只要,你们,把我抬上去,” 怨毒,紧张,疑虑,可还是只得同意,将她带上。 这头鸟兽,本能跃出山巅展翅高飞。 四位女孩子,紧紧抓住缰绳,连呼吸都觉得如此困难,令人窒息。 高耸阴雨云空,气势雄伟远山,蜿蜒绵长的海水,一片盎然的丛林,都在这恬静安宁的世界中,展现自己的壮美。 可心,已跌入谷底! 渐渐的,可隐约听到赛场的欢呼! 海中洞窟。 两人离水,缚船登岸。 朱小心将裙摆缠过大腿,拖着艾雨如携鸡鸭亡命飞奔! 不愧是最大的村落,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而他们位置,更于野鹿村中心街。 许多人,一脸新奇,痴痴的盯着这外来的一对漂亮姐妹。 驻足欣赏,纠缠不去。 若非,二人脖颈挂着参赛号牌,险被当成走失的人口,给她们招待处安置。 一高大围墙,高耸厚阔。 惊人的是,墙壁上竟拴有无数纸糊的彩色娃娃,用一根根细长钢丝吊着。 看姿态,描述的像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孩子! 做工美观,生动有趣。密密排列,姿态各异。 细数,差不多有上百个之多! 而每一个假人面貌,均不见五官,更用一块纱布,遮住整个脸蛋。 艾雨心里,一阵难以形容的愁思滋味。 不时有人静心观赏,有人伸手去取。 开心,愉悦,挑选,把玩,可知这些小玩具娃娃,并非用来贩卖,人都随便可以拿。 朱小心眼睛猛眨,对着这些形象逼真的公主娃娃喜爱的不得了! 踮脚尖,俏屁股,贴墙上去够,气喘吁吁,总算取下一个。 脸笑的灿烂花开,左看右看。 胸前有一小牌子,上有‘小仙女’三个字。 尖叫。“小仙女,看过来。这娃娃好漂亮,你看样子是不是你?” 急道。“不是,” 阴阳怪气。“狡辩! 事实俱在,还不承认! 你可知,欺瞒本小姐是什么下场! 你自己睁眼看看,这公主娃娃,小屁股上,还写着‘艾雨’二字,” 傻眼。“这,怎会,” 调侃。“想不到在这里,你还挺受欢迎的! 看看墙上,你都快被抢光了! 你,我,我知道,我知道了! 这个小东西,想必就是那位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情郎哥哥杏树所作! 你还一直骗我说,你们关系,清如水,没有对你上过心? 看这个娃娃,就可以想象,每一个面对漆黑幽静的夜里,孤苦寂寞无法排解的可怜男孩,思念心爱之人,默默遥看天际,只能不断做着这小小的纸娃娃,以谓相思之苦。 凄怜,悲惨。 我,怎么那么想哭,” 愤怒。“不是,” 嬉笑。“小雨meimei,看人家如此痴情的份上,你还不回头准备准备,赶紧收拾收拾嫁了?” 疾走。“我才不,” 大叫。“害羞什么,你的杏树大人又不在这里,” 询问路人,抵达审核地点。 几个导师,正百无聊赖的斜靠椅背。 见到一前一后的两位漂亮女孩,急忙坐正。因为赛事时间,已过去大半,也感觉,不会再有人来。 一脸诧异,问道。“两位漂亮小姐,也是参加浔雨大赛的?” 承认。“是,” 叹气。“因何,来的这么慢? 这时返程回去,也来不及了,” 解释。“我,第一次来,她,不是,” 盖好红泥印信。“三十七号,朱小心,这是你的。 三十八号,艾雨,这是你的。 艾,雨? 你叫艾雨! 大家一直四处找寻的,就是你?” 疑惑。“我?” 微笑。“这位小姐拿的娃娃,就是一个叫艾雨的女孩子。 据说,她是咱们村长家的孙媳妇,失踪两年多,杳无音信。 这娃娃姿态,就是按她的模样捏造的,为的是,凭借此物有朝一日能找到她,” 朱小心,笑的直捂肚皮。“是,是! 这位艾雨小姐,就是我找到的! 不知有没有大笔大笔的悬赏奖金,可以领取?” 气急。“我没失踪,” 这时,却见一年迈老者踱步而来。 一身灰衣,面庞俊朗。 几位导师,急忙向前行礼,早有人,将一盏香茗递上。 可见这老人的分量,必然不低。 关切。“各位辛苦,这赛事如何?” 回应。“一切顺利。 想必这时间,应不会有报名的人来了。 她们,怕就是最后的两个女孩子,” 朱小心,甜甜一笑。“老人家,您好! 我叫朱小心,向您问安。 我和meimei,一起来的,” 连连点头。“好,好,欢迎,常来咱们野鹿村做客,” 艾雨背转着身,汗流雨下。 怕什么,就来什么! 想不到早不见晚不见,正好在此撞到,这老者他熟的是不能再熟,正是这个野鹿村的堂堂村长,杏树的爷爷。 那次惊慌失措,不告而别,心里很是失落,伤心一阵子。 可此刻若小白兔,害羞惶恐的根本不敢相认。 战战兢兢,就想以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抓紧离开这! 侥幸想着,这位老人家,年纪毕竟很大,可能忘记自己也说不定。 故作镇静。“小心,该回去的,” 这老者突然惊醒一般,叫到。“小仙女?” 若非面纱遮掩,简直就要因充血昏倒。“不,不,不是我! 重名重姓的,人很多! 您可能,认错人了,” 爽朗一笑。“是,是,糊涂,老头子糊涂,向小姐陪个不是,” 垂首。“没,” 这位导师,刚要说明。 老人已制止他的言语,目送她们离去。 安慰一句。“村子偏僻,爬山道路不好走。你们两个,路上可要当心!”
朱小心欢笑。“谢谢您! 不过,我俩乘船来不走路。 就从那山下,” 点头。“这样。 野鹿村,一直没有直通本镇的水路。 要绕行两个村落,才能抵达。 却有一条漆黑狭窄的小港叉,是我的孙儿杏树围猎时候发现,想必,你们也是机缘巧合知道此处。 老头子已六十有五,没几年好活。 烦请你们,帮老头子一个小忙。 你拿这个娃娃,很像我家小仙女,若是你们有一天见到她,就说,‘野鹿村的杏爷爷,很想念她’,” 艾雨心神颤动,瞬间泣不成声! 再也不能这么轻易简单,旁若无人的离去。 哭道。“杏,杏爷爷! 我,我,我就是艾雨! 我不是故意,要瞒您,其实,我也很想您! 想您做的早点,舒服的房间,还有好多,漂亮的玩具,” 抱紧。“不哭,不哭。 杏爷爷,猜的到,不怪你! 你能来,老头子就很高兴。 回头,给你炖,你最爱吃的番茄牛rou,酱汁猪头,” 点头。“我,” 微笑。“我孙儿小树,就是不懂疼人。 从小就不聪明,做什么,都是稀里糊涂,但他是个好孩子。 小仙女,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自从那次你走,一直就没有音讯。 他以为,你半路是不是出什么事,划船找了你好几个月,也没探到你的消息,” 忧伤。“他,现在怎么样?” 肯定。“好,好的很! 就是平时窝在家,也不出门。 哪怕今天这盛大的浔雨大赛,他也不上心。 要说今年他十七岁,也算快成人。 我跟他说,这大赛,规模大人又多,要是能遇到一合适善良的姑娘,不妨谈谈看看。 要是,万一,小仙女你也参加,不就可以相见? 可他倔的很,说‘小仙女心里肯定有不能碰到的痛苦记忆,所以才会用纱遮面隐藏自己。 她从不爱表现,更不可能抛头露面的去参加什么选美比赛!’。 小树,猜错了,” 心,刺痛无比。“对不起,” 朱小心,轻声叹息。“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老人这时递过一小木盒,然后一脸平静的慢慢离开了。 不时摇头,背显得苍老。 启开,却是那一串当时艾雨推脱留下的珠串项链。 那大大耀眼的白色莲花,还是那么的晶莹! 朦朦的珠光,时光反转。 就好像浮现那一天,月下的小桥,水波潺潺,寂静无边! 以及杏树,那一脸单纯认真的笑脸。 一封纸条,悄然滑落。‘最美的礼物,留给最心爱的小仙女’。 泪,淌出! 模糊眼眶。 不由自主,怎么也收不住。 海中。 微微摇晃的小船,海浪中颤抖不休。 风,都在啼哭! 似乎依依不舍,根本不想离开此处。 意兴阑珊。“不要忧伤了! 你要是想情郎,这好办! 抽空,本小姐载你来就是,” 抽泣。“我,不见他,” 趁其不备,一把摸进艾雨怀里,左右乱抓,抢那木盒! 威胁。“小宝贝,把它给我,” 护住。“不,” 抱胸。“你不是日日夜夜,都念着盼着,要送美丽善良可爱体贴的朱小心小姐一副首饰,当定情信物吗?” 反驳。“才没有,” 生气。“跟我说实句话,你是不是现在,就想立刻变成一个女孩子,好痛痛快快嫁给他?” 摇头。“不是,” 争夺。“谎话! 这么漂亮闪耀的珍贵项链,只有本小姐才配的上它! 再有,你又不是女人,你搂着那么紧,干嘛?” 小声。“这项链,很值钱。我家穷,换钱用,” 气疯。“那我只好杀人截获!” 挣扎。“你,你,别,好痒,” 耳边。“你,可是我的人! 我,有你的卖身契! 就表示,你的一切都属于我的! 看你如此难过,那我答应你,我不私密,只是代为保管。 本小姐一诺千金,你应该不会怀疑我的?” 交出。“好,” 雨儿,可真好骗。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弄到手! 一时间,朱小心准备的后续台词都派不上用,亲昵的拥抱上去,脸上一片甜蜜。 狭长海岸。 忽而,一脸灰暗。“驾船来时,耗费很多时间。 刚才野鹿村我见那束香,已快要燃完了。 剩下不到半个时辰,决然赶不回去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 怪你,都怪你,就顾着跟老爷爷聊天,耽误时间,” 忧愁。“这路,我第一次来。还是跟杏树,镇子采买时候。所以,” 恼恨。“来不及,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漫天的水,埋藏一片恐惧。 艾雨心中忧伤,繁乱思绪。 不断泛起的回忆,那次和杏树cao舟外出的事。 天很黑,本以为等到半夜才能回去,没想到他变戏法一样,使船行进变快好几倍。 回来,还能赶上晚餐。 许久。 许久。 许久。 想到。“我,明白了!” 狐疑。“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你背后长出一对鸟翅膀来? 直接带我飞回去?” 思索。“那,那个,我说,听不听随你,” 咬牙。“只要有用,本小姐随你调遣。” 呢喃。“你,你,可不可以,把裙子脱掉?” 狠毒。“报复我! 小雨meimei,怎么着,是不是起初人家摸了你,你现在也要占回本小姐一次便宜? 行,没问题! 但是提前,你得告诉人家,要做什么?” 心安。“这小木船,没有帆布。 而你这件裙子大,可左右展开,若是铺成一面旗子形状,可权当船帆来用。 以竹棍撑起,就能利用海风,” 眼前一亮。“你,真觉得可行?” 点头。“是,” 朱小心,恶鬼附身! 眉眼瞬间色变,若一头吃人的老虎,凶狠莽撞,直接朝艾雨狠狠扑了上去! 左拉右拽,画面暴力至极! 迎风,浪花纷飞。 一小小木船,一女孩独站船首兴奋无比! 欢愉大笑,就连天上的海鸟都忍受不了她的疯狂吵闹。 但见,其脚下舟楫,若离弦之箭,飞速跨水,破浪直冲向前! 仰天大呼。“冲!冲,快冲! 孩儿们,就是这样! 听我命令,全速前进!” 哀怨。“朱小心,你,你,混账,我讨厌你,” 温柔爱怜的,捏了捏旁边美人脸蛋。“不要哭了。 我的小宝贝,jiejie对不起你! 我发誓,今晚一定好好疼你。” 推开。“你,走开,” 安慰。“人家就是受不得你的眼泪。 难道,你想让冰清玉洁的朱小心小姐,光天化日中,赤身露体不成? 你让人家,以后怎么有脸娶你过门? 停,停,不要做傻事! 你的身子,人家又不是没有见过,至于这么鬼哭狼嚎的? 再有,你只不过脱掉长裙而已,有甚打紧。” 伤心。“走开,” 疑惑。“你这身内衣,好漂亮。 小小的珍珠白,还有丝绣花纹,我见过道这牌子和款式,价钱可是贵的很。 仔细看,这根本就不是我给你的。 从实招来,是不是杏树送的?” 大怒。“你无耻,你下流,” 开怀。“我的裙子大,不如来钻进我怀里,” 爆发。“我掐死你!” 主席台。 风长老和众位嘉宾,一脸担忧,不断抬首,遥看远方的路途。 因,从莫娜,丽萨两女后,完成这个测试任务的,只有区区四位女孩。 精神萎靡,全身挂彩。她们骑着飞行鸟兽降落后,便直接昏迷。 这样的状态,能否支持到下一环节测验都成问题。 这半路,她们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恐怖历程? 一嘉宾,提醒。“风大人,如何是好? 今年大赛,是历年通过人数最少的一回。 尚需决出三甲之数,而且胜出的女孩,品性,也要有保证的,” 回应。“老夫深知。 预计路程从开始,车马行进,除去登山耽搁,应不会太多人掉队才是。 若按,每只飞行兽承载五人来算,想来,七八十人通过不会成问题。 可这结果,也实在出乎老夫意料。” 此刻,沙漏就要滴完。 场内。 焦急,愤怒,不安,交头接耳。 数万民众,早就议论纷纷。 更有甚者堵在赛区内,怀疑这个考核真实性,指向风长老,是否无缘无故增加难度。 刚才只是欺瞒大众,以安人心。 惊讶。“这第二环节,马上时间便到。因何过来的,才这么几人?” 叹气。“我家闺女,也没见回来,可别是,出事了?” 思考。“这次,肯定比第一回更难。否则,她们受伤不会这么严重,” 摇头。“到现在,一共通过才六人,真是,这么多年以来最稀奇的一次,” 后侧,导师一脸难堪告知真相。 野鹿村,鸟兽皆毙,大多女孩参赛之地,被发现多有重伤,被送往附近医护部门治疗。 所以,此次赛事才出现这状况。 评审台。 主持者,一脸悲哀。 因为,时间到了! 凝神准备,甚至猜想宣布第二环节通过人数后,会不会被观众扔砖头,砸破脑袋! 这时,场中一声清脆高喊。“长老大人,三十七号,三十八号,前来报道!” 二人携手,风中独秀。 满场震惊,呆滞的见二人就那么毫发未损飞驰而来。 自有群众闪开一条道路,迎接他们奔进台前。 她们飞起的裙角,是那么美丽。 怀疑。 还真的有人,除飞行而来,还能有其他方式,完成这个考验? 问。“她们,怎么回来的?” 答。“不会是,她们就是靠双腿跑回来的,” 叹。“神奇,那么远的村子,还要翻山越岭,怎么可能?” 笑。“奇迹! 那三十八号的小女孩,从开始一直没有出发。 我看,她想必是用了什么手段,” 疑惑。“会不会骗人,她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去?” 解释。“不可能。 野鹿村,赐予的号码牌独一无二。 在短时间,根本没有人可以作假。” 指着。“有趣,又给人一次惊喜,” 提。“听说了么! 风长老,那得到消失,野鹿村,为比赛提供的毛角鸟全都惨死! 大多女孩,都受伤了留在那!” 应。“难怪,” 备案处。 所有人目光焦急一处,投放艾雨身上。 那裙边下摆还在不断淌着水,紧紧抓着朱小心手臂。 朱小心,上气不接下气。“累死了,” 主持人,询问。“两位小姐,你们是如何来的?” 嫣然一笑。“这,这是我们女孩家的小秘密,” 风长老站起身,一脸严肃。 折扇,都扔掉! 人类,真是可怜可悲。 总不能如希望那样,按照设计好的道路前进。 但不管结果如何凄惨,规定不容更改。 高声宣布。“除方才,六位参赛者。 三十八号,艾雨,三十七号,朱小心,最后获得,晋级资格!” 用力,上前拥抱,不时,抹着眼睛。“太好了,我的小宝贝,多亏了你!” 掌声,稀稀拉拉。 忽变如沸腾之水,蔓延开来。 一道简单数题。‘来时,花费一多半时辰,原路返回,自然也会花费一多半时辰。 两个时辰,如何能够? 然实际生活,常常非是预算所能得出。 逆水行舟,水为阻力。 顺水行舟,水则助力! 往返,水源流向不同,速度不一,才会,让他们顺利抵达终点。 正如生命,有着无法测定无法认知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