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去京城
“这TMD什么鬼天气！” 一大早十二少就被门外呼啸的雪声吵醒，此刻他正披着那黑色的袍子站在门前望着漫天雪花眉头紧蹙。 在妖界，几乎是没有雪的，唯一记得一次便是他躺在自己母亲怀里看雪的情景。那个时候，洁白的雪落满了他母亲的头发，肩头，却就是没有落到他身上一片。 因此，十二少喜欢极了雪。可也就在一个白雪纷纷的雪天里，他的母亲死了，他把自己放在雪地里全身上下都是雪，宛如一个雪人。那时，他痛恨极了雪。 如今，又是满天飘雪，他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糟糕。这样凌厉的雪让人烦闷，一点也没有雪的温和。 凌厉的雪迎着十二少的脸庞呼啸而来，遮挡了他的视线。 缓缓抬眸向上看去，一片暴雪里难以找到九天的踪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还能过多久。 寒冷的冬天总适合胡思乱想，这不，堂堂十二少也忽然感慨起来。他并没有告诉忘尘琉璃镜的事情，为的就是不让他担心。但三天一过，琉璃镜交不出妖仙就要大战，这一战，便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不过好在，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他可以慢慢地享受战乱前的宁静。 “怎么起的这么早？” 上完早课，忘尘便来看望十二少。谁料十二少并没有在赖床反而是站在门前若有所思。见到十二少那全神贯注的脸，忘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十二少有心事。 听到忘尘的声音，十二少并未回头，但却敛去了眸子里的若有所思，故作轻快的说：“这里快过年了吧，应该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吧！” 十二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更没有主动告诉他他的心事，忘尘有些小失落，但他也不着急一下子让十二少对他敞开心扉。来日方长！ “好玩的东西很多，怎么，你感兴趣？” 颇为宠溺的向十二少看去，眸子里的清澈被一团柔和包裹。看着十二少的眼神柔情蜜意，恨不得这双眸子里看到的全是他。 就算门前的暴雪凌厉的厉害，也不能阻止他目光的温暖。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片温暖的目光，十二少转眸看向忘尘，火红色的眸子涟漪滔滔，任凭那黑色的长袍由风吹的肆意妄为也不管之。 “想看。” 虽然撒娇不是十二少的个性，可偏偏这两个从他嘴里出来却有那么一分撒娇的味道。 见十二少脸上的认真，忘尘突兀的笑出声来。他是堂堂的十二少，做什么事情都是我行我素，如今说出想看二字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这是独属与他的十二少的转变。随即，笑声变得柔和起来，“既然十二少想看那我就带你去看。” “真哒！”没想到忘尘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十二少竟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喊出声来。 看着十二少两眼冒光，似乎是小孩子得到糖果似的，扬唇一笑，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在那粉嫩的唇上落下一吻。 没办法，十二少简直太可爱了，他忍不住。 “你……你TMD干什么，不怕别人看见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到，十二少连退几步才对忘尘大吼着。 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可是由心里折射出来的所透过眸子反应的心情却是骗不了忘尘的眼睛。 承认吧，十二少也是很享受的。 但谁让这个十二少有点小傲娇呢，如果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铁定又会挨一拳头吧！ “没办法，我忍不住。”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以此来得到十二少的同情，好似是真的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欲望似的。 随即又看了眼白茫一片的院子，悻悻然道：“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吃早饭，是不会有什么人的。” 真是完全败给他了！十二少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与忘尘肩并肩一起看雪。 风雪很大，却摧残不了他们脸上彼此为对方流露出来的真情。那笑容，怕便是降雪的天神看了也会感到遗憾，遗憾自己那笑容不是为他自己而露出来的。 早饭时间刚过，普陀寺主持目空就把忘尘给召集过去。 来到目空禅房，不等忘尘开口问，目空便先行开口。 “此次找你过来是有一事想说。” “主持单说无妨。” 还从来没有见目空这样客气过，不由得对目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担忧，难道是他跟十二少的事情被……不可能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盯着目空的嘴唇，只见那唇一张一和，说道：“忘尘你可知皇上派自己的亲信送来一道圣旨。” 听罢，忘尘一愣。圣旨？这件事他还真没听说过。“忘尘不知。” 忘尘如实回答，看来他跟十二少的事情没有暴露，可是这道圣旨里面应该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吧！ “主持您叫忘尘来可是为了圣旨一事？” 目空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来，“不错不错，正是这件事情。”果然，叫忘尘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随即，目空找来圣旨放到忘尘手中示意他自己看。 忘尘打开圣旨快速看了眼，圣旨上的大体意思便是京城有妖作乱，民不聊生，希望普陀寺出一名高僧去到京城为百姓祈福。 看完圣旨之后，忘尘大概就明白了为什么目空会找他来。 “主持是想让我去京城？” “不错。你为出家前是降妖除魔的法师，面对妖怪要比寺里师兄弟们有经验。” “那好，忘尘这就去准备。” 既然目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能拒绝。如果拒绝了便不就是不将师兄弟的性命放在心上嘛！ 只是答应过后，忘尘这才想起了他还答应了十二少要带他去玩。 唉！望着飘下来的白雪，忘尘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十二少解释了，不知道他在得知自己要去京城后会不会生气。 出了目空的房间，忘尘并没有先去准备行李而是直接去了十二少的房间。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一进门，忘尘便径自说道。 “说吧。” 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十二少倒是悠闲极了，因为不在妖界又没有公务处理，一整天下来除了吃喝就是睡，简直清闲的不得了。 见十二少那一脸悠闲，忘尘不由得担心不知道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后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刚才主持找我去说了一件事情。” “哦。” “那件事情是要让我去京城，即刻出发。” “什么！” 十二少蹭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的盯着忘尘看。刚才忘尘还答应说是跟他一起出去玩的，怎么就…… “不行，我这就去找那老头子谈谈，让他叫别人去。” 说罢，十二少起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前，就被忘尘一把拽住。 “我是个法师对付妖怪有一套，因此并不担心那些妖怪为非作歹。但我那师兄弟们就不同了，他们只是平常人，若此一去送了性命岂不惋惜？” “那你TMD丢了小命就不可惜吗？”最受不了的就是忘尘这大义凌然的模样，天底下法师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中他。 被十二少这样一吼，反倒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见十二少脸色黑的可怕，忘尘忽然想到十二少他这是在担心自己吧！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他一去不回，那十二少也犯不着会生这么大的气。这样想着，忘尘反倒一脸幸福的笑了。 原来自己在十二少心中竟然这么有地位。 “原来你这么紧张我啊！” 忘尘单手撑在圆桌上注视着十二少，眸子一敛似笑非笑。 话落，十二少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赶紧张口反驳：“TMD谁紧张你了，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紧张的。” 说完，摔门而出。 望着那隐于雪中的黑影，忘尘无奈的摇头笑了。什么时候十二少可以改掉他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呢？ 不过，不能跟十二少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出去玩真是可惜了。唉！ 难道是上天看他们整天在一起，所以特地弄这样一出来将他们分离吗？ 转眼，黄昏已到，暴雪也渐渐敛去了气势，变得温和许多。普陀寺门前站了一众和尚，他们都是来跟忘尘道别的。 没有见十二少的身影，忘尘显得格外落寞。在那束枯黄的光线里，很色的影子仿佛立体出来，纵然他极力摆出一丝笑容，却还是骗不过他的师兄弟。 不过他们都以为忘尘是不舍得离开普陀寺罢了！ “阿弥陀佛，此次京城一行必定十分凶险，忘尘你可要万分小心才行。” “忘尘明白。” 又被吩咐了几句，忘尘这才转身离去。一万五千级台阶上全是厚重的白雪，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沼泽里，这一脚陷下去好似再也拔不出来似的。 十二少会去哪里呢？难道是生他的气了。纵然道路艰险，却是在想着十二少。至于道路凶险什么的自然全然不顾。 不看路的后果就是被路遗弃，这一脚下去，忘尘竟然踩空，紧接着就是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撞上台阶，忽一阵风吹来，白雪纷纷，那黑色的影子率先进入他的瞳孔，随即又是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庞。 “看什么看，看路啊！” 若不是他碰巧看到，一万五千级台阶可够忘尘滚的！ “哦……哦，谢谢啊！” 稳稳站好后，忘尘却再也移不开视线。他怎么会来？ “你……你怎么会来？” 方才他没来送别他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难道说十二少是专门来给他送别的？ “我TMD当然是为了你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 真是够了，丫的竟然问他这么傻的问题，若不是因为忘尘，他早就回妖界去了。 十二少这样一吼，忘尘竟然红了脸颊。那一颗平稳的心碰碰乱跳，什么佛法礼数竟再也找不到踪迹。 忽然，一个念头在忘尘心中发芽。从京城回来，他要还俗。 就这样，一万五千级台阶十二少陪忘尘走完。走到最后一层，见十二少并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忘尘便问：“你要跟我去京城？” “不然呢？” 听后，忘尘抿嘴一笑。 “等到了京城我们便一起去玩。” “好。” 接下来的几百里路程，十二少一直做伴，暴风雪在他们眼里都成了温柔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