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齐国戍卒 第七节
“他来作甚?难道军棍还没吃够么?”赵青听禀,登时一脸厌恶之色,对着蒙毅道:“我不要见他,你去营外问他何事?打发他走!”张良也是有几分诧异,这阎乐方才该当也知这大营内是谁领军,怎地还敢前来?越霓同撑犁二人却是听着外面几声马嘶,脸上带出些许惊喜来! 蒙毅出去片刻,脸上笑吟吟进来,手中拿着一件物事道:“这位阎大人也算识相,这是方才他们擒拿这二位之时,搜出来的一柄宝刀,外面还有两匹骏马,说是上呈殿下!还请殿下恕他无礼冲撞之罪!我已命他回去,尽快押运粮草赶赴前军大营了!” “好名贵的一把刀!”赵青接过刀来,略一端详,正是那夜在咸阳道上,越霓身上所带得那一柄弯刀,当夜看的不甚仔细,现下在帐中火光一照,这才发觉这柄弯刀自刀柄至刀鞘,上面镶嵌珍宝无数,哪一样都价值不菲,等到拔出刀刃来,却是有些古旧,上面弯弯曲曲也不知刻了些甚么,似乎是些文字之类,再有些图形,无非便是狼奔鹰翔,虎跃鹿走,刻画的倒是栩栩如生!翻过刀面,这一面又是不同,似乎是刻画的日月经天,山广地大的意思,另有一道粗痕,从刀身上蜿蜿蜒蜒而过,自刀柄直至刀尖,看那形状,中间似乎是一个扯开来的“几”字,,跟大河流经匈奴境内的走势极为相似!看的一旁的张良眼光陡然一跳! 赵青将那把弯刀拿在手中把玩半晌,早已瞧见越霓有几分不自在样子,撑犁虽还泰然自若,也是不言不语,目光向着张良一望,见他眼中尽是疑问之意,已知这把刀有些怪异来历,装作若无其事将那弯刀插回刀鞘,顺手递给越霓道:“这刀还你,那两匹骏马,想必就是你们当夜所骑的两匹良驹了!”越霓神色这才稍稍一松! “何止是良驹!我从未见过如此好马!”蒙毅却未觉察出大帐中那股异样气氛,一脸惊喜道:“但只这两匹马,便可说是价值连城!” 赵青信步踱出大帐,篝火照耀之下,两匹马身上似乎都映出一片火光来,眼前顿时一亮,向着张良笑道:“我那夜还想买这两匹马来着,没料想其中还有这许多曲折!”张良虽不识马,也能看出这两匹乃是稀世良驹,回头看着撑犁道:“此马只怕匈奴也没有,不知道是哪里出的?” “匈奴以西,有部落名为月氏!”撑犁跟了出来道:“月氏再往西去将及万里,有一部落,其地出此良马,只因瀚海远隔,因此极少能见,俺也是费了不少气力,才从月氏部落寻了两匹,据说此马还不算最好之种,哪里第一等的好马,称为天马,奔腾起来,身上汗似血出,就是在那部落地方,也是极难一见!现下我两人落在如此地步,这两匹马自然该送殿下同张公子骑乘!惟盼能将俺妹子放了回去,俺必然感激不尽!” “歇了罢!”赵青听他又说起此事,懒洋洋打了一个呵欠道:“东儿,服侍越霓姑娘回帐沐浴更衣,南儿巡查各队巡夜布防,明日蒙大人还要赶回监军大营哩!”撑犁见她如此吩咐,也等于是回绝此事,脸上多少有些失望之意,赵青哪里还来理会他如何心情,早已带着越霓回自己大帐去了!张良却是召来随军医士,检视撑犁肩伤箭伤,那夜曾堃那一箭虽是劲力绝大,但那箭支未免有些力弱,因此虽是贯穿肩头,还好不伤筋骨,只是过了这些日子,他二人急于避开追捕,缺医少药,创口已是化脓,那医士便以小刀割去腐rou,再敷以随军所用金疮药,包扎起来,说是等到伤口一合,便复原如初,令撑犁也安心不少! 第二日一早,蒙毅带着那百余亲卫军一大早便列队在营门等着向赵青辞行!张良也早已等候在此,隔不多时,赵青大帐门帘一掀,东儿南儿相跟而出,分站两旁,身后却是一个秦装女子出来,向着张良展颜微微一笑,正是原本乔装成男子的越霓姑娘,这一番扮回本色女装,张良才瞧出这姑娘颈长脸润,眉眼如画,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澈深远,若湖若渊,直如两粒宝石一般,恰如其分嵌在她微显红润的脸上,一眨一闪熠熠有光,浑身上下飒爽风度稍逊赵青,清丽气质却有过之而不及,蓝天白云下轻咬嘴唇一笑,齿若编贝,娇羞无限。既如池中白莲初绽,又似雨后天际一道虹霓,更衬出其人清远脱俗之至,令人由心而生一股敬慕之意!等到赵青一身戎装出来,两人并肩而战浑然天成,倒似她二人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姐妹一般,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姑娘同撑犁那等雄豪汉子想在一起!
“蒙大人还不启程,在这里发甚么呆?”赵青见张良眼中尽是赞叹之意,蒙毅却已是看的有些呆了,拉着越霓莞尔一笑,快步过来道:“难不成你改了主意,又不想回去监军大营了么?”蒙毅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自知有些失态,脸上一红,向赵青施礼道:“微臣专等殿下出来,这就启程!殿下同张公子一路保重!” 等他向赵青辞行已毕,张良这才上前道:“有劳蒙大人回复监国公子,大战在即,粮草不可断,军械不可缺,弓弩最为要紧,只管命人源源不断送去飞雁滩大营就是,千万莫要催促蒙将军出战,一切只凭他军前自行安排就是!”蒙毅现如今对张良料断虽还说不上尽然全信,却也知道必是八九不离十,也急着赶回监军大营,亲赴蒙恬军中一探究竟,因此对张良所说之话无不言听计从,骑在马上一拱手道:“多谢张公子指点,料来家兄若是知道张公子今日便已料出胜败,必也佩服无比,我兄弟二人,便在监国公子大帐等候,到时候再同张公子同饮庆功之酒!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