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南下侦查
“知己而不知彼，一胜一负” 张泽华在军事上始终向人民军教导旅的孩子们灌输的思维方式是不管同什么样的敌军交锋、都必须按照自己的所想所能讲敌军设想的更智慧、更强大。 谁也并不知道，这一昼夜之间敌情是否会出现变化，或者黄陂县外的清军主力会不会在夜晚转移到其他什么地方。“时刻掌握敌军动向”就成为临敌交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按照张泽华所知，甲午战争前数年清朝并不缺乏在当年太平天国和剿捻战争中有过不少战场经历的将领，至少同那些人相比，自己虽然在很多知识与技巧上占上风，战役指挥能力上却是匮乏的。 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至少同那些当兵吃粮的军队相比，自己的侦查队员要更有觉悟一些了。 能够在缺乏军官和战友监督的环境下有效的充当起斥候任务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大部分情况下，视战争为自觉义务的人是并不多的。就连当年经过无数锻炼和筛选的明末农民军都不得不由首领亲自执行这种冒险任务才确保了对那些独立负责侦查的人觉悟和士气的鼓舞。 黄安县独特的社会环境还有教导旅内有效的组织、张泽华以种种表现树立起的独特威望时的队伍内还是有不少或许可以信的过的骨干。但是毫无疑问：如果派遣太多这样的人执行侦查任务，一旦遇到意外、后果却是不看设想的。 最多不过相当于师旅规模的队伍，要在夜间想要时刻掌握数十里外敌军的动向、只靠内部那少数连排规模的精干侦查单位显然也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侦查黄陂一带清军主力动向的任务就由少年预备营、七里坪赤卫队、八里湾赤卫队中挑选出来的六百余名赤卫队员、教导旅内百余名各营营部骨干、组成了七百多人的侦查队伍分成百余个夜间侦查小组在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就提前出动、展开了从太平桥镇附近到黄陂附近的全面侦查，每个七人小组当中还至少分配了四名负责通信联络的人，在最不利的情况下保证大军能够在整个夜间的每个时辰甚至更短的时间内清楚的得到有关南面的敌情信息。 如果是在白天，面对拥有大量马队的清军主力，这样的侦查活动是很难有效展开的。如果派出的后膛枪手太多了，那就会削弱本来就不算很多的教导旅后膛洋枪资源、如果由大量赤卫队骨干补充、那么那些用长龙炮、弓箭、梭镖武装起来的赤卫队恐怕要在侦查行动中遭受得不偿失的损失，而这些却都是以后扩大队伍力量最宝贵的资源。 按照以往对抗演练中的经验，长龙炮虽然是武装赤卫队的最廉价也最有效率的选择，可是这种武器夜间野外侦查行动就有天然的弊端。再次填装弹药困难不说，杠杆火绳还很容易暴露。因此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做为基础更好、也是队伍起家之地的七里坪赤卫队就普遍装备单体弓组成的弓箭手，配合一定数量的盾牌梭镖手构成最基本的夜战武力。 没有太多弓箭基础的人用那二斗力左右的单体弓射出来的粗糙的鸡毛箭就是射二十步外的箭靶也没有太高的命中率，但好歹命中率要比没有训练基础的人扔标枪或其他投掷物的精度好许多。是一种“最不坏的选择”在对手连软甲也没有的情况下还是能构成相当杀伤威胁的。特别是在箭头的槽内涂上一些特制的中药余粪土后。至少在十步以内的距离上射人的时候有比较高的命中率，还有一定射速、这就是很多其他手段达不到的了。 李贵是七里坪出身的少年，也是在募兵的时候就来到七里平勇营的“老战士”，跟随李贵的也是七里坪赤卫队六名在二斗单体弓射术上还算靠破的赤卫队少年。一行七人在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就出了太平桥镇向东南方向沿着河流行去。 黄安县一带不少百姓都有人亲人去过黄陂或汉口一带，特别是商贸相对发达的七里坪，因此在事先巩固了一变地图和寻路说明的情况下并没有迷路方面的畏惧。如何在夜间依托河流辨别方位也是李贵当初在对抗性演练的时候曾经学习过的。 队伍没有想到的是一行七人刚刚出了太平桥镇不久，就在还没有彻底黑下来的傍晚余光之下看到了不远处晃动的清军侦骑的身影。一阵阵接连不断的枪声以及子弹的呼啸声也想了起来。李贵迅速示意跟随自己的人赶紧趴下。 跟随李贵一起行动的赤卫队员年纪不少可以算是少年们的长辈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其他选择。枪声和叫喊声在不远的其他方向上响了起来、那是暴露出来的侦查小组同敌军游骑的战斗，本来在朦胧夜色的掩护下，不至于有太多的人被发现。可碰巧一个小组与敌军游骑的接触和交战引来了不少忘记任务的救援者，这让前哨战似乎更为激烈了起来。 后膛洋枪的火力和准确性都不是弓箭可以相提并论的，即便是在夜晚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在几匹马似乎负伤鸣叫起来之后，淮军侦骑们担心丧失马匹的自己很可能在遇到突变的情况下成为被抛弃的对象，没有再恋战，而是退到不远处徘徊起来，也有人飞马似乎向着西面行去。 晚霞的余晖终于彻底散去，没有灯光乡镇、四下里变得一片漆黑。只有那河流似乎还在闪烁着淡淡暗光指引着方向。天色还没有被乌云遮挡的星空与月光使得夜间勉强的还是可以抹黑行路。 李贵等一行七人终于就这样摆脱了清军主力游骑的监视和封锁，向着预定的方向摸去。 不过在没有数字地图的时代，就是有经验的老兵在并非自己家乡的地方上行路也有可能走错路，李贵等一行人对于能不能找到敌军主力都没有太大的把握。自己这个小队，很显然也是上百支用于碰运气的侦查队伍中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