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京华 第四十一章 巡狩河南
充满女儿气息的闺房中，李玹咬着牙伏在香喷喷的榻上，背部裸露着。一旁冷着俏脸的杨黛儿正拿着一瓶药酒往他身上擦拭着。 素手抚过之处，只觉得一阵阵的清凉和酥麻，更多的，却是疼痛。 李玹不禁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一旁嘿嘿傻笑的杨光程一眼，这混蛋，竟然真能下的去手。 再回头看看杨黛儿那张冰冷的俏脸，李玹不由得讪讪地笑道：“黛儿，那个，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黛儿不禁恼羞成怒，手上的劲道加重了一点，疼的李玹险些说不出话来。 这个混账登徒子，竟然在自己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自己那时候浑身未着寸缕，就这样…… 想到这儿，不禁又瞪了他一眼。 李玹有心解释，但后背一阵阵的疼痛却让他不得不咬着牙忍受。 黛儿又回头斜睨着正在幸灾乐祸中的杨光程，杨光程顿时止住笑容，一脸正色的道：“妹子，你看，这种登徒子，简直下流无耻，为兄这一拳是给他的教训，免得他以后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滚！” 守在院外的侍女们只听到这一个字，然后便看到大郎君杨光程抱着头飞快地窜了出来。 房中此刻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李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黛儿的神色，强忍着疼痛解释道：“黛儿，那个，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淡淡地话语，听的李玹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我奉了皇伯父的旨意，明天就要去河南道了，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来。”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听到她重新变得有些柔顺的声音：“那你，要多保重。” 听到这般语气，李玹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还是黛儿心疼我。 又抽了一口冷气，李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不能随我一起去。” “嗯？”黛儿有些疑惑的问道：“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李玹说的很肯定：“皇伯父允许我带‘家眷’过去。” 听到“家眷”两字，黛儿不禁有些俏脸微红，有些迟疑地说道：“那，我便随你一起去玩玩吧，正好我挺想去东都的。” 李玹没想到她就这么答应了，登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方才询问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杨黛儿轻轻点了点头，李玹不禁欣喜，手下用力，强忍着疼痛便从榻上爬了起来。黛儿一见，连忙过去扶着他，埋怨道：“你干嘛呀？” 李玹笑道：“我得回府去准备一下。” 黛儿俏眉微蹙，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么晚了，你还带着伤，就别回去了吧，明天再过去准备。” 李玹摇了摇头：“没事，这算什么伤，没什么妨碍。”说着便忍着疼向外面走去，杨黛儿连忙上前扶着他，说道：“我让大兄送你回去吧。” 闻言，李玹便也不客套，点了点头，黛儿扶着他便向外走去。 次日。 长安城东的延兴门外，一支约莫数百人的骑兵队伍正井然有序的站立在一旁，军容整肃，气宇轩昂。顶上如血般鲜红的盔缨随风飘扬，泛着金属光泽的麒麟口吞肩、打磨的异常明亮的黄铜甲片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而在城门处，一身男装的黛儿显得英气勃勃，在她身旁，自然便是穿着大绯色官袍，头戴纱帽的李玹了。 今儿一早，盖有中书门下大印、皇帝亲笔题敕的诏书便由传旨太监送到了李玹府上，随之而来的，是一支军容整齐、威风凛凛的军队。 原来皇帝听说河南道由于灾情恶化，已经有了不少人聚啸山林，在当地为非作歹。便调遣左羽林卫中郎将长孙全绪率领着五百名训练有素的羽林卫士兵作为钦差李玹的护卫，随他一起前往河南。 在李玹与黛儿对面，杨光程、裴旻、晁衡、乐安王李瑗等人都前来送行，本来庆王也要过来的，但是这些日子偶感小恙，便派自己的养子李俅代为前来。 李俅本是前太子李瑛的儿子，其父死后便被庆王李琮收养，一直都把他视为亲生儿子看待。 李玹的老管家忠伯也过来了，他原是薛王府上的一个管事，开元二十一年李玹被送往东都的时候便派遣他一起过去侍候。李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他十分的敬重。 和众人稍稍道别，李玹便携着黛儿登上了打有节旌的车中。最后向大家挥了挥手，便缩回了车内。 杨光程扯着大嗓门喊道：“照顾好我妹子，等回来她要是瘦了小心我揍死你！” 刚刚在车中坐定的李玹不禁咧着嘴笑了笑，杨黛儿无奈地掀开锦帘，向杨光程挥了挥手。 在过往行人充满好奇的目光中，车驾缓缓行动，早等候在一旁的羽林卫士兵们也调转马头，将钦差的车驾护在最中间，向着东方缓缓行去。 在此送别的众人直等到鲜红的盔缨消失在了视野中，方才相互拱手道别。乐安王李瑗和李俅先行离去，杨光程与裴旻对视一眼，神色中皆是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 他们二人心中最是清楚，玉郎这一去，定然便是一场腥风血雨。一向处于郑卢韦崔等世家势力范围内的河南道官场，即将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洗牌。 这是他们反攻的机会。 李玹端坐在车内，时刻注意着背后不要碰到任何东西，那副小心翼翼地模样，惹得对面的杨黛儿忍俊不禁。 掩着小嘴轻笑道：“怎么，还疼吗？” 李玹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还笑，还不是因为你，杨光程这混账，下手可真狠！” 黛儿很是不以为然的道：“疼就对了，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谁叫你每次过来都是偷偷摸摸的，昨天晚上还……” 说到这儿不禁脸一红，这个混蛋昨晚可是在自己洗澡的时候跑进来的。 李玹轻轻咳了一声，扯开了这个明显是他理亏的话题：“这次去河南道可谓是任务繁重，不但要赈灾济民，将一切安排妥当，还要查探各州府官员的情况，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黛儿乜着他轻笑道：“谁让你这么受宠信呢，本来我们还打算为此运作一番，谁知道皇帝竟然一眼选定了你做这次钦差，你李大人现在可是威风的很呢。” 李玹瞥了她一眼，无奈道：“这样也好，整天窝在政事堂里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务烦都烦死了，不如带着美人儿出来一起玩玩，说不定……嘿嘿！” 说着说着便不知想到哪儿去了，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笑容，一双眼睛还不断在黛儿凹凸有致的的娇躯上扫来扫去。 黛儿神色有些羞恼，身子却是微微前倾，胸前的汹涌仿佛要挣脱衣衫的束缚一般，李玹不禁老脸一红，连忙移开了目光。 黛儿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用她那娇柔的声音威胁道：“李大人身负重任，可一定要认真执行才是，若是对小女子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 说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李玹干笑道：“若是有非分之想的话会怎……啊!” 疼！后背上真疼！只见杨黛儿白净柔嫩的小手从李玹背上收回来，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人家的兄长可是很厉害的哦。” 李大人咧着嘴，欲哭无泪。 黛儿的目光已经是望向窗外，喃喃道：“人家长这么大，可还没去过东都，你一定要带我去好好玩玩。” 听到“东都”两字，李玹的目光中涌起了一抹怀念，那儿可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啊。 他不禁说道：“好啊，正好皇伯父吩咐我去洛阳的上阳宫替他看看梅妃，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儿小住两天，我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还有天堂、明堂、金谷园，好玩的地方多的是呢。” 黛儿点点头，忽而眉毛一扬，问道：“皇帝让你去看梅妃做什么？他有了杨贵妃，难道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 李玹叹了口气，说道：“谁知道呢，毕竟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虽说自求迁居上阳冷宫，皇伯父心中对她应该还是有所眷恋吧。” 黛儿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已经有天下绝色陪伴在身边，却还要抢自己儿子的女人，得手之后又对原来的妃子念念不忘，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玹翻了翻白眼：“你可别一棍子把人都给打死了，我可是对黛儿姑娘你一心一意的。” “真的？”黛儿有些不信。 “真的！”李玹十分肯定。 “那好吧。”女菩萨终于大发慈悲：“信你一回，既然你说的这么好听，莹玉说的你去过平康坊的事情本姑娘就不追究了。” 李玹刚要松一口气，听到这话忍不住身子一向后，又碰到了背上伤处，疼的直咧嘴。 姑奶奶，我这不是都解释过了嘛，我那是去李林甫家里办事，办事啊！ 李玹的心里不禁埋怨起李林甫来，偌大的长安城住哪儿不好，非要把府邸选在那个地方，真是害人不浅。 杨黛儿见他苦着脸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就像是被风吹动的银铃一般，十分的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