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弱点试炼
偶尔的急躁容易伤害真心对待你的人。 “小七……” “北北~” “九候……” 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我，睁开眼睛，见栖少司命恶来等人正围在我身边，一缕清淡阳光打在身旁，天已然大亮。 想必昨晚半夜折腾，因此后面睡得深沉，众人见我醒来，脸上露出安心神色。我心里不觉一动，为这些真心待我的人感动不已，于是赶紧告诉他们好消息道：“大地女巫好像找到了。” 众人只知我昨天下午不适，从安营休息一觉睡到如今，还以为我说胡话，脸上都露出奇怪神色。 我赶紧扬了扬右手手腕上被捆着的白色皮筋腰带，然后指了指压着腰带另一端的青石无奈道：“就是那块石头喽~”然后在众人质疑却有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下，简要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想起为了确认山与海的身份，她还从树下唤起一座小山，想指给他们作为证据却发现树下空空，并无多余的东西。 那只好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我昨晚可是亲眼看着山与海蜷在火堆旁，随着入睡身子就变成了一块青石。 “那个……山与海？”我朝身旁的石头叫着，然后用力拉了一拉连在我们之间的皮筋。 半晌，终于传来一声：“干嘛？还没到中午呢。”随着那声音响起，青石有那么一瞬呈现人形，但随着声音消失，再次变为一动不动的石头，想必是又睡着了。 我回头对一脸惊讶的众人摊摊手，表示到我没乱说。人群一片鸦雀无声，只有栖静静点了点头。 “不用叫她了，不到中午谁也叫不醒她的~”身后的树干传来一声柔媚声音，然后便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施施然从树后走来，长发自然披肩，只将耳鬓细发用红丝线从中绑住，黑瀑流水般的长发中，稀疏插着一些蕨类草叶，仿若是在雨林久立，已然生苔，和丛林环境融为一体。 但那眼睛细长明澈，阳光下仿佛含映日月，眼波横过之处，方知古人所说似喜非喜含情目原来就是这般。与气质卓然面貌相对的，她身上却并未着寻常衣物，而是几枝纤细轻柔常青藤藤网一般将身体半遮半掩，纤细肌肤白若脂玉，令人不觉意乱情迷。 “你是？”只有还是清醒的栖还有能力正常发问。 高挑女子轻撇纤手，在我们众人间眼波流转道：“奴家便是授命主管山川草木，调和自然的现任大地祭司，本名山与海，意味山高海阔，兴育百灵。” 哎，我不禁疑惑，那地上躺着的那块石头又是谁啊== 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似得，她轻声继道：“方才诸位所见睡觉化作青石的，正是与奴家双生的姐妹，因为同时出生，因此实质并无姐妹之分，加之为免大地女巫之名有疑，因此前任大地女巫只为奴家姐妹两人取了一个名字。” “两人一个名字……那该怎么同时叫你们啊？”少司命倒是替我先问了。 高挑女子轻侧腰身，看着少司命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贝齿：“白天奴是jiejie，夜间奴为meimei，jiejie暂用山与海之名，行使大地女巫之责。因此几乎不会同时出现，若果真要分的话，另一人便称meimei即可。” 哇晒，温文有礼，美貌华气，而且还……还……还丝、丝网诱惑，好性感啊……和昨晚那个小兽一样的山与海相比，还是这种主流审美的森林女神更让人接受啊。 “见礼了，大地女巫。”栖单手合胸行礼道：“恕栖直言，我等前来本是有事相邀。现人界遭难，生灵涂炭，山川植被毁坏，众人栖息无处饮食皆断，还望能借女巫神力，一济众生。” 山与海见栖行礼也躬身回礼，然后轻踏玉足靠近栖道：“天使既为神前使者，定然必知人界本是多恶自取，如今遭难，不过是审判提前，又何必舍身忘本，乖逆神意呢。” 栖嘴角轻轻上扬，大概听山与海称自己神前使者略有自嘲之意，但还是很快恢复理性常态道：“本是戴罪之身，不敢自称神使。至于人界罪恶渊源，恕我直言，或许天界之外鲜有人知其中隐情，但我可保证的是我等舍身忘本，绝非完全乖逆神意。或许女巫授命于神，立场有所顾忌，但既然女巫职责是主管山川，调和自然，兴育百灵，我想前去人界做职责之内之事，不涉及对错争端，或许并无不可，亦是天职初心。” “呵啊~~哪有那么复杂~~你买单，我就去~”正在山与海和栖神味十足地辩论着时，突然一个中性磁性的声音响起，同时我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拉力，竟然是山与海……额山与海的meimei醒来了，半跪在地上正在打呵欠。 “……”山与海无语中。 “……”栖无语中。 “哎，真的么？只要你愿意去，什么单我们都买。”见两个大代表一时谈不拢，我赶紧瞅住这个机会搭话。 山与海的meimei（现在是白天，晚上就是山与海啦）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没答话，只是很大力地用力一拉拴着我俩的皮筋腰带，一把把我拉到她身边去了。 哎，好像我又压到她身上去了。她瞪着我，用小脚大力踢了我一脚，手却快速从绑着我的右手臂掠过，解掉了缠在我手上的腰带，极快地绕在腰间兽皮裙上。好在她那一脚看似大力，实际踢得已经够轻了，不然以昨晚的经验，我现在应该又到树上去了，现在却只是从她身上踢到了背后，不过，还是摔得好疼啊…… “你们难道不知道，凡事只要改变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嘛，”山与海的meimei穿好短兽皮裙似乎就算起床打扮好了，拍拍身上泥土站起来继续道：“普通生灵想要引水开山，需要付出时间和劳动；想要获得植物瓜果，则需要栽培收获，所有这些改变代价都是消耗身体的能量和精神，而能量精神花尽后，生命便会终结。我等大地女巫自创世便被神授予山川管理生灵庇护之责，但移山开河，长林育物，仍需要付出代价，那就是化育万物的意志。” “meimei，你又乱来了……”山与海含露的目光看着大大咧咧的meimei，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栖也是疑惑地发起神来…… 山与海两姐妹已走远，那棵昨晚独木成林的大树缓缓缩小，恢复成和周围其他大树一般的大小，而本来干净无物的树下平地，突然从四处蔓延过来许多森莽藤蔓青苔，茂密原始，哪还有原来此地空旷无物的痕迹。 只有山与海姐妹远去的方向，花木草苔，荆棘藤蔓皆避退三尺，留出一条干净狭窄的小径，蜿蜒延伸远方。 “只要你们给我提供足够的生命意志，我就随你们去~” “怎么给你？” “生命只要活动，吃喝拉撒，喜怒哀乐都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生命意志，但数量密度都太散漫太小了，要短期内迸发巨大意志出来，那就只有人在克服自身弱点时逆其天性，激其心性时才最明显巨大。所谓顺为凡，逆为仙嘛，所以，你们不妨来通过我们的弱点试炼试试，通过了，想必意志能量也就足够了。” “弱点试炼？” …… “meimei，你真的决定要去？” “干嘛不去，你看同样121岁，你都这么高挑漂亮了，我还是113岁假小子的模样，青莽丛林可以实现的愿望又少，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赶上你啊，再说人界也不远……” “其实你实现的愿望和我差不多啊，至于为何停止在113岁的形态，连族长都不得而知。不过你向来好奇冒进，想必是把这次看做探险机会吧。” “嘿嘿~~不要说我抢生意哦~~” “明码标价，一向是你的风格。既然如此，收集意志能量我反而要助你一臂之力。从昨晚我就发现这位黑翅少年灵虽纯净，却魂弱女色，神识浮动，难以自持，如若能克服此弱，能量不小；另外嘛这位红衣女子虽为魂体，却仍有前尘隐伤，不能正面自愈，看似欢笑，却长年游于伤魂，若能克服自卑前尘，坦然自由，倒也是一番修升，所释能量，亦是不小。” “是嘛？哈哈，那不正好。jiejie向来观弱如洞火，肯定没错。这样一来，也算帮你们的大忙了呢，呐，你们考虑下吧~想好就到部落里来找我们~” 看着巨树消失，莽苍重覆，山与海姐妹两人身影消失在幽径深处，我们不禁面面相觑。 竟然说我魂弱女色……少司命用半带嘲笑的眼神看着我道：“看吧，北北，第一次见你的女巫都说你是色盲~~” “色盲？” 小脸一侧，幽幽道：“色狼 流氓~” 我：“……” 我本想拿山与海揭示的少司命弱点反击，不过转眼想起她的往事，和魔界那晚彻夜倾诉，赶紧闭上了嘴。 “怎么样？你们觉得有信心吗？”栖带着半感无奈地语气看着我和少司命道。 “我倒是怎样都要试一下嘛，不然死都要背着色狼的雅号啊~”我开玩笑地笑道，然后轻轻看着少司命道：“至于她嘛，我觉得不必勉强，再说，本来人界的事，与她也无关的，没有必要再去翻那些前尘往事了。” “哦。”栖若有若无地点点头。虽然她可能并不知道少司命的往事，但无论从山与海的弱点揭示，还是我的态度，想必冰雪聪明的她定能猜到，也能理解我既不想为难少司命，也不想她再在那些往事上受伤的考虑吧。 “那……那有什么~我没问题的，倒是北北你想想怎么才能学会柳下惠的坐怀不乱吧~哈哈”少司命小脸一仰，大大咧咧说道。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满不在乎的下面，是很多魔界那晚所见过的不安、失望和恐惧。 似乎被我眼光看得不自在，她嘴角一咧，头却低下去看着地面轻声道：“既然都说被说出弱点了，那不如试试面对它。即便不成功，你曾经说过的话也还算数呗？” 看着她那翻认真又安静的女儿态，思绪不禁回到魔界彻夜长谈那晚。然后用力答道：“当然~” “那咱们走吧~” 我看着前方蹦跳着的红色身影，不禁放目。巨大丛荒莽林里一条曲幽小径，蛇一般蜿蜒深处，而我们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