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双甲等
“没钱!”少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步子不停。 “没钱?你手上的那把弓是什么?”吴辉就像一头出林的猛虎,带着一股腥风,几个纵跃,拦住了少年的去路,双手抱胸,打量着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少年,鼻子里充塞着草席中散发出来的尸臭,好整以暇道。 荀坤手上这把弓,吴辉自然知道,是日后名动整个离宗贡院的“刺狼弓”,也是荀坤刺狼诨号的由来,虽不是玄器,但在凡间来说,那是一把难得的良弓,是荀坤的祖传之物。 “不给!”荀坤一脸疲惫,但一双眸子却散发着野兽般的寒芒,冷冷地盯着雄浑如山的吴辉。 “从专业的角度出发,贼不落空,我很抱歉,给了吧。”吴辉懒洋洋道。 荀坤闻言,也不再说话,缓缓地解下背上的草席,像是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般,轻柔地放到一旁的树下,起身时,顺手折了一根笔直地枝丫,信手一抹,带叶的枝丫,就变成了一支简陋地箭矢。 转身时,箭已上弦,弓如满月,直指站在二十步开外的吴辉,取的目标,正是吴辉的左眼。 一股锋利无匹的气息,刺激得吴辉左眼皮直跳。 弯弓搭箭,荀坤就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吴辉还是双手抱胸,一副懒洋洋地调调,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冰冷如霜地荀坤。 两人谁都没有动,如此半晌,突然,饥肠辘辘地荀坤,腹中响起“咕咕”雷鸣,吴辉听得眉梢一挑,弦声响,吴辉整条大椎倏地挂起,直欲破背而出,身子自然伏低,树枝做成的简陋箭矢,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擦着头皮而过。 吴辉暗骂了声娘:不愧是将来名动离宗贡院的刺狼!十三岁的年纪,就已步入易筋炼脏阶段,而且还能将暗劲融入箭矢中!这一点,怕是已经达到洗髓境,催生罡劲的自己,做起来都有些吃力。 心中赞叹间,吴辉紧收的大椎一弹,背阔肌一扇,便如猛虎般,蹿过二十步的距离,来到荀坤身前。 右手五指曲起,力贯筋梢,指肚收,指甲弹出,拂过荀坤腕部筋梢,罡劲轻吐,荀坤手上的大弓,就到了吴辉手中。 说来话长,其实是瞬间的事,吴辉大椎一收一放,便轻松夺弓。 “暗劲!我滴个乖乖!是世道变得太快,还是咱们已经落伍了?”看着擦着吴辉脑袋飞出的树枝,有小半根插入一旁的一颗松树树干中,细蜂当即心头一跳,现在的小鬼头,都如此恐怖吗?暗劲成了少年人中的一种普遍现象?这世道没法混了! “弓我抢走了。” 吴辉晃了晃手中的刺狼弓,嘿嘿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荀坤冰冷地目光,紧盯着吴辉雄浑高壮的背影,一言不发。 突然,行走中的吴辉右手而后一扬,抛来一个钱袋子,声音远远地传回来:“别再背着了,否则过不了城门,入土为安吧。这钱算我先借给你,记得欠我个人情,我不算你利息……” 背着刺狼弓,亮出伪造的通关路引,吴辉轻轻松松地,就进入了大选生之期的秋溪城。 据说,每一次大选生之期,城里最多的,是带着家中小辈们,来参加大选生的乡下土财主。 话虽然说得有些嫉妒人家比自己有钱。 但事实上,还真有些道理,进入城中,吴辉还真看到了不少一身员外服,大腹便便,说话大嗓门,举止粗犷,家仆前呼后拥的财主。 财主们住客栈都是用包的,吴辉一连跑了三家,都是客满,到了第四家方才问到了空房。 “什么?住一晚要三个金币?你知道三个金币可以买多少东西吗?真是岂有此理,你这到底是让客人住‘上房’,还是让客人上吊?”吴辉一拍柜台怒了,难道自己长得,看起来比较人傻钱多? “客官要是不满意,柴房里还有空铺位,只需要二十个铜子。”伙计慢条斯理道。 “你行!真行!” 吴辉拍出三枚金币,“给爷备好热水和酒菜送到房里!爷回头享用!” 转身出了客栈,无意中,抬头一看客栈上高悬着的匾额——吴氏客栈,吴辉不由得一怔,心里忍不住嘀咕:大姐与底下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开得是善堂,还是客栈?值此人满为患的非常时期,一间顶顶好,可遇不可求的上房,居然只收三个金币?一群败家玩意儿…… 摇摇头,吴辉开始在城内乱转起来,等到夕阳大半个沉入地平线,再次回到客栈时,已经完成了对城中多处水源的下毒。两支盛装玄殇的水晶试管,也被吴辉搓成糜粉,毁尸灭迹。 毒下得跟变魔术似的,手法很隐蔽,怕是一直遥遥地吊在吴辉身后的细蜂与工蜂,也看不出来,吴辉出去转了一圈,都干了些什么。 洗了个澡,大吃一顿,吴辉这一夜哪里都没有去,早早地上床休息,用龟功息代替睡眠。 第二天午后,从最深沉的龟息功真定中,悠悠醒来,那感觉就跟从水底,缓缓地上浮,探出水面似的,水面上风和日丽,让人在一瞬间呼吸通畅,精神大震。 坐在床上,长伸了个懒腰,筋骨暴鸣,吴辉立刻就变得生龙活虎,穿上最爱的青色武士服,故意解开几个钮扣,强壮的高高坟起的胸肌,若隐若现。 显然,吴辉对自己这一身可以跟夸父族猛男比健美的肌rou,很满意。至于称自己为肌rou男的,那都是嫉妒,赤裸裸地嫉妒。 用过迟到的午餐,结了房钱,吴辉身背刺狼弓,大摇大摆地离开客栈。 看到吴辉脚步不停,一直走向位于城西的贡园,盯梢的细蜂两人,不禁长吁了口气,吴辉一觉就睡到午后,两人都快忍不住要冲进客房,押着吴辉去贡园。 贡园,跟它的名字起得一样,它还真就是一个大观园。 已经是大选生的最后一天下午,贡园门外的大街上,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其中,最多的是来送行的家长。因为在傍晚时分,这一届的秋溪城大选生,就会截止,而后成功通过考核的选生们,就会组队启程赶往“大离山脉”。反倒是,这时来考核的准选生,了了无几,很多准选生早已经在头几天,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考核。 “吴辉,男,秋溪城人,十四岁?” 好不容易排来人群,挤到贡园大门前,将“选生文牒”交给坐在书案后的书记员。看到年龄一项填写着十四岁,书记员讶异地抬起头来,眼前此子,长得跟夸父族似的,手臂比自己大腿还粗,站在身前,就像一堵墙般遮挡住阳光,神情从容,没有一丝少年人的紧张与拘束,这是十四岁? “书记先生,选生文牒有人敢造假?对于真汉子来说,年龄不需要暂且保密,只有女人,年龄才是秘密。”吴辉耸肩道。 书记员摇摇头,也不再说话,提笔抄写文牒上的信息建档,将文牒递还给吴辉:“左转,十四号门。” 吴辉道了声谢,进入贡园。 十四号门,即是14岁准选生的考场。 前世已经参加过一次,吴辉轻车熟路地来到标写“十四号”字样的拱门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拱门后,是一个不小的园子。园子已经经过改造,改造成了一个迷宫般的考场,在进门处,还放着四只精铁打造的石锁,分别为1000斤、2000斤、3000斤、10000斤。 偌大的空间内,冷冷清清,没有一个考生,只有几个监考的理事。 递上文牒,吴辉毫不迟疑地走向标有万斤的石锁。 几个临考理事见状,相对一眼,眨也不眨盯着吴辉雄健的身躯。 万斤只是易筋炼脏阶段的标准,对已经跨入洗髓境的吴辉来说,就跟玩儿似的,轻松高举过头。 “力量甲等!”一名理事清喝道。 吴辉放下石锁,咧嘴一笑,露出四颗性感地獠牙,缓步走向迷宫。 几个监考理事,不由得齐齐伸长脖子,心里期待的同时,又有些忐忑,迷宫内遍布暗桩,测试的,是准选生的身体灵活性、胆色、临机应变的能力。以此子的块头,身体的灵活性,着实让人心急。 无疑,几个监考理事,是极其渴望,吴辉能得个最优秀的“双甲等”。几天下来,整个秋溪城有三千多名准选生,成功通过考核,成为正式的选生,双甲等的优等生,已有9位,这个数字已经平了秋溪城最好的历史记录!
再有一位,就能达到两位数,创造秋溪城新的历史!作为身负有教导全城适龄少男少女之责,向离宗贡院输送新血的秋溪城贡园,脸上必将大大有光,上头的奖励,岂能少得了? 重生的吴辉,深知双甲等选生,到了离宗贡院后,表面上说一视同仁,而事实上,却是被当成了“种子”,有政策上的倾斜,因此当下的表现,自然不会让几个监考理事失望。 行云流水,闲庭信步,鹤形的优雅与清灵,吴辉发挥得淋漓尽致,看起来都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水漏还没有滴到一半,吴辉就气定神闲地,向几名监考理事这边走来。 “好!” “完美!” 几名监考理事,激动得忍不住起身鼓掌,乐得老脸开了花,历史!秋溪城大选生新的历史! “谢谢!”吴辉含笑鞠躬。 “小吴啊,若是有超甲等,我等一定给你超甲等的评价。恭喜你成为秋溪城第十位双甲等骄子!”不骄不躁,不急不徐,几名监考理事越看吴辉,越觉得此子有大将风度,前途不可限量。 “谢谢!”吴辉再次道谢,心里则有些嘀咕,只是十位,不是十一位吗?记得前世这一届秋溪城就创造了新记录,出了十位双甲等。前世的自己,只举起了3000斤石锁,力量乙等,迷宫考丙等,综合“乙丙等”,而这一世因为自己的突然暴发,应该会有十一位双甲等。 转念再一想,心下明了,定是“刺狼”那家伙,葬母耽搁了,还未赶到贡园进行考核。 “小吴,跟我来,我领你去园长那里领腰牌。”其中一个理事,抢在同伴之前,拍上了吴辉的马屁。对于吴辉的未来,几个监考理事,显然是极其看好的,若是等到吴辉成为离宗的弟子,就算是成为一名外门弟子,也需要他们这些分部贡园的理事仰望。 此时不混个脸熟,更待何时! 吴辉点头应诺。 当下,看着被同伴领走的吴辉,几个理事不免有些吃味。 就在吴辉被理事领走后不久,贡园内,升起了七彩地烟花,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也炫烂璀璨的七彩烟花。 烟花起,拥挤在贡园门外大街上的家长与选生们,齐齐抬头,接着嗡嗡声响起,议论纷纷。 “又是一位双甲等骄子?这都是第十位了!” “你们说是哪个世家的子弟?李家?秋家?记得大前天,李家与秋家的子弟,都已经完成了考核……” “你就知道一定是世家子?为什么不能是平民之子?” “平民之子?呵呵,老陈,想不到你都这把年纪了,娃都参加考核了,还如此有童贞。你以为是在听说书,一名不文的穷小子,成为拯救人族的英雄?” 双甲等的难度,世人皆知,不但需要傲人的天资,还需要让人眼红的修炼功法、成堆成堆地药材、名师指点、奋发争先,你追我赶地修炼大环境。 法、财、侣、地,一般的平民之家,能办得到吗?只有那些世家才拥有这样的底蕴。事实也如是,前几天出现的9个双甲等天才,全都来自城内的几个世家。 “大小姐快看!又放烟花了,好漂亮啊……” 贡园外大街上,一家名为“吴氏酒楼”的饭馆三楼雅座内,飞扬跳脱的女婢白兔,临窗而望,两眼冒着星星,看着从贡园内不断升起的烟花。 “是挺好看的……”吴紫妍有些羡慕,若是这烟花是为二儿而放,那该有多好啊! “呵呵,看来,二少爷已经完成考核了!”长得跟厉鬼似的洪伯,红光满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升空的烟花,觉得今天的烟花最美! “洪伯,您是说……”吴紫妍听的心头一撞,豁地扭头看向乐呵呵地洪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