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为上将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萧摩诃、上官无敌、程英接连跟萧毅切磋武艺。

    后院中刀光闪烁，呼喝声此起彼伏。

    萧毅本以为自己的刀法已经很厉害了，却是在他们三人面前犹如花拳绣腿一般，竟然没有超过三十回合的时候。

    这还是他们三人故意放水的结果，父亲的主兵器是长枪跟萧毅对打则用的是单刀，却也能胜了萧毅。上官无敌的主兵器是子母鸳鸯锤，那大锤重达三百五十斤，小锤二百二十斤，萧毅跟他对打都无法近身，他那一堆凌厉的刀法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碰上便给他的大锤克飞了，震得他双手疼好几天。

    这还是上官无敌只用了五成力量，听父亲说，上了战场，上官无敌的大锤论起来有万夫不当之勇，敌人被击中顿时毙命，擦这边都是重残。

    只有跟程英对打萧毅才勉强发挥出实力来，对方使得是长剑，但功力深厚，打斗经验远比萧毅强。

    跟他们对打之后，萧毅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时代在战场上拼杀的所谓猛将首先得过力量第一关，军队的武力值排名第一条就是看武将的力量，一力降十会，在战场上不需要江湖那样的花样功夫械斗，而是靠力量拼杀。战场上千军万马，在牛逼的武功高手连砍一百人也会砍得手软，而为将者力杀百人千人不在话下，为上将者号称万夫不当之勇，靠的是身体的力量和持久力。

    第二关便是武器的重量，这点跟第一关有些相似。上官无敌之所以此时依然被隋军奉为第一猛将，就是因为他的两个大锤子加起来近六百斤重，根本没有人的兵器敢跟他的兵器相碰的，所以战斗力便会大打折扣，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第三关才是武艺，这点要在双方将领对阵时才会看出来。就好比拳击比赛，同量级的对手才有可比性，才会看对手的灵活性、招数精妙性。

    用萧摩诃的话，为上将者需精通十八般武器中的一至五个，马上、步下、近距离、中距离、远距离五项格斗技能。同时还得熟练使用其他兵器。因为战场拼杀最损耗武器，跟对方武器相碰、砍到人骨、周围硬物轻则卷刃，重则损毁。即便是精良武器，一场战斗下来连砍几百人后也等于是废铁了。而战场瞬息万变，你的武器很有可能突然坏掉，这时战场上任何一样武器都可以拿来使用。若是不会用，那么就只能等死了。

    “父亲，那孩儿现在能算一名小将了么？”

    “小将？”

    萧摩诃顿时撇撇嘴，毫不留情地打击他道：“你现在上了战场，对方只需要出动四个长枪兵、两个刀斧手、两个盾兵、一个弓箭手就可以收拾掉你了，所以你也就是个什长的水平！”

    什长是古代人的错别字，通假十，意思是可以带十个兵。古代军人信奉一句‘能对付多少个敌人便带多少兵’，意思是当头的一个人就可以干掉对方了，所以跟着他当他的手下才会放心，才有人敢追随他一起战斗。

    萧毅相当的悲催，这八年来他不停地苦练武功，以为怎么不得是个小将军，此时才知道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当然，萧摩诃只是单独从武力上来判断萧毅的能力，若是加上智慧，萧毅的确有将帅之才，现在做个千人的长吏（参谋长）却是可以了，将来多多总结经验，指挥几十万人作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孩儿相当上将军，父亲有以教我。”

    萧摩诃同上官无敌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几声，他们似乎就等着萧毅这句话呢。

    “这不是说说就行的！跟爹爹回并州，自然教你如何才能成为上将之才。”

    萧毅顿时大喜，连忙应了下来，却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在萧静家里呆了一段时日，由于萧摩诃打算早日带萧毅回并州严加训练，毕竟萧毅已经到了十二岁，虽然有些江湖功夫底子，却是差得远了，得抓紧时间对他进行培训。

    萧静自然是希望弟弟早日成才的，于是萧毅便随着萧摩诃、上官无敌等人前往并州。而程英依然呆在京城，继续默默无闻的守护着萧静。

    从京师赶往并州的路上，在父亲和上官无敌的帮助下，萧毅的马术又提高了一大截。如果说冯方教他的马术是基础中的精华，那么父亲和上官无敌教他的马术则是战场上总结下来的经验教训，可算是高级马术进阶了。

    不过，真正做到人马合一的纵横沙场的大师级境界却只能靠萧毅自己不断地在实际当中顿悟和领会了。

    期间，萧毅也有令父亲和上官无敌刮目相看的本领，那便是他的射箭本领了。

    萧毅十二岁就可以开十石强弓，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上官无敌天生孔武有力，却也在十八岁以后才能拉开十石强弓，而且必须在三息内放箭，否则便力量不支了，根本做不到萧毅那样拉满弓后不紧不慢的瞄准一段时间再放箭。

    那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行啊。

    上官无敌着实感到不可思议，而知道内情的萧摩诃却是打趣他一番后将秘密告诉给了他。

    萧毅也不瞒着上官无敌，便将穿云弓的真正奥秘告诉给了他。

    天下间竟然有这种奇事？

    上官无敌实在无法想象萧毅的穿云弓竟然可以省力四分之三，十石弓只需两石半的力量便可以拉满，拉满后只需要半石力量来维持即可。

    上官无敌不信，于是萧毅便将穿云弓给他一试。

    试过之后，上官无敌不由得感叹天下之奇。

    萧毅更是告知他穿云弓的其他构造，例如增加准星三点一线的射击原理，增加的箭槽可以来稳定箭矢射出瞬间的稳定性，在箭矢尾部改为十字尾翼令箭矢在百步之外也同样拥有稳定性，大幅度提升命中精度等等。这些都是闻所未闻的精妙理论，令上官无敌来更加崇拜起萧毅来。

    “箭术最重要的不是练箭而是练心，你在乎输赢便失去了力量，瞄准箭靶便是瞄准你自己的修身之道，孟子云：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内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

    每当这个时候，萧摩诃总会给萧毅泼冷水。身为父亲，他不希望萧毅太过骄傲自满，泼他冷水给他降降温对他或许更好。

    上官无敌对此十分赞同，也说道：“射须沈其气，气不沈，志不能正，体不能直。二公子需切记此点。”

    萧毅顿时点点头，明白父亲和上官无敌的话中之意。

    内志正、外体直正是君子之风。杜诗云‘顾视清高气深隐’，此射之秘诀。为学与做事业，都不得粗心浮气，必须心气沉稳，志向高远，用心专一，而这种精神境界，正是通过习射箭来不断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