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风云（五）
对于凌三爷而言，平时没有多少的爱好，美色和金钱，只要他想要，就唾手可得。这些东西，凌三爷不是不需要，绝不能说是爱好。除了军演棋，凌三爷每日乐此不疲的就是观看斗狗，这些凶悍之物，能够带给凌三爷心中的刺激。 硕大的广场之中，一个装满四五十只鸡的铁笼子放置在中央，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货物，斗狗的眼中都闪现出凶悍的光芒。这些活鸡，是斗狗果脯之物，也是斗狗每日的吃食。活鸡的数量不少，可是对于满院的斗狗而言，数量可是有限的很，想要让自己不至于挨饿，那么就只能奋力的多捕杀。 活鸡好像是感受到周边斗狗的虎视眈眈，在铁笼之内不安宁的乱叫和扑腾，下人们打开铁笼之后，便会飞速的向着强体之上而去，这些活鸡并没有四处乱窜，因为周边的院墙之下，都有让它们毛骨悚然的气息。 汪汪 铁链捆着的斗狗被放开，斗狗们发出凶悍的嚎叫，疯狂的向着活鸡扑杀而来。一瞬间，原本寂静的清晨被斗狗们撕破。 一头斗狗一口将咬住活鸡的咽喉，活蹦乱跳的活鸡扑腾两下，便是失去了挣扎。猩红的鸡血从脖子之上流淌下来，不待流淌到地面之上，便被斗狗吞到了口中。紧接着，鸡毛开始四处飞溅，血腥味儿弥散在周边，伴随着清晨的霞光，空中仿若多了一抹鲜红的粉尘，血腥味儿传遍周边。 看起来百余只活鸡，在短短的一盏茶功夫之内，皆以被扑杀。整个院落变得肮脏和血腥起来，大多数的斗狗都已经品尝到了新鲜的食物，但是有着机头稍微缓慢的斗狗仍旧空腹，这些斗狗的目标只能转向自己的‘同伴’！ 厮杀，才真正的开始。每一日，必然有两条斗狗失去性命，成为‘同伴’的食物。斗狗，需要血腥的喂养，它们根本不知道‘同伴’的概念，在它们的心中，只有变强才会有更多的食物。 凌三爷透过敞开的门缝看着院落之内的情景，脸色平静，无论是百余只活鸡，还是损失掉两条斗狗，都是一种极为烧钱的行为。可是凌三爷混不在乎，只要有着一条斗狗被训练出来，便能够带给他源源不断的财富。 往常看着血腥的斗狗之时，凌三爷都会拍手叫好，今日凌三爷却没有那份心情。 “小七，你觉得杨凡如何？”沉默了许久，凌三爷突然问出来一个不着边际的话，看着远处血腥的地面，凌三爷微微皱眉，不知道是因为肮脏的场面，还是因为拿在手中的一个账本。 “危险！”小七稍微犹豫了一下，沉声说出来两个字。 凌三爷转头看向小七，别看小七看起来瘦弱到了极点，可是身上的爆发力和速度，绝不是那些能够凭借着本能训练出来的斗狗能比的，凌三爷知道，将小七仍在饥饿的斗狗群之中，最后完整无损走出来的仍旧是小七。 “是啊，危险！”凌三爷轻轻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脸上挂上了笑意的说道：“在危险之后，应该加上一个聪明。” 小七没有回话，不表示小七心中不明白：凌三爷有很多的产业，布郡城涉黑的产业都和凌三爷有参与。正是因为这些产业，才是让凌三爷有着足够的金钱去烧，才有足够的人手去探听消息，才有足够的事情赚钱。可是凌三爷终究是地下势力的魁首，很多东西他不能暴露出来，正如斗狗的食物，只要将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丢在斗狗群之中，不需要动手便能够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正是因为凌三爷有这些能力，杨凡才是真正的聪明。不可否认，从搜集的讯息之中得知杨凡颇为强悍，可是凌三爷有很多的手段让杨凡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将袁德旺亲手书写的记账本留给凌三爷，无疑是一种示好的态度。 小七想的不错，但是远远不够彻底。凌三爷之所以说杨凡聪明，乃是因为杨凡在向凌三爷示好的同时，也是将风险转嫁给了凌三爷。民不与官斗，如果杨凡亲自找人去送的话，袁德旺或许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可是随即袁德旺就会派衙役将杨家包抄起来，毕竟杨家仅是一个商人而已。和官府斗，杨家怎么可能占便宜？但是凌三爷却是不同，因为凌三爷根本不惧怕官府，有着这么一个致命的证据掌握在凌三爷手中，袁德旺就更会惧怕。 自然，这样的风险凌三爷喜欢去承担。风险和利润呈现正比，有着这账本在手中，完全可以将袁德旺掌握在手中，甚至可以讲袁德旺拉下水。对于凌三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小七，你再去知府衙门。这次不需要掩饰身形，将杨凡的话转告。”凌三爷随意的撕下来账本一页纸张，递给小七笑道。 …… 袁德旺现在压根有些疼，昨夜荒yin无度，身体原本就处在虚弱的边缘，不仅没有多少睡眠补充，而且还需要放低身段去讨好杨家的一个管事，这样的事情让袁德旺恼怒非常。 ‘这次要双倍的捞回来！’袁德旺恶狠狠的想着，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杜廷威，这么一个肥羊，不捞取些好处，可不是袁德旺的性格。 “杜廷威，你可知罪？”袁德旺扶了一下头顶的官帽，让官帽尽量的扶正，一副斌公执法的样子。 “知府老爷，小人冤枉啊！”换做他人或者还畏惧袁德旺，可是杜廷威知道袁德旺是什么德行，大清晨的提审自己，不过是加大自己的筹码而已。杜廷威也非常配合的做出样子来。 “冤枉？你可知道买凶杀人已经触犯了王法？”袁德旺猛地拍击了一下案板，怒喝一声。 这次袁德旺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兴趣，将心中的积闷完全的发泄出来，陡然给杜廷威一种极为认真的态度。杜廷威的心中一骇，这次袁德旺可不像以前那样绕着告诉自己，事情如何如何的复杂，需要疏通的关系如何如何多，这次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买凶杀人？小人虽年少轻狂，可是屠害他人性命的事情，小人可做不出来啊！”杜廷威可不敢承认，他现在在拖，只要等到父亲将银子送过来，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大胆狂徒。在确凿的证据之下，你还敢狡辩！”袁德旺再次拍了一下案板，伸手将边上的书信拿了起来，在杜廷威的眼前晃了晃。 杜廷威的脸色一震，眼中首次闪现出惊惧之色。这书信他前几日才书写出来，乃是他亲笔书写的。杜廷威如何不认得？！ “怎的？还不承认么？”袁德旺看着杜廷威害怕的神色，脸上无动于衷，心中已经笑开了花。这次的罪责坐实的话，杜廷威不死也要扒层皮，罪责越大，那么承担罪责的成本越大，带来的收益自然是几何倍的番涨！ “小人冤枉，还望知府老爷明察啊！”杜廷威噗通跪倒在地，赶忙磕头的说道。 “还敢百般抵赖？来人啊，准备刑具！”袁德旺冷哼一声，话语刚落，一旁的师爷轻咳一声，使得袁德旺的声音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师爷，知道师爷有话要说。 “师爷莫不是有异议？”袁德旺表现的不悦起来，可是袁德旺的眼中可没有丝毫的恼怒，这套流程他和师爷已经练得如火纯清。 “禀告大人，仅是这一封信，便足以证明杜廷威有祸害他人野心。我宣武帝国，一向反对刑讯逼供。只有遇到哪些不可抗力的刁民才被批准使用刑具。既然有杜廷威亲笔书写的信件，就算是他不招亦能如何？小人认为，杜廷威是猪油蒙了心，只要给杜廷威一些时间，他会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师爷轻轻的站起身来，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杜廷威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心中暗骂这狼狈为jian的一对儿，可是杜廷威知道，这次当真是栽在他们的手中了。不过杜廷威也清楚，给自己一日的时间，不过是让杜家准备银两而已。 “杜廷威你好胆，五百两黄金买一条性命。简直是无法无天！一日之内无亲笔画押的证词，明日就大刑伺候！”袁德旺站起身来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大厅之外走去。 杜廷威被押了下去，不过看他被押的方式，哪里有触犯王法的罪人模样？与此同时，消息快速的传到杜润师的耳中。 “这个蠢货，五百两黄金买一个管事的性命！”杜润师大发雷霆，虽然未在现场，可是杜廷威知道袁德旺的意思，杜家少爷的性命，怎么都比之一个小小杨家的管事值钱吧？既然杀管事动用五百两黄金，想要救你儿子的性命，你就掂量着办吧！ 生气归生气，可是杜润师必须要将杜廷威救出来。稍微犹豫一下，杜润师吩咐道：“去账房支取千两黄金，差人送到知府大人的手中。” 杜全匆匆的去了，杜润师虽然rou疼，可是也无可奈何。不过，这倒是让杜润师放松了下来。 杜润师完全的放松下来，可是袁德旺却怎么都放松不下来，因为如噩梦一般的小七静静的站立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