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有余悸
“你要留在这儿守着你的雪月阁，还是同我一起回碧霄？” 刘娇娘听到熟悉的声音，无力的抬起头，就看到凤挽歌一身玄衣站在牢门外，心里极速的跳动起来，因为担心凤挽歌还有她这些日子以来受的伤，所以此时她说出的话十分的破碎，“挽歌……快逃……” “你要留在这儿守着你的雪月阁，还是同我一起回碧霄？”凤挽歌恍若未闻，只是淡淡的又再问一次。 火正在渐渐的逼近她们二人，如今她也已经感觉到烟熏呛鼻的感觉，心道现在应该快点让刘娇娘做出决定。 如果她要留下来，自己把人救出来之后直接把她送到雪月阁然后离开；若是她要同自己回碧霄，那么她把人救出来就不用回雪月阁了。 玉恒华若是有脑子，就应该说娇娘葬身火海而不是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推，除非他是真的想当暴君。 毕竟他抓娇娘就是因为迁怒自己，若是连天牢被烧娇娘不见的事情他也推到自己身上的话，他暴君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自古暴君失人心，他玉恒华比谁都懂。 “我同你一起去碧霄。”刘娇娘苦涩的笑了笑，雪月阁她如今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了，既然现在她能有另一个选择，她肯定不会选择连累雪月阁的人。 “决定了就别后悔了。”说着，凤挽歌直接踹开牢房走进去。 普通的铁链根本受不住凤火，才烧了不几个眨眼的时间就断掉了。凤挽歌拉着刘娇娘飞身而出，而天牢也在她们身后哗啦啦的倒塌。 刘娇娘扭头震惊的看着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天牢，心里对凤挽歌的恐惧飙升，她居然放火烧了天牢！在如此危险的时候！没有半丝的犹豫也没有半丝恐惧，她似乎就是为了自己才从碧霄回星沉放火烧了天牢把自己救出来，仅此而已。 刘娇娘看着凤挽歌的视线十分强烈，可是凤挽歌却仍旧是一脸冷漠，抱着刘娇娘的腰直接朝城门飞去。而且她的速度并没有因为怀里多了一个人而减慢，所以即使玉恒华安排了无数的杀手，也比不过凤挽歌的速度。 出了城门，凤挽歌直接拉着刘娇娘跑向塑雪的方向，刘娇娘原本感到还好奇呢，结果看到城门有一大批的人朝碧霄跑去，看来应该是玉恒华派出去追她们的杀手了。 凤挽歌胆子也是大，就在塑雪路口的大树旁停下。刘娇娘不会武功，所以她自己一个人飞身上树，而刘娇娘则是坐在树根上安抚自己的情绪。 “不心疼吗？雪月阁可是你花了四年的心血啊，因为我就这么放弃了，你应该会恨死我吧。”凤挽歌吊儿郎当的坐在大树上。嘴里还叼着一片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叶子。 “有什么好心疼的？大不了姑奶奶我去碧霄再开一个雪月阁不就完事了？你是碧霄的鸢凤公主，不仅有钱还有势，姑奶奶到了碧霄走路都能横着走了。”刘娇娘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该放下的就放下，有舍有得嘛！ 凤挽歌吧咂吧咂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双手枕在脑后，右脚放在立起的左脚膝盖上晃啊晃的，“心真宽。” 气氛突然冷下来，刘娇娘又想起刚刚凤挽歌放火烧了天牢的样子，仍旧心有余悸。她知道挽歌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她不知道她会疯成这个地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刘娇娘仰着头问上边似乎睡着了的凤挽歌，心里忍不住念叨：把我带到这儿结果你自己上树睡觉去了对吧？ 凤挽歌听到刘娇娘说话，翻身下来。“反正我看咱们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不然你去附近的农家找个地方避一避？我去见见玉恒华。” “哎挽歌！”刘娇娘紧张的抓住凤挽歌的手，瞪大眼睛，“你要去见皇上？你疯了不成！” “我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玉恒华。”凤挽歌拉开刘娇娘的手，神色冷漠。 “挽歌，莫不是你还喜欢着皇上？”刘娇娘一想到这种可能，浑身上下的血瞬间就凝结了。 “喜欢他？我恨不得杀了他！”凤挽歌说完，直接丢下刘娇娘自己一人朝皇宫的方向飞去。 星沉皇宫奉天殿。 “玉恒华，把我逼出来，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凤挽歌冷着脸，如一柄凛冽的天人之剑站在玉恒华书桌前。 凤挽歌和墨轻言二人的确像，像到凤挽歌极度厌恶墨轻言，像到墨轻言不知深爱凤挽歌。 “你来了。”玉恒华听到凤挽歌的声音，笑着抬头。 玉恒华和凤挽歌就这么站着对视，隔着一张书桌和几步距离，昏黄的灯光下多了疏离的意味。 凤挽歌微微侧头垂下眼睛，今日竟与当日如此相像。 胸口终于不再隐隐作痛，那是不是证明自己已经不再喜欢玉恒华了？是啊……自己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要自己死的人，都是玉恒华。 他爱自己、敬自己，却又背叛自己、伤害自己。 可怜可恨她凤挽歌，有眼无珠。 “挽儿，你嫁给我，我便尊你为后，你看如何？”玉恒华急匆匆的往前走了几步，撞到书桌才停下来。“我为你亲自带上凤冠好吗？天下之主发妻的凤冠，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与我荣享天下，你看可好？” 凤挽歌摇头笑着后退，再抬头的时候，眼里满是翻涌着的恨意，“玉恒华，娶了我就相当于娶了半个天下，夫妻一心，我虽不认塑雪长公主的身份，但终究还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倒是我举国嫁给你，你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塑雪，塑雪星沉联手，碧霄再不愿意也只能向你俯首称臣，我说的，可是对也不对？” 她不想懂，可是偏偏就对他的所有想法清清楚楚。她从未想过三年夫妻情意如今会变成自己复仇的最佳利器，可以让玉恒华一败涂地。 玉恒华听凤挽歌说完，脚步踉跄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向她。她怎么会把自己的想法了解的如此透彻？“挽儿，我……” “什么我不我的？玉恒华？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你还会如此对待我吗？你心里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意？”凤挽歌打断玉恒华的话，“不，或许你有，你对皇位有着疯狂的偏执，你深深的爱着那个位子带来的一切。你不爱世上的任何人，你只爱权力和名位还有钱财。如果我只是个罪人，你怕是满嘴仁义道德，一口一个朕的给我定罪了吧？” “不是这样的……”玉恒华摇头，凤挽歌居然连他未说出口的想法都知道了！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为什么非要拒娶我非要娶凤挽歌了？又是不是忘了你每回看到柔姨对你冷淡的样子背地里的愤恨了？你骨子里就如此阴暗，何必在我面前装的如此道貌岸然？”凤挽歌说着，眼神骤然一冷，侧身一踢就把从窗口飞来的箭踢了回去，随即响起一声闷哼。 玉恒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同吃了石头一般皱眉看着凤挽歌。 “这就是你娶我的诚心？省点力气吧！天牢我烧了，狱我逃过也劫过，冒犯我也做过伤玉帝也是我做的，这些罪名我一一扛下。”凤挽歌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玉恒华心里一惊往前走了几步，语气阴沉的威胁凤挽歌：“你若是走出奉天殿，我便出兵碧霄讨要说法！” “星沉军机大营就跟我第二个家一样，你若是想出兵，怕是也得等一两个月。你觉得这一两个月我碧霄还没办法安排好一切等你星沉大军来送死？”凤挽歌说着抬起来的脚稳稳当当的落了下去。“这场战我虽有心想避，可事到如今不能不打。所以我不怕你威胁我了，因为我敢肯定若是你如此做了，星沉百姓只会向着我，而你也就失了民心了。” 玉恒华被凤挽歌语气中的决绝震慑到，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看着凤挽歌离开。 她刚刚是来向自己表明决心的吗？与自己为敌，也清楚的表达了对自己的恨意。可是她的恨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 “走吧。”凤挽歌回到刚刚离开的地方，发现刘娇娘乖乖的坐在树下等她，眉毛一挑，走过去拉起她。 碧霄皇宫挽殿。 “奴婢见过刘老板。”听雨看到跟在凤挽歌身后走进大殿的刘娇娘，连忙走过去行礼。 “不再有什么刘老板了，我既然已经决定同挽歌……同公主殿下回碧霄，自然是放弃了雪月阁。”刘娇娘咬了咬下唇，接着释怀的笑了起来。 听雨佩服的看着刘娇娘，然后扶着她跟上凤挽歌。“那奴婢以后就唤您刘姑娘，刘姑娘真是厉害，那可是您在玉都奋斗了四年的成就吧，说舍弃就舍弃了，实在是让奴婢佩服。” “人生如此，该学会舍得二字的。”刘娇娘笑了笑，“听雨姑娘也别唤我刘姑娘了，叫我娇娘就可以了。” “那也行，你以后别喊我姑娘了，就叫听雨吧。”听雨笑嘻嘻的拍拍刘娇娘的手背，然后抬头看向准备走进寝殿的凤挽歌。“公主殿下，娇娘要如何安置？” “不用了，听雨你把我送出宫吧。我身份低微，不适合待在宫里，也不适合待在公主殿下身边。”刘娇娘听到听雨的话吓得连忙摆手，她不配在宫里的。 “留下吧。”凤挽歌微微一笑，然后扭头走进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