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烟花璀璨
走了将近半个月，雪山之巅近在眼前，而年关也已经到了。 时值腊月二十八，人间传统喝腊八粥。至于他们行走在路，无家可循，哪谈得上喝粥。 不过研桑为遵循这一习俗，其实更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十二少习惯人间。所以特意发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精神，上一户人家讨了碗粥。 这一路上走得匆匆，很少有机会吃上口热乎饭，如今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一碗粥，就算是身为王的十二少也忍不住了。 一把将粥拿过来狼吞虎咽，吞到一半又猛然意识到或许研桑还没有吃，就又把粥放回了研桑手里。 “我吃饱了。” 就算粥的温度很温暖，几乎让人陶醉，但他可不是个独享之人。 研桑望着被席卷的不像样子的粥，又看了十二少一眼，心中一动。他竟然想着自己。 研桑没有拒绝十二少的好意，他也不想拒绝。毕竟，这是十二少吃剩下的饭，他可不想被第三个人捷足先登。 当然，在荒郊野岭里，第三个人指的无疑就是智善。在两人以一碗粥互传情愫的时候，智善早就闭上眼睛念经去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反正等送下东西回去，十二少可没有理由赖在他们身边了。 又是两天路程，他们终于走到了雪山脚下。而迎接他们的，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寒。 眼看天色以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费劲了口舌这才让那人家答应收留他们。毕竟已经过年了，做些善事总不会亏待了自己。 大年三十，天公作美。繁星漫天，明月当空。尽管严寒依旧，但到底是嗅到了年味。 就着住户人家，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水饺，便以感觉人生满足。 人家有两个小孩，早早的吃过晚饭就去院子里放爆竹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贯穿古今，迎来最为热闹的时刻。 今夜守岁，研桑并未打算睡觉。难得他身边跟着十二少，他想好好的享受这一刻。 然而，大年夜并不是能让所有人都高兴的。 远在一方痴痴盼着研桑能回归的漓漓可是守了整整一晚，桌上的佳肴由光彩亮丽变得暗淡无光。 后来，丫鬟实在看不下去就来请漓漓回房睡觉，可漓漓固执的以为今晚上研桑一定会回来。 这是他们成亲之后的第一个年头，她只希望这一晚跟研桑一起度过。但漓漓注定是失望了，因为研桑还在遥远的雪山之巅。 一晚的烟花璀璨终消磨在漓漓黯淡的眸光里。 雪山脚下，寒风袭袭。小孩子放完了鞭炮就回屋暖和去了，唯独研桑跟十二少还停留在院子里，不愿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心心相应，这一次十二少竟然没有排斥研桑。 与研桑一同坐在院子里看漫天繁星，星星近到好似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明亮的星光夹杂着烟花的璀璨，在这暴风滚滚的夜晚形成一股绚烂的勾勒图。 五彩的烟花照亮两个人的双眸，行走了大约一个月的疲惫在这一瞬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尽管烟花璀璨，可终敌不过寒风袭袭。不知不觉里，十二少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紧贴着研桑的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边看烟花，一边取暖。 烟花的璀璨对于研桑来说固然很美，但在美也美不过他此刻的心情。因为，十二少正在慢慢的接近他。 一旦感受到来自十二少的甜蜜，研桑的眸里就再也融不进其他。 想着房间里有人，如果做出些事情恐他们发现，于是研桑蹭的一下站起来，在十二少一脸蒙逼的情况下拽起他的手往外走。 “你干什么！” 他还没有赏够烟花，就被研桑不由分说的带到这么一个荒无人烟之地，若说不生气他可就不是十二少了！ 研桑不语，只是用内力打穿了地上的积雪，一时之间，雪花纷飞，恍如璀璨的烟花，恍惚起来。 雪花散去，在仅有一株枯树的地方，竟然衍生出一片空地，地上不见丝毫的白雪。 “你这是在干什么？” 十二少不明白，也看不透。研桑费这么大力气弄一块没有雪的地面来干什么。 研桑还是不语，讪讪离去。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床被褥过来。 “好了，过来坐吧！” 看着研桑率先坐在空地上又盖上了被子，十二少心怀疑惑的慢慢靠近，他丫的在弄什么！ 放着房间里大好的温床不睡，暖火不取，非要来这个破地方挨冻。如果说十二少的脑子被驴踢了或许会跟研桑一起坐下。 只可惜，这雪山之上没有驴。就在快靠近研桑的时候，十二少一下子就止住了脚步。 “你要怎么疯是你的事，我可不管。你自己挨冻吧。” 话落，转身就走。谁料，研桑伸手一拽，十二少身形不稳，一不小心就倒在了研桑怀里。 不管这样的花招重复几次，每每十二少都会中招。为此，他感到很是无奈。 “这么好的景象如果没了你就没有看头了。” 研桑在他耳边呢喃，瞥到十二少因为这句话而发红的脸颊，勾唇一笑。 “坐到我身边来，不然，今夜我让你睡不着。” 面对这句相当暧昧又极具威胁的话，十二少除了装作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冷着一张脸钻进被褥，愤愤不平的倚到树干上，然后抬头看天。理都不理会研桑。 研桑无奈地笑笑，这丫的是在耍小脾气吗？ “别生气了，从这个角度看烟花不是也挺好的吗。” 白茫茫的雪山在夜的映衬下好似盖了一层轻纱的宝石，在风里，静静发出嬴弱的光。 方圆十里，无一户人家，就连这棵树也仅是唯一的一棵。 苍茫的天地之间，隐约听到鞭炮的齐鸣，犹如他们浅浅的心跳。 在这里，世界上就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没有外人的干扰，没有别人异样的眼光，更没有无休止的争论。只有他跟十二少。 他们两个并肩倚在树干上，盖着同一床被褥享受彼此的温暖。饶是周遭暴风滚滚，也不再畏惧。 自此，一生一世只此他一个。 “你摸够了没？”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看到十二少皱起的眉毛，研桑把手从十二少的手上拿开，讪讪笑道：“诶嘿，还没呢。” 不理会研桑这耍无赖的性子，十二少径自抽出手来，暴露在夜空之中。 “你困了就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大年三十守岁，守着自己年岁的变更，也守护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守着他的岁月。 研桑知道十二少不懂人间习俗，他只知道在十二少心里对过年特别执着。但又看到他那带着疲倦的容颜，研桑又不忍他继续熬夜。 “恩。” 十二少确实累了，沉沉的应了一声就真的倚在忘尘肩膀上睡着了。 岁月静好，万籁俱寂。一夜的烟花也消散了。这下子，是真的静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研桑低喃着，沉默的语气不像是他这个狂放不羁的人能说出的。 此次走镖完成后，回到原来的地方他该怎么向漓漓交代十二少的存在。虽说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但世人世俗的眼光呢？ 他不想让十二少承受什么非议。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跟十二少一起共渡难关。 “这样便好，晚安。” 为了让十二少能睡个好觉，研桑一夜未动，以至于天一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 清晨的空气凉的刺骨，没有温室的暖炉，十二少很早就醒了。 睁开双眸，映进眸里的第一缕阳光成了他今天的心情。再接着，就是研桑那清澈的瞳眸。 不知何时，除了阳光这双眼睛也是十二十离不开的东西了。 十二少没有表达出自己因看到这双眼睛的喜悦，淡漠的扫了一眼自己还完整的衣服，就起身往回走。 研桑见状，虽不明白为何遭遇十二少冷眼，但还是赶紧站起来要走，谁料早已经四肢麻木的他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就狠狠的磕倒在地。 没了雪的保护，这落地就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他的下巴都磕出了血。 察觉到身后的声响，十二少回眸看了一眼。见到研桑倒在地上，下巴那里氤氲出鲜血来，心头一紧，赶紧跑了回去。 “还好吗？” 大抵，这是他能表达的最高也是最隐晦的关心了。 他不能喜欢眼前人，也不能对他流落出一丝超越友情的感觉。他喜欢的人是忘尘，爱的也是忘尘。 所以十二少才对研桑这般不理睬。只是，当研桑出事的时候十二少终究是没法忍住。 看到十二少因他受伤而流露出来的担忧，研桑觉得哪怕自己流在多血都是值得的。 当即，顾不得下巴的疼痛，出其不意见扣住十二少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一吻深情，缠绵无尽。尽管十二少想尽了一切法子要挣脱研桑的，但最后只是换来嘴角溢出的鲜血。 没有给十二少丝毫喘气的机会，研桑就这样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十二少再也不敢轻易的咬他的嘴唇，这才罢休。 “找死！” 长吻过后，十二少就是一拳挥来。所有的怒火全都汇聚在了拳头里。 然，嚣张不过一秒。没了战斗力的十二少是斗不过堪称龙傲天的研桑的。 “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的火可不好，不如我帮你降降火，如何？” 语罢，已经是整个身子都顷了下来。他忍了一夜，再也忍不住了。 尤其是十二少对他的忽冷忽冷让他十分恼怒，而他生气的后果就是这样的。 “你tmd别得寸进尺。” 十二少觉得昨夜自己的脑袋肯定是被风吹坏了，不然他干嘛要回过头来关心这个混球。 研桑添了添嘴角的血痕，不得不说十二少真的下嘴很重。 看着十二少锦簇的双眉，研桑不由得加重手上的力道，以至于十二少的手腕都被攥红了。 “说我得寸进尺？”阴沉的嗓音与天地间的洁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枯树之下辗转反侧，最终都灌注到十二少一人身上。 “那好，今天我就得寸进尺给你看看！” 为了宣泄自己这几天心中的苦闷，研桑此刻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一股冷风只窜十二少胸口。 忽然，鞭炮齐鸣，新年到来，新的一天也到来，而这一年，这一天，这一刻，注定了十二少此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