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谈判
晚上我照例把沐琪接回家，吃完晚餐，我就让她去书房写作业了。书房本来是一间仓库，家里也没有什么存放的东西，我便把它打扫一通做成了书房，也算是沐琪的自习室。里面有我给沐琪买的各种书籍，有课外书，也有学习资料。我准备等她再大些，就让她搬进这里来睡觉。 虽然我学历不高，高中还没毕业，但教沐琪三年级的知识还绰绰有余的。有时她有不懂的问题，我也能充当个临时老师教育她一番。想想我这个当papa的还真是个保姆。 “papa，给我讲个故事吧，你都好久没给琪琪讲故事了。”躺在我怀里的沐琪抬着头，小白腿搭在床沿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对她说:“papa今天不给你讲故事了，papa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呀？”琪琪问我。 我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把她从我怀中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我的面前。她身上穿了一件碎花的睡裙，是前不久我给她买的。 “琪琪，这件睡衣，是谁给你买的啊？”我指着她身上的睡衣问。 “papa你呀！papa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前几天你刚给我买的，这你都忘记了。”她一脸调皮的神情。 “是papa给你买的没错，”我回答她，“那么papa是用什么给你买的？” 沐琪对我的问题有些疑惑，还是挠了挠头说:“钱呀。papa你今天的问题好奇怪。”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沐琪说：“嗯，琪琪说的没错，是papa用钱给琪琪买的新睡衣。那么琪琪，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钱，是从哪来的呢？” 沐琪没想到我还会继续问下去，两只小手摸着耳朵嘟着嘴支支吾吾地说：“钱是papa给的呗……” “哈哈。”我看沐琪答不上来了，笑了两声。 然后我正了正脸色，严肃地对沐琪说：“刚刚papa和你说过了，papa要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papa去上班的事。” “上班？”沐琪还不太清楚上班这个概念。 “是啊。papa呢，每天还会尽力照常去学校接送你，但是有时候还是要琪琪自己坐校车回家。papa有时候回家晚，琪琪要等着papa，琪琪能做到吗？” “不嘛，”沐琪似乎是有些理解我的意思，“琪琪想让papa去接琪琪，还有琪琪不想一个人在家。” 见沐琪拒绝，也算在意料之中。“papa不上班的话就没有钱。没有钱的话，琪琪就没有新衣服穿，琪琪和papa也没有钱吃饭，琪琪你忘了上次没吃饭饿得肚子痛的事情啦？” “我……”沐琪被我这么一说，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其实在沐琪的小脑袋里，她对钱的概念真的很模糊。她只知道是papa给她买各种好吃的，穿的新衣服的一种工具，因为我母亲留下的遗产的原因，所以在沐琪的眼中，“钱”这种东西，在家似乎是不缺的。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去和她解释这些，只能一步步循序善诱。 我知道沐琪是舍不得我才不让我去，但吃母亲的老本终究是行不通的，所以我要赶在钱用光之前找一份工作，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命运的指引。虽然我失去了于婧，但我却得到了一份还像样的工作，尽管不知道那个李宁波到底还有什么目的，我至少应该试试。 沐琪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不过我也向她保证了，每天还会尽力去接送她的。 琪琪已经快长大了，她再也不是六年前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其实我多想时光能慢下来，让我好好看看这个我私养的小萝莉。可惜我不是神，也无法做到让时光倒流。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沐琪在成长的道路上能开开心心，她从小到这缺少了太多的爱，是那种万物都替代不了的亲情。我只有极力的呵护她，至少。让她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害怕孤独。沐琪这个名字，大概也是我的一生所托吧。 我把沐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每天把她的长发梳一遍，为她穿上各种她喜欢的衣服，我想把她宠上天。从四岁到十岁，六年。下一个六年，再下一个六年，时间的交错会让沐琪更加成长，沐琪的唯一，会不会成为别人啊。 没过几天，我去了李宁波的制药公司。 名片上的地址，很容易地被我找到了。还没接近制药公司，一股淡淡的药味就直扑我的鼻子。果然不亏为关京的第一制药公司，制药公司的范围远比我想象的要大，虽然立着几个粗壮的大烟囱，但是并没有想象中浓烟滚滚的场景，烟量很小。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制药公司的停车场也是蛮大的，看来这李宁波为了这个公司真的挥下了大手笔。 我把车停下，然后掏出了手机，给李宁波打去了电话。 我下了车，走到了制药公司的正门。不一会，门口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是聂先生吧？”那中年人毕恭毕敬的朝我说。 “是我。是李宁...李老板让你来的？”这个中年人大概是李宁波的亲信之类，直呼李宁波其名不太好。 “是的。聂先生请这边请。” 那中年人带着我进了公司，他带我辗转了几个拐角，便到了我能看到的最高的建筑的大楼旁边。我一路走来，身居深处才知公司之大，每个厂房都有很多人在工作，而厂房也至少看到了不下十个。似乎在这座大楼的后面还有在工作的。我心里竟然默默地有些佩服这个李宁波，人尚且还在中年，却有一个饱经风霜的神情，如此巨大的成功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佩服他，但我心中却更加疑惑起来，他一介成功人士，为何要屈尊亲自去我家邀请我来他的公司呢。要说他没有目的，我是一万个不相信。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或许一会见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中年人带着我从电梯一楼坐到五楼。顺着长廊走到尽头的拐角处，我很清楚地看到墙上董事长的铭牌。 门并没有关，正对眼帘的是坐在办公室西面的李宁波的侧脸，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眉头紧皱地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那中年人率先踏进了办公室，李宁波这才发现来人了，一抬头，正好和我冲个正脸，我发现他竟然有一丝喜悦。 中年人像李宁波说了几句话，他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迎向我。 “果然没让我失望，还是来了。进来说话。”李宁波边说边向我摆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是很大，但墙上“百盛制药公司”的标志却格外引人注目。南面是两扇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一角。东墙上摆了几盆花，虽然不是很大，但照料的却很好。花正对着的是李宁波的办公桌，桌子上一个mac电脑还有几沓文件，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整个办公室可以用简洁修饰了。 我并没有注意的是，我在观察房间的时候，李宁波一直在看我。直到我和他的目光再次相遇。 他笑着对我说：“是不是和你想象中董事长的办公室不一样？” “嗯，有点，你的办公室还是挺简洁的，一点也看不出是董事长办公的地方。”我如实回答。 “哈哈，那你说，你觉得董事长办公室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墙上各种各样的名画，左右两个戴着墨镜的保镖，再加上一圈的真皮沙发？”李宁波开玩笑问我，“公司讲求务实，发扬上进的精神。就我自己的办公室，名画我也欣赏不来，保镖我是更不需要，我也不是什么大官。至于真皮沙发，我觉得放到办公室，给那些开会的各个公司的领事更合适。”他解释。 “这叫做刀锋用在刀刃上。就像你，以你的条件，我觉得你在我公司就比在家里强一百倍。”没等我插嘴，他继续说。 我点了点头，李宁波说的很对。也许是我还太年轻，经历的事情远比眼前这个董事长少的少，在思想上，他不知道要甩我几条街。 虽然不喜欢别人用他的资历来教育我，但对于李宁波我是完全没脾气。 既然话说开了，我便说了说我的想法。不知道李宁波对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我的态度极好，我想一个人的修养能到这一步，真是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尽管他开出的条件很丰厚，心里也是很满意，不过饶是心中开心，但之前的疑惑却是一点也没散开。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确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让我来他的公司，暂且不说我的能力有多大，就仅仅是于婧一人所托，恐怕这人情也太大了点。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李先生，我知道您爱惜人才，当然我也不是说我的能力有多大。就您而言，受一后辈所托，屈尊去争取一个你以前并不认识的人，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您为何这么做。” “哈哈，我很喜欢你这种直言直语的性格，”李宁波笑了两声，然后接着说，“你也说了，我爱惜人才，单凭这一点，难道你觉得我不应该去争取一下吗？年轻人思想应该单纯一些，不要太复杂。” 我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我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其中的意思他依旧没有向我挑明，我有些不乐意，因为我不喜欢这种被人抓在掌心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李先生，那只能很抱歉，或许会有更好的人来代替我的位置。”说完我转过去就往房门走去。 “等等。”李宁波叫住了我。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绕过办公桌走到了我的旁边。 “晓哲，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如果你执意要问，我只能告诉你，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相信，你在我公司上班，对你还是对你的家庭，百利而无一害。”他突然转身又坐回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轻语，“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