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玄幻小说 - 艾雨传奇在线阅读 - 第十五章 浔雨之女(十五)

第十五章 浔雨之女(十五)

    倾颓之岭,褐石小路。

    古古青青,惨淡黯容。

    景植,高巨如斗,径路,密茂错综。

    若值初阳之升,丛灌外伸。林间,叶黄片片如蜡,天际,灿灿作金泽之光。

    似云霞,似雾浓。

    水流几曲,不闻人灵。坑洼深浅,零零松松。墨绿墨绿的源泉,生小潭水,若一条宽阔调和稠糊的沙浆,流向缓动。

    蒿苇蔽水,浮水飘着碎碎细密的无数黑红。如一面拓染相连的劣质花布,扭曲,丑鄙,肮脏,荡漾起伏。

    氤氲在,咫尺中。腥风四射,频频又有逼近迫人的股股异香。

    观之惊悚,恶寒满生。

    若沦盛夏时节,闷闷燥热。触目橙黄,似无穷尽的辐射广大辽阔的疆域。

    一青春花龄的女子身影,竟在这穷凶极恶的彩林之雾里疾行!

    头戴绒冠,肩披大氅。奔驰中,露出黑白色交叉合缝的粗布裙裳。锦绣掐身,利落端正。观摩装束,似大户官家的女仆从模样。

    延颈秀项,鼻覆白巾。甄荣贵美,透着她那增之一毫嫌多减去一丝恨少的精致绝俏身段。虽穿寻常衣物,亦毫不掩其如水静月华般的丽色绝颜。

    赶程,不知多久。

    她的吐息,显得疲急。皙白额首,发梢凌乱。

    淡扫娥眉下,匡饰着她那如世间珍宝的一对亮丽眸瞳,写着有种能让时间停留的迷人亲切,又诞生一股瞬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冷漠。

    曦美凝质,不断散发她那发自身心而起的威势,残酷,淡薄和无情。

    巨岩石岭。

    几无路引,非常难行。

    拨草避路,香汗垂滴。在这样一片茅枝密林,薄薄雾气漫地表腾升,哪便行进脚程再快,也体现不到一丝凉风。

    让人注意的是,走在这沟沟坎坎的蛮夷野地,已是不易,她的后背却还附一大大鼓鼓沉的丝棉包袱,再添负累。

    每过几十步,不时后望,用力护托,此物对她来说可能弥足珍贵。女子天性气力柔弱,特别对她这样一不足双十年纪,正处养尊处优的芳华之龄,渐渐力不从心。

    探察少顿,又继续在这完全不见路径的险恶之地向前飞纵!

    外景越发灰白,忽有一娇声喊叫。音调稚气,像一小小孩童甜梦中刚刚睡醒。而在这寂静无边的幽静丛林里,令人惊悚。

    来源在女子身后,伴随一阵喘急的咳嗽。首先是一红枫叶大小的巴掌举张,似要摸索床头在何方。

    篷斗小帽被掀开,冒出确是一年少貌美面粉莹玉的小女孩。一身飘飘碎星蓝底小裙,项戴一环花坠。发丝柔滑,直抵腰畔。宛若一调皮小锦狸,乖巧而潤腻。

    珠瞳眨动,天真,迷惑,惊奇地望着茫茫的四周视野。可于这恶如老巫婆的寄居丛林,使她不由泛起nongnong惧意!

    女子驻足,神色一冷。以那不似人间的悦耳清纯域音,命令般道。“醒了?”

    恐惧。“这,是哪?”

    凝望前方。“休问,”

    挣扎。“你,是谁?”

    继续前进。“安静,”

    撅起小嘴,笑眯眯的思索。“那个,你?

    你的声音,好熟悉。很像一个人,但,好像,又一时想不起来?

    好多树?好多草?好多山,好多湖?

    你,是带我来欣赏丛林风光的吗?

    但这里荒郊野岭,色彩缭乱,什么看不大清。

    你,是不是你迷路了?

    这里?

    是瘴,瘴林!”

    终于发怒。“给我闭嘴!”

    点点白光,若飞扬的串串泡沫。作一颗一颗棉絮形状,又如玻璃萤火般闪烁。旋绕着,泼散着,缓缓地从小女孩眉心急落!

    光芒聚合,她小小头顶,若戴一珠宝点嵌的头冠,光晕不去。

    然同时她却似受某种剧烈神经的打压一般,痛苦不堪。捂住喉口,像被掐住呼吸困难。大力甩头,只留一点残存意识咿咿呀呀的呢喃。

    小脸煞白,极力求饶!

    一时间,虽不知这美貌的大jiejie,到底召唤什么歹毒莫名的妖法,但本能的是随之到来的不安,厌恶和惧怕!

    小手拼命又撕又抓,一对小腿小脚乱踢乱踹。真若一只小蚂蚁,要晃倒大树般无力和有趣。

    忽而动弹不得,也根本阻扰不了这强大力量产生的激烈和刺痛!

    最后终于气极,张开她那坚实锐利的白色小齿牙,对准这恶女人的肩膀,狠狠地一口咬下!

    女子痛吟,蹙眉眼瞪。知道若不将这小丫头收拾,再没法行路。厌烦的一摇娇躯,欲将其甩开!

    然小女孩脾性非常顽固,就这么不饶不倚的死不松口!

    但见女子掌中辉光,如星闪亮。颗颗点点,细如流萤般在萦绕飞舞!

    小女孩被一片霞光所缚,由包袱里提出。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柔和神秘光源作用下,她整个身躯瞬间变得静止,以十分规规矩矩的姿态封留半空!

    救命!

    女子瞳孔是蔑视,是愤恨,是厌烦,或恼怒莫名!

    指尖倾动,光泽消失。小女孩若失屏障,从高而下直接就那么残忍的被摔在地上,半晌不动。

    这一下着实不轻,没伤残已万幸。

    一手揉着小屁股,一手不住抹泪。小脸梨花带雨,连流的鼻涕都写着‘委屈’。这片‘风景区’里,唯独只剩下一个哇哇大叫鬼哭神嚎之声。

    咆哮。“疼,好疼!”

    冷眼。“看你敢咬我!”

    咬唇。“你,你,恶婆娘,跟你拚了!”

    立眉。“本,本姑娘,最不喜污言秽语,再听一字,要你吃遍苦头!”

    惊恐。“我,想告诉你,”

    疑虑。“若再不安生,还有你好受!”

    催促。“快,出去!

    你,是不是蠢!

    这里可怕的很,你不管什么地方,就敢闯!”

    女子一瞪美目,四周空气好像都降温度。小女孩也慌乱惧怕的捂住小嘴,抽抽噎噎不停。

    思考下,像改变心意。那扬起纤指,顿在半空。叹了一口气,最终无奈放落下来。

    威胁。“说句有价值的,”

    气急。“笨,蛋。

    你,定没读过书,《洪地理记,南篇十三节》注写。

    惟东南之域,盖地气卑湿,气多风少,大石加侧。

    炙晒雨淋,湿热重蒸,人畜不复,多引患疾。蛇,虫,飞走,鼠,疫,寄居。经时月,痰涎,粪屑凝集,洒布其内。

    五色遍野,非霞非虹,繁香勾引,腥秽除人。

    再前走,没,没命,”

    说罢,突然没了声息。

    女子心神恍惚一顿,看视遥不可及的前景。最后只留无奈,摇摇头,大气怨道。“真,真带个累赘,”

    一株高树。

    此一陌生又寂寥的茫茫荒地,无半点绿意。一缕难得残风,闻之顺畅。

    小女孩蹙眉紧闭的双眸,渐渐睁开。口鼻突然猛地一震,却一口恶痰随毒气喷出!

    俯躺着,喘不停。然神态,已非方才那么局促难看。愁苦颜色,也渐渐有了莹润。粉雕玉琢的,十分清甜可爱。

    人生地不熟,惊慌失措移步,但强烈的惧怕感觉又至,只好跌坐返回。

    一转头,却见那恶女顾自静静如冰雪凝息般依在树后,似是打坐,像是安眠。还好,原来她并没一人独自走掉,抛弃自己,稍稍放下心来。

    惊惧。“你是,听我的?”

    顾而言他。“没事了?”

    礼貌。“姐,jiejie,我,怎么称呼你?”

    低声命令。“抓紧上路,”

    小声。“那树丛,千万去不得,”

    非常愤怒。“真个烦人!“

    一掌拍出,似一团叠叠层层的白色幻影疾速射出!

    瞬见眼前,整颗大树竟被这一束光无声穿透。树干露光,空空如也。观痕迹,分明是她的一只精致秀美又异常真实的掌形!

    生死不得自己,魂飞魄散!

    求饶。“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美目烁烁。“我带你,去见你父母,”

    惊疑。“他们出远差,已好多天。原来你,知,”

    女子直起身,娇躯轻轻一颤。捂住额头,冷哼一声。

    悄悄问。“你,不要紧?”

    镇定。“此彩雾,确是不同。虽性质温和,也有些霸道。方才帮你驱除,不慎侵入一些,”

    小女孩大惊,瞬间便明白什么。“难道,你是把毒气从我身上吸掉?雾气毒性那么强,你不怕,”

    无言。“真烦。”

    想及。“瘴于皮肤,病者阵痛,恶寒,肩麻,腰重。

    气浮于上,塞于心肺,胸满窒意,寒气在表,发燥汗,及针难愈。若患者病体症状出现多动,麻痹,可切不可cao之过急,以免,”

    一把抓起,大怒。“现没那多时间,等你慢慢痊愈!”

    这女人脾气真暴躁,还有古怪!

    她带自己险些步入死亡陷阱,搭上性命,可没想到她却不顾自己身体情况,就那么把残存毒气吸离。

    这虽然无疑是最快捷方式,可也是最为凶险的途径。因气,飘忽不定,稍有不慎,不但病者不得,施救之人,也要赔上。

    心里感激感动,她心肠起码不算太坏!

    但看她表情凝重,又这么恶神恶煞的不近人情。组织一番温馨正式的救命之言,又再说不出口。

    小声。“我跟你走。

    其实,你虽没文化。人长的很美,像个神仙中人,”

    冷冷。“瘴气,最早出自《依多地理,湿瘴记第七章》一书。

    多以描述依多帝国所属自然环境,悉数平常。其地处偏南深林,恶劣复杂。哪是这块交界,些许闷热可比。

    你言《洪史地记,南篇十三章》确有所载,确非出处。

    此书不过搜罗博杂,补充一些无关紧要细小轶闻。发行,不过曲曲五载。

    旁枝末节,排名十三章。可见内容不多,篇幅短缺。

    你若好问,当看看《洪历地理集》正史,百三十章,”

    恍然怔住,语塞当场!

    这女的,好厉害!

    这么偏僻的书籍她都知道,远非自己可比。方才信誓旦旦的言辞,再没一丝底气!脸面通红,垂头低低。

    丢人,丢大了!

    羞愧。“我,我家穷,看不到,你说那本,”

    为难。“本,本姑娘,也有过失。

    以我之体,自不畏此地杂气,但若我带你继续深去瘴林,累你必然没命。”

    提议。“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

    瞪眼。“闭嘴,”

    一如先前,将小女孩负后翻岩越岭。

    脚程极快,百里路,不过弹指,简直如飞。眺望一片见也没见过奇哉怪也的美景,倒也自在自怡。

    抵一片沙砾地带,一座一座高矮不一土丘落在。腐坏皮松,青绿纹路。

    裸露泥坯,残枝劣水。无名鸟类,兽类尸骨,多数位置,弃着秃落的毛羽和斑斑血迹。黑鸦喧嚣,小巧雀虫,吃着,喝着,黄色脓液和蓝绿交织的恶物充饥。

    一高坡,巨木隆起建房。

    居高临下,是添防御。普通兽鸟如想靠近,并不能直来直往那般容易。兼倚地势搭建,极妙的勾勒出一天然的防御设施。看状坚固非常,似乎是一遗弃的老旧兵营。

    然有三五人,正围火堆取暖。眉眼沧桑,俱背着刀斧等小型轻便武器。

    这处偏僻,非居之地。不言而喻,这几人生火在此,不是货运歇脚脚夫,就是外出行猎之人。

    为首者,精壮高瘦。面目和善,撕吃着大块rou食。然眉宇间神色急躁,叹息连连,像是食不甘味,低声埋怨着什么。

    很警觉,这壮男子戒备起身。一对眼睛写着多疑,显得谨慎。

    其他几位同伴,也紧张的观瞧这敢一人孤身至此的青春女子。

    有疑虑,又有惊慌。可不多时,俱是被此女的容姿华光之美所慑。呆呆停滞呼吸,至乎不知此乃何夕。

    和颜悦色。“此地荒芜,几无人往。但不知这位小姐,因何着落至此?”

    回礼。“过路。

    事急赶路,不觉傍晚。而我妹不慎染上风寒,见此有火光,便来叨扰主人家,能否行个方便,”

    这壮汉点点头,拱手。“当然方便。

    我前些天还有幸猎到一头野狼,扒了它的皮还正带着身上,您权且用它垫底,当心受凉。”

    致意。“谢过。”

    询问。“小姐,您此去何往?”

    简短。“投亲。”

    镇定。“原来如此。

    两位小姐独自而行,未免有些单薄,想必这一路也是吃力困难的很,怎么没有人护送?

    来,来,此茶刚刚烹好,请杯热水,暖暖身子,”

    接过。“您客气,”

    跟房主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而旁边其他几人眼中却有意无意间表现忧心忡忡。看这对如花姐妹,却又有些赞叹,呆滞,魂不守舍。

    此女艳美,人间难见。表现一些惊慌失措,也是人之常情。

    远山,偶有野兽之音。

    为首男子,不以为意的突然瞥向此女腰身佩剑。面露惊疑,连连称赞。

    抱拳。“在下,是一行走四方的猎户。常寻各处村镇,见识各类巧具。

    看您这剑,造型非凡。想是名匠大师賽贝打造,会否是摧金断玉的奚英剑?”

    愕然。“大概,是,”

    小心。“小人平生最喜优秀兵刃,观之忘我。然为人卑微,难见真品。常为此,焦心难寐。

    敢问美丽的小姐,可否借之一阅?”

    点头。“可,”

    欣赏。“好剑!

    世间珍品,果然了得。

    剑体流虹,大气素型。行若有击云之巧,去势更添灵锐之利。特别这剑柄,以特殊的玉石嵌刻,一为舒适,更以免血汗流手时滑脱。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好,好,好!

    小姐不但貌相绝美,又持此等宝器,当显大家门风,魅力无边!”

    淡淡道。“您过誉。”

    时间移动,不觉落日。

    这些男子更好心将里室,供给这对姐妹使用。看守外围,十分厚道。许是太累,小女孩早已是沉沉睡死。

    午夜。

    喧嚣,恐惧,逃窜,乱跑,各种惨烈无比之音,异常刺耳。怪叫,此起彼伏。

    求饶。“饶,饶命!”

    瞪目。“饶恕我,不是我,不,是头,是老大叫我这么干的,”

    磕头。“我,再不敢了!请您大人大量,我定鞍前马后,为您,”

    猛跑。“小人无意冒犯,您的天威!实不知,您,您是长公,”

    阴狠。“好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要命之时,你就行行好,当做善事,帮我挡这一下。将来若是到了阴间,也可少减阎罗王的一顿铁鞭,”

    为首那人果是恶毒,关键时候竟将称兄道弟的伙伴直接推出做挡盾牌。而他自己欲趁空隙,急急朝山后奔去!

    也不管山岭荆棘,道路坎坷,就恨爹娘少生一条大腿,亡命飞窜!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低估了这位青春貌美的女人实力。

    此女在山石间飘忽闪耀,移形换影。简直若地狱里的魅魔一般,以神鬼莫测之妖法迅速击毙四人。

    尤其她手中每每一道白光出没,便将一人身体上下刺的千疮百孔。鲜血飞流,止也止不住。

    正当崖壁,下是临湖。有一小舟安静停靠,女子便眼疾手快明白为首头目打的注意。

    陈心数息,催动指尖。

    但见那细微的一点寒芒奇快,若惊雷疾电。以超越对方奔逃数倍的速度,突兀顺其后侧脖颈陷入。而对方此时犹自担忧小命,极力奔跑,光芒临体,还保持那大口乖张的态势!

    一束白光,生生从他的口中瞬间蹿出!

    窒息,惨叫都不及!

    霎时,这逃亡之人身体如放慢动作般,瞳孔脱出,双膝跪地。脸上满是惊恐,慌乱,胆寒和难以置信。

    最终他这失去生命的尸身,心不能甘愿的趴倒地上。

    小女孩被喊杀声惊醒,揉着眼睛出门。

    猛然望见白天这几位善良的好心人,此刻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僵直眼前,生机皆无。心里惊骇,无以复加,害怕,伤心和愤怒!

    体如利刺,血迹斑斑。想必是挣扎许久,才咽气。满地血污,从他们身下浸出。每个人模样,都显得非常凄惨。

    小女孩何曾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吓得魂不附体。又哭又叫,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哆嗦不止!

    这会,正遇那罪魁祸首的杀人魔女方回。

    打滚。“你,不,不是,他们,这,死了,怎么,都死了,”

    恐吓。“再鬼叫,我现就宰了你!”

    扑地。“你,你,你,为什么!

    他们,那么好心接待我们,而你,这女魔鬼!你却把他们,杀了,你杀,都杀,我也杀,”

    喝道。“时间无多,该走了,”

    大吼。“我,我才不跟你走!”

    若老鹰抓兔,携纵而走。

    后山。

    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竟数十具尸体躺地!

    看装束,明显是威风凛凛的官军兵士。然更多的还有手臂刺绣,骨rou雄健的壮汉,非像善类,混杂其中。

    小女孩一屁股,摊在地上。匍匐着,哭泣着。

    毕竟年纪幼小,又连续看这惨绝人寰的惨案,哪里能够承受的住?

    捂着头,再不敢看这女魔鬼!

    平静。“一队官军,尸有余温,战力虽不高,又岂会被平民杀掉?”

    恐惧。“那刚才几人,是,是,”

    言语。“茶水里有安眠成分,所以你才昏睡。

    他们是一伙jianyin掳掠的盗匪,为首叫善面兽冽太。多靠贩卖标致女子孩童为恶,善面狡诈之极。更是日前这方官军围捕中,杀官逃逸的漏网之贼,”

    顾忌。“可,可是,你怎知道?”

    恼羞成怒。“房间有他们掠夺账目,触目惊心。有通缉赏令,我曾有些印象。”

    担心。“那应找官府治罪,你杀他们不也要担责任,”

    阴毒。“不杀光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今夜,趁我入寐之时,竟要公然侵犯本,本小姐!

    端的胆大妄为,死有余辜!”

    拨云见日。“你的裙子,就是被他们,给脱,”

    冷眉如刀。“放肆!

    再口无遮拦,我割了你的臭舌头!

    夜很黑,杀他们一时不慎,溅上了血,我讨厌脏的东西。”

    惊吓连连。“这样。

    你这剑很干净,为什么那些恶人,血流如注,是你刺的?”

    昂首。“不是。

    我不会用剑,此是装饰。见别人以此防身,我觉佩戴外观不错。而这把剑其势还算流畅,顺手拿的,”

    苦闷。

    你不会用剑,还偏拿这么名贵的?

    还在别人面前招摇,故意让人想杀人劫货!

    光光为了一次耍帅,险些被人将你纯洁宝贵的身体给侵犯!

    不过,这女人什么来头?

    离开许久。

    耳朵还响起叫嚣不休的惨烈哀嚎,眼前还显现狼藉遍地血污横生!

    黑暗,凶残。

    一滴滴淌血,世界被涂抹的血迹浓重。

    天,地,云,海,一切一切都是被黑红所笼罩,挥之不动。狂奔,追逐,避不开,逃不掉,一阵接一阵的恐怖漩涡。

    场景灰灰,无边无际,无端亮起一只又一只骇人可怖,又血红狰狞的巨大瞳孔!

    甜甜的,咸咸的,是什么东西,如此香郁,还有温热嫩滑。入腹,感觉果然舒服很多。

    原来是一小小葫芦,不知装有什么液体。虽腥臭无比,但味道不俗。喝上几口,肢体好像慢慢生出了一种能量动力。

    美味的rou,浓厚酥软。特别是饥饿无比的人,可谓世间珍味。

    睁眼。“jiejie,你也吃,”

    烤火。“不用,你全吃掉,不用剩,”

    甜蜜。“这嫩嫩的rou,是什么?好好吃,”

    平淡。“是那些强盗的。我把他们宰了,就取了一些,”

    女孩嚼到一半的rou,‘哇’的一口,瞬间给喷吐到房顶高度!

    敢情,这,这rou,是人的?

    怒视,这貌美如花的女人,十足就是一害人不浅心肠歹毒的妖精!

    大嚷。“你,不,不,

    恶毒!魔鬼!你不是人!你毫无人性!

    竟让我吃,吃,人的,

    我,我,”

    捂住胸口,胃里翻天覆地的翻腾!

    难怪,这rou味道如此与众不同。又咸,又甜,又滑,又软,怎么也想象不到,竟是那些抢匪的rou!

    握住喉咙,上不下,下不下,煞白脸。鼻涕口水四出,凶狠的四脚八叉的朝她扑上去!

    击落。“他们吃剩的,该是蛇rou,”

    愣住。“蛇?蛇rou?

    不,不是人的?

    那,原来我错怪你了。你,怎不早说。

    不,不,不!

    蛇也不能吃!

    好丑陋,好扭曲,好讨厌,好恶心!”

    抓住小女孩脖颈,生硬的就往她嘴巴里塞进。“前方荒芜人烟,难道你想等着饿死!”

    死命抗拒。“不,放开,不要,放开我!不,不吃,我不要吃!”

    可rou块,还是被捅进嗓子眼。

    猛烈摇头,挣扎,没法。鼓着腮帮,牙关紧咬,就是不咽。奈何女子不知是什么妖术功法,她又体如棉花般软软倒了下去。

    于是,小女孩再一次张开她那自信满满,异常锋利,保护己身的小乳牙!

    一声嚎叫,如乱石穿云,斗转星空!

    屠猪宰牛般惨烈。“我,我的手啊!”

    睁开眼皮,重现光明。

    朦胧。“这是哪?”

    大骂。“瞎眼了!

    看不出来,这本小姐房间!你和我睡在一起这么多天,还装一点都不知道!”

    挣脱。“我,我动不了,”

    打趣。“你给我好好在这里边呆着,我看着你比较美味,”

    扭身,才发觉自己被固定在朱小心表演魔术的玻璃柜内。

    灰不拉几的吊顶,青色白斑。中央灯具,好多小星星碎晶吊着。

    墙壁洁白,干净清爽。一面巨大衣柜,一架小巧精美的小公主床。几只玩偶,犹在露出不怀好意的‘凶光’。

    正中贴着一副大大的丑丑歪歪的孩童涂鸦,特别醒目。

    上绘一小女孩,眼睛迷成一条细线,牙齿并排,嘴巴裂开。梳着短短碎密的如小狮子狗模样的头发,十足一假小子。

    下跪着另外一小女孩,静静蹲着。小手塞在嘴里,泪花顺着额头在喷。不知刻意要描写的是忧伤,和委屈,还是悲壮!

    红绿两色蜡笔中书,外圈一太阳图型。文字三句是红,横躺竖趴。尾句是绿,字倒飘顺俊秀。

    小雨meimei可怜西西?

    小心jiejie天下无敌!

    若娶雨儿到我家里?

    我定要你后悔莫及!

    这副字,被长辈时常打趣。

    像成对联,根深蒂固。朱小心将之挂了好几年,就是不换地。所以浔雨大赛,这女孩还表现出所发挥的最清楚最深刻的记忆文化水平。

    大骂。“雨儿,你这害人精!

    夜晚大雨天子四处跑,人家好担心。明明是莫娜不对,你干嘛折磨自己,若不是发现的早,你肯定,”

    头痛。“原来是梦,我没有死吗?”

    抹泪。“不许说!

    我还记得,那天雨水连续下了整晚。在高崖边就看到你把婚纱鞋子,都摆的整整齐齐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想一心求死?

    是不是就是死,也不要和人家扯上半点关系?

    你是我的!是我的人!

    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肯定是老天爷,看你可怜,心疼你,才让你活过来的,也是人家的纯纯善心感天动地!

    你怎么样?

    哪里痛吗?

    哪里不舒服吗

    会不会饿?

    腿脚有知觉吗,

    脑袋有没有失去灵光?

    说来也怪,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给你灌进几口好喝的白开水,前几日都不行。

    大难不死,必然有福。

    我这就去我家香堂贡一猪头,烧上三株香!”

    难过。“天天杀猪,肯定没用,”

    瞪眼。“你说啥?”

    恍惚。“神仙保佑,心诚则灵,”

    想起。“那敢情,想知道浔雨大赛事情不?”

    摇头,“不。你手指怎流血了?”

    怒叫。“别碰!

    痛,痛,痛,痛!

    还不刚才,让你给咬的!

    娘亲中午做的美味的猪rou青菜丸子,可香了。可你就是不张嘴,我半天都没能给你塞进去!

    可是,等好不容易一张嘴,逮着我的手就不撒嘴了,”

    头埋锦被。“那,我,不是故意,”

    托腮。“其实,这些天,都是你那位年少轻狂玉树临风的杏树爱郎,在照顾你。

    不吃不喝的,愁肠百结的,生不如死的,哭天抹泪的,魂不守舍的,不甘不休的,昨天晚上才郁郁寡欢,望尽天涯魂断梦牵的别离了去。

    说说你这风sao的小仙子,就像腾云驾雾一直飞。让人家都围着你,跳脚干焦急,”

    忧郁。“我,我,想回家,”

    讥讽。“回个屁!你家早没了!”

    惊声。“什,什么!

    怎么没了?

    那,我母亲,我要去见她,”

    摇头。“可怜。

    小仙子,您可能还不知道,您这一觉睡下,可就是足足七天七夜零一个上午!

    艾姨以为你死了,心痛欲绝,也不想多呆一秒,于是心如死灰的变卖了家当。她离开了这个爱儿身死的伤心之地,也能减轻心中悲痛。

    那天鸡都没叫,抹黑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为她送行,我看她都不知有多么绝望!

    第二天,一帮壮年大汉对着你家那小破草舍,一顿乱锤,几下就给推平了!

    虽然你家偏僻,又是溪水边有些潮湿。好在地方大,没准以后有大买主能看上。

    别伤心,别忧郁,雨儿,你还有我这个唯一贴体入微温柔可爱的小心jiejie心疼你,住我这里多久都没问题,

    你若想看看太阳光,我等大甘回来让他把你这玻璃柜给搬个地方,”

    大叫。“我,我不信!”

    哼道。“爱信不信!

    说来我也不信,你昏迷时候,莫名其妙的有一团团的光环缭绕,身体白的好像夜明珠,自己会发光。

    而且不吃也不喝,不动不出声,我也不用担心,你半夜会尿床,连气都不喘吓死人,就跟冷冰冰的雕像标本一个样,”

    起身。“我要回去看看,”

    丢过。“好,好,好。就知道你不死心,我陪你去!

    来,小仙子,把您的盛大高贵的婚纱穿上。我马上给您捯饬一下,庆贺这值得纪念你再次复活的日子,”

    大怒。“朱小心,我再不听你的!”

    质问。“还敢叫!

    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寄人篱下,有点当为奴为婢的意识好不?

    在这个广阔无比的人世间,只有这套礼服才是你唯一的遗物,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扒光扔到大街上,”

    有语,贫在闹市无人近,富在山沟有远亲。

    因艾雨孤儿寡母,贫到三餐不继,草屋破风,天天守着黑漆漆的小洞望黎明。看着小rou猪流口水,经常肚中饥肠辘辘的亲吻大地,就差啃草皮。

    便是这小小的淋雨村,知之甚少。还有他天性喜静,人又娇柔。除了喂猪空隙去后山观鸟叫,更不敢外面走动。每每遇生人一见其美貌,就仿若发现天外流星,异域精灵现世。

    忧愁,苦闷,哀伤,害羞,颜嫩腮红,就这么战战兢兢,光天化日的,被朱小心小姐牵着小手扭扭捏捏穿着婚纱外出了。

    小村平时还有很多人活动,而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鬼影子也没见到,是不是还在梦中未省?

    一盏茶功夫。

    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竟然如此不可思议和陌生。眼前的画面,如到大赛广场,呼喊声,地裂天崩。人山人海,层出不穷。

    若不亲见,简直骇人听闻。

    淋雨村人好像都来了,还有很多生面孔,可能都是附近外村的,密密麻麻拥挤着,观望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仪式举行。

    朱小心此时高声大叫,像早有预谋。“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兄弟姐妹们,大家请看这里!

    咱们美貌动人风情绝色风采照人红颜祸水的小仙子,艾雨小姐驾到。

    为了照顾大家的欣赏,审美和回味,她再一次穿着动人性感大气庄重的婚纱礼服见礼,甜美诱人,纯情楚楚的回馈大家对她以往的爱护和关心!

    勤心勉励,绝不辜负‘浔雨仙子’之名!

    我们相信,浔雨镇有她的存在,将更加光华夺目,耀眼闪亮!“

    艾雨头晕目眩,便如一滩水要铺开跌去。

    该死,朱小心,分明的是故意的!

    惊喜。“看,小仙女!”

    招呼。“快看,我们淋雨村的小仙女!”

    兴奋。“真的,真是她本人!今天终于露面了,”

    点头。“没错,没错,她这婚纱,跟那天比赛登台一个样,”

    夸赞。“真美,真好看!原来她家住这么偏僻,难怪平常见不到人,”

    恭喜。“真有飞上枝头化凤凰的感受,”

    鉴定。“自然雅致,十分陈静,不一般,很不一般,”

    打趣。“是,瞧她这人气,这么小年纪,就已经这么吸引人,长大了不得,”

    凑齐。“当时没看清楚,这时候要得便宜仔细瞧瞧,”

    肯定。“难怪能夺得浔雨接班人桂冠,人副其实,美若天仙,”

    批评。“这么小,就这么卖弄炫耀,糟蹋了这么好的相貌,”

    指责。“也不知她父母,怎么教育她的,”

    无奈,“就是,大白天的就敢穿婚纱上街,她到底要闹哪样,”

    鄙视。“看那些一个个的眼睛,瞪的跟灯泡一样,恶心死了,”

    冷眼。“年轻就是好,大了想sao也sao不了,”

    提议。“我说村长大人,以后咱们小淋雨村命运,就要改写了,”

    无言。

    人群有组织的围成片,如五花rou,千层饼,里外里外又三层。

    艾雨,终于艰辛,排开万难,驻足在他家的大门前,从头到脚被人指指点点。看着朱小心得意懒散的样子,真有意欲立即再死一次的悲痛感受。

    这,这是?

    我的家?

    不,不是?

    这是什么?

    仰望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