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以工代赈
英国公张维贤一直在忙着考虑如何应对如此之大的灾难，还没有来得及想前后因果，听魏忠贤这么一说，背后有些发凉。 他前思后想大才子的举动，如果没有大爆炸一切都无所谓，可就是出现了如此天灾，事情变得如此神秘。 魏忠贤给张维贤行了一礼道：“咱家谢谢英国公了，如果不是你家行如此善举，不知道有多少京师百姓罹难呢。” 英国公可是三朝元老，更是官场常青树，他的政治觉悟当然无可匹敌，既然九千岁如此说辞，他自然笑纳。 立刻打蛇随棍上道：“九千岁客气了，完全是犬子胡闹歪打正着。这一切都是因为当今圣上洪福齐天啊！” 现场所有人都对着紫禁城方向遥拜都高呼吾皇圣明，感谢伟大光荣正确的天启皇帝选择今天与民同乐，救数万百姓与危难。 京师出了如此大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在广渠门外参加商品交易会的所有商家都知道了，经过三天热火朝天的争购后，他们已经没什么货物，都选择散场。 黄胜带来的工匠带着火枪手少年们行动起来了，工匠们经过这一个多月在王恭厂附近转悠，熟悉许多能工巧匠。 当时劝他们去黄家湾岛时，有许多工匠不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远走他乡，如今黄家对所有受灾的老百姓伸出援助之手。 黄家所有人在京师广而告之，广渠门外搏戏现场的英国公庄园给无家可归的老百姓提供住宿，英国公家爱女楚儿姑娘准备了大量粮食，现在就开始施粥。 大才子来到英国公庄园找到了刚刚来这里安慰老夫人的张之极兄妹，告诉他们有任务，马上就会有许多难民来这里食宿。 张之极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道：“贤弟为何不早说，我家什么都没有预备，一时半会如何能够准备齐这许多吃食？” “无妨，楚儿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外面有一百个锅灶已经开始熬粥，兄长只需带着楚儿去现场照应即可。” “啊？贤弟你又有准备？你……？”张之极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 楚儿道：“公子，奴家一定竭尽所能帮着公子做善事，娘亲在内院呢，公子随奴家去拜望娘亲可好？” 黄胜的大计划正在执行之中，现在哪有时间婆婆mama去拜见不怎么待见自己的丈母娘。 婉言推辞道：“楚儿，今天太混乱了，老夫人应该惊魂未定，此时拜访不合时宜，等京师安定下来，老夫人回府后，我再专程拜见才合情合理。” “嗯，公子，奴家听你的，这就去内院告诉娘亲，马上就去给大家施粥。”楚儿对于做慈善倒是蛮喜欢，莲步轻移去了。 老夫人已经知道出事情了，听说女儿要去赈济灾民当然同意，还让内院管家把自己家的粮食也尽快运来庄园。 知道商品交易会的场地要用来安置难民，所有商家都立刻撤离了，他们还留下了许多衣服棉被之类的物资算作捐助。 天色渐晚，陆陆续续有面如土灰曾经是王恭厂附近的居民到来，这些人都去曾经的家看过了，没有人能够找到自己的住所。 一路上看到许多断壁残垣，他们都后怕不已，如果今天不来买东西参加搏戏，现在恐怕都粉身碎骨了。 如今大部分人的一家老小活下来了，可是人活着钱没了，房子没了，家当没了，连自己工作的地方也没了，以后如何生活啊？ 没关系！有黄家在此，保证所有人衣食无忧！ 黄家工匠们分别找到以前他们看上了准备带走，而人家没看上黄家不肯去的王恭厂工匠们，此时此景大不相同，这些工匠见了黄家人都跪下求着要去黄家。 来到商品交易会场地的难民中有几百户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后的几天还是有人来有人走，王恭厂最后究竟死了多少优秀工匠谁也不知道了。 朝廷许多官员只知道有五六万无家可归的京师难民需要救助，可是如何救助没人接茬。 大人们都在朝堂上七嘴八舌议论天灾焉还是人祸焉？特别是东林党人，对嗷嗷待哺的灾民视而不见，一个个引经据典都是一个意思，天子失德国有妖孽上天震怒矣！ 他们确实是长于党争短于国事，国家出了如此大事他们不帮着救苦救难，却在齐心协力给政敌落井下石。 阉党也不是什么好鸟，怎么肯被欺负，当然反唇相讥，也是表达一个意思，天子洪福齐天，上苍都在冥冥中保佑大明，不然如何解释五月初六圣上与民同乐，如何解释京师万人空巷？ 魏忠贤心里对英国公和那个大才子感谢不尽，对东林党借机生事恨之入骨，他见无人主动出头善后，只能上奏天子委派大臣负责赈济灾民。 几万人要吃要住房可不是等闲视之的小事，天启皇帝再看向刚才如斗鸡般的群臣，他们马上就把头偏过去，把身体往人后缩。 木匠皇帝郁闷无比，心里实在鄙视这些满嘴道德文章，满肚子龌龊的科举文官，他刚刚登基时也幻想过励精图治，可是面对朝堂尸位素餐的官员，最后气得回宫做木匠了。 英国公张维贤知道准女婿带着儿子、女儿在做好事，决定帮着先要些粮食再说。他见无人出头出班奏道： “启奏陛下，老臣的犬子和黄胜大人已经在广渠门外搏戏之处施粥解灾民燃眉之急，现在那里有参加商品交易会的商家留下的许多卖棚可以遮风挡雨，如今是五月份天气炎热，这两个月里只要朝廷提供米粮老百姓一时无忧矣。” 天启皇帝高兴道：“爱卿肯为国效力，朕深感欣慰，这一次能够侥幸让许多百姓免遭涂炭，也多亏了英国公啊！” 皇帝夸奖张维贤当然高兴，他谦虚道：“陛下吉人天相，老臣家不过恰逢其会而已。” 魏忠贤立刻奏道：“厂臣以为先拨付粮食五千石赈济灾民，至于以后如何安置再从长计议，陛下以为如何？” 朝议不了了之，户部倒是爽爽快快拨付米粮五千石交给英国公支配，因为皇帝把赈济灾民的差事交给了张维贤。 三天后，黄胜把看上的工匠拐都跑了才来到英国公府邸拜访。 楚儿姑娘还以为公子来家里见娘亲呢，喜滋滋赶回来了，谁知黄胜是找父亲商量事情。 英国公处事老道，已经感觉到这位大才子有些琢磨不透，心里已经决定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如今见他有事来商量马上就在书房相见。 黄胜快人快语直奔主题道：“伯父，王恭厂以毁，小侄想请伯父提出由英国公家出面重修住房以工代赈如何？” 张维贤何尝不知给灾民重建家园是万家生佛的好事，可是几万间房屋需要修建，可能要几十万两银子，朝廷如何肯拿出这些银两？